“秀花婶子,你孙子呢?”
“后山挖野菜了。”
“那我瓶子放这儿了,一会竹子回来让他打完水给我送来啊。”
王秀花放下手中纳了一半的鞋底,抬起浑浊的眼珠看着她。
“咦,算了算了,我自己去,我自己去。”李梅嘴里嘟囔着,“老不死的,就知道盯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刚过两点,正热的天,太阳毒得很。李梅拿着洗刷干净的绿茶瓶子边走便擦汗,再走几步就进山了,山下一片竹林,凉快得很 。
她边走边想,终于进山。
竹叶茂盛,蔽日遮天,在这竹林里,她竟然有些看不清路。
她要去的地方在竹林深处,那里有一口井,据说是神仙打的井,井里的水大家都叫神仙水,喝一口延年益寿,村里人人都喝,每天每户只能装一绿茶瓶。
光线很暗,李梅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照明,她紧盯着脚下的路,山路坑坑洼洼还有不少碎石子,她步子小走得慢,再一抬眼已经走到了井边。
她拿着手电筒往井里照,她好奇的很这井里到底多少水,竹子非让每天每户一瓶,说什么可持续发展。
光打在井里,井有些高,李梅踮着脚伸着头往里瞅。
水面上浮着一颗头,头发四散,井很窄,刚好与那头卡的严丝合缝。
尤其是那颗头的眼睛感受到了光线,缓缓睁开,跟李梅对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叫声惊起林中飞鸟,李梅慌不择路竟向深山跑去。
“祂醒了,没救了。”
头颅低语……
“你们有没有感觉有人跟着?”褚子琪小声问。
“感觉到了。姐姐要不再喝两口水,刚刚不是吐了,这会儿还难受吗?”
曼楚接到保温杯,喝了几口温水压住上泛的恶心感。
“你怎么这么冷淡,你就不好奇什么人跟着咱们?”
期照没理,他专心给曼楚递纸。
曼楚眼睛微红,胃里的不适让她流出生理性的泪水,面色苍白,破碎感十足。
高高在上的神明也有如此脆弱的神情。
他看得津津有味,他要把恩人的每一面都刻印在心里,不时回味。
毕竟恩人是他最重要的人啊,他们血肉相连,再也没有人比他们更亲密。
曼楚也没想到,她竟然晕车,在海里翻滚的眩晕感竟然在一辆车上重现了。
“呕。”
“别跟来。”曼楚制止想要跟来的期照,自己跑向了厕所。
这是镇上唯一一个公厕,环境脏乱差,曼楚一进来又止不住呕吐。
“出息。”
曼楚正站在洗手台用凉水拍打自己脸,降低眩晕感。
应洄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拿出一粒丹药,递给她一颗丹药,“吃了。”
曼楚看着他,没动
额前的碎发被水打湿,显得格外凌乱,看起来是受苦了。
恶言恶语停在嘴边没有被说出口,“怎么,怕我下毒?要不我先咬一半以身试毒?只是……我就这一颗丹药了,你愿意吃剩下的沾了我口水的那一半?”
……无语。
她拿起丹药掰了一半,用手捏住应洄的下颚。
应洄顺从极了,顺着她的手劲乖乖张口,任由那一半丹药被粗鲁的扔进他口中。
喉结一动,药顺了下去。
“满意了?刚刚他为什么用手碰你的脸,你喜欢他?虽然你是他恩人,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话没说完,但曼楚药吃完了,于是她转身就走。
“手别乱放。”
金色长剑破空飞来,挡在曼楚身旁。
应洄刚想拉曼楚的胳膊的手被剑挡着,他恼了,看着这剑冷笑一声,“凭你?”
剑被打回到期照胸口,打得期照后退两步堪堪站稳,吐出一口鲜血。
他可怜巴巴的看着曼楚,柔弱的如同一朵小白莲。
“姐姐……”
“你!”
曼楚回头蹬了他一眼,“应局长一路跟着我们,就是为了对我们下手?”
“不是,学校让我暗中护着你们……”
“咳咳,既然如此,应局长为何对我下此狠手,我只是怕有陌生人对姐姐不利,我才,咳咳……”
竟是又吐出一口血,刚刚站稳的身体又开始摇摇欲坠。
曼楚赶紧上前扶住他。
期照顺势倒在她怀里,高出一截的脖颈缩起来,头硬往曼楚肩上靠,呼出的气体掠过她的耳朵。
曼楚缩了下脖子,有些不自在。
“应局长还是在暗中保护吧。”
说完,扶着期照出门。
应洄气的牙痒痒,偏是哑巴吃黄连有口难言。
他明明只用了一点力气,要是能被这点力打吐血还执行什么任务,千里送死吗?
明明是装得。
……好一朵娇弱白莲花。
再次启程,期照把头靠在曼楚肩上坐了一路。
曼楚也没推开他,心想:还是条幼龙啊,喜欢跟大人撒娇。
“到地方了,前面车进不去,你们自己走进去吧。”
司机将四人放在路边,调头走了。
“你们是异管局的人吗?”
一年轻男子提着个女人凭空出现。
一头长发及腰,随意披散着,发根还有些湿,有法力但不多,看着二十多岁,面目清秀,只不过脸色发青。
一手拎着个……死人!
褚子琪立刻唤出大刀置于手上,整个人退后几步。
他吓了一跳,本来想着是热心市民遇到昏倒阿姨热心救助的温情小故事,没想到变成惊悚故事,这人手里提着的中年女性,手筋被齐齐挑断,嘴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掰开,舌头也被人拔了去。
仔细一看,怪不得这男子能一只手轻松拎起一个人,这人五脏六腑已不知所踪,血液也被抽干,已是一张人形皮囊。
“说,何方妖孽!”
大刀逼迫男子面门。
男子面色淡然,手一松,尸体摔在地上。
“我没杀她,我要把她尸体送回家。”
“你叫什么名字?”
“竹子。”
的确是寄件人,快递上就是这个名字。
“走吧,先带你们进村,我之前就给村里人说了,你们是来砍树的商人,村民要问起,你们记得说给二十万现金。”
村里没有修路,都是坑坑洼洼的土路,大多是还是老式的砖头房,少有几家是新盖的水泥平房。
竹子把他们领到一个院子,“这屋还大点,有三间房。”
“这没人住吗?”许之宜问。
单看院子,里面还这种着菜,地上还有晒着的麦子,旁边还有鸡舍,养着十几只鸡,不像是没人住的空房。
“这家人刚死,你们不会害怕吧?”
“怕!”褚子琪刚开口,见几人都不作声,话音一转,“怕什么啊?不怕。”
许之宜:“刚死……一家几口都死了?”
“两口,王志强、肖倩都死了。”
“怎么死的?”
“被祂吃了。”
“谁?”期照问。
“祂,这些人的邪念供养出的祂。这几天已经死了四个了,我要去她家,你们去吗?”
说着晃了下手里的尸体,示意自己要把尸体物归原主。
期照没回答,他看着面色仍有些苍白的曼楚,轻声问:“还难受吗?要去看看吗?”
“一起去吧,我好多了。”
两家离得很近。
“志勇哥,家里有人吗?”竹子停在门外大声喊。
“来了。”
门拉开,一壮汉看见竹子脸色一变,目光下移看到了他手上拎着的女人,那衣服,那鞋子……
“娘!!!!!”
男人浑身颤抖,四肢无力跪在地上,他双手接过女人的身体搂在自己怀里放声大哭。
“节哀。”
男人崩溃大喊:“我们家已经死了两个了,下一个呢,是不是就要轮到我了!”
“你娘和你弟的为人大家都清楚,不说作恶多端,亏心事干多了,自然有人对他们心存不满。”
竹子开口,眼睛看向屋门口站着的女人,“想想谁最想让你娘死吧,人心里滋生的恶念可不像是水龙头里的水,拧紧了就不会流出来。”
男人回头看了门框里老婆一眼,“知道了。”
女人也看见他们,但没有打招呼的意思,扶着腰站了会儿,回屋了。
“怎么了,你都嫁到我们家了,你小叔子也想娶个老婆,你干脆也跟他睡妥了,你给志飞也生个孩子,老王家也算都有后了。”
“别太过分。”
“你怎么跟我说话的,我是你妈,什么过分不过分,你这辈子都是我们王家的人,这事你说了不算,我给志勇说去!”
李梅歇斯底里,吵着骂着让韩晓晓给他兄弟俩当共妻。
过了一阵子,有一天早上饭桌上,韩晓晓一阵干呕,接着她拿出了两条杠的验孕棒,对着众人微笑的说:“我怀孕了。”
刚到家的王志勇疑惑,“怎么会怀孕?弄错了吧,我这半年都没在家。”
韩晓晓没有回答,只是面带微笑。
“娘?娘?这是怎么一回事?”王志勇“啪”放下碗,站起来看了一圈,他的老婆面带微笑,他的女儿一脸无知,他的弟弟还在啃着馒头,唯独他的老母亲浑身颤抖。
伴着这声怒吼,李梅支支吾吾开口:“我不是想着,你弟弟也该成家了吗?”
“娘!你这是要干什么!你糊涂啊!”
“哥,我可没碰她。”
王志勇一拳挥到他脸上,“你说的轻巧,我打死你,你也没有廉耻了?”
“够了,你说谁呢,你骂你老娘不要脸呢,她一个买到咱家的女的,给你俩当媳妇不行吗?”
“别说了!你别说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一米八的大汉终是忍不住,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韩晓晓拉起了女儿的手,“小婕回屋吧,这里脏。”
小婕甩开她的手,哭着跑出了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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