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旧教堂(3)

维林走出教堂,打开纸条,发现那是一个地址,在城东。

东城没有教堂,没有集市,有的是一大片贫民窟和娼妓院。

那纸条所写的,正好就是一个娼妓院的名字。

一群鬼鬼祟祟的人跟踪在他后面,见维林掀开帘子,进入一个华丽张皇的房屋。

“老大,他去嫖i妓了!”

一个缺了一只眼的小兵立马跑去给红发男人报信。

那红发男人走到月光下,赫然便是上次选举骑士长落败的吉姆。

脸上还有一条贯穿全脸的刀疤。

“我就知道!维林这东西不是什么正经人!”吉姆勾起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继续跟踪他!”

吉姆兴奋的摸索中怀中的一个小瓶子,里面有粘稠的液体——是那些绿斑病人的血液。

这是大魔法师给他的。

只要将里面的血液倒在维林的伤口上,维林就被感染,然后发疯至死。

“可是,他都已经进去了……”独眼龙为难道,“我们还怎么跟踪啊?”

吉姆恨铁不成钢的踹了他一脚:“我们也进去啊!我看你不仅缺只眼,还缺半个脑子。”

另外一个瘦小的小矮子弱弱道:“可是老大……我们没有带钱……”

“你出门不带钱?!”吉姆一巴掌扇在小矮子的额头,“我要你有什么用!”

小矮子委屈的捂住额头:“可是……我们上个月根本就没发薪水。”

独眼龙附议,小声道:“上上个月也没发。”

吉姆咬咬牙,取下自己的镶金项链:“走吧!”

“哇,”小矮子和独眼龙立马满脸崇拜:“都不白嫖,老大你好有道德!”

维林刚走进,就被一股极为浓重的脂粉味黏住鼻腔。

几个浓妆艳抹袒胸露乳的女郎立马围上他。

“天哪,瞧瞧,”女郎涂满红色的指甲摸上维林的脸,“天下怎么会如此美貌的男人!”

维林刚刚将自己的金发扎成一束,灯烛下他的面容朦胧美丽得让人惊心。

不少人私下谈论过骑士长的容颜,说他必然是被自然之神青睐的美人。

他的眉仿若春日望不尽的远山丛林,鼻梁是夏季高挺坚硬的榉树枝,唇被初秋刚染的枫叶吻过。

偏偏那双眼却如同冬季冻海,弥漫着水手最害怕的茫茫迷雾。

维林皱着眉,但没有推开。

反而,他还朝女郎们笑了笑:“或许,你可以让我见识这里更多的美貌?”

那张纸条里只指示他来到这里,但却没有写人名。

女郎们为他的笑容神魂颠倒,立刻拉着他介绍各个姐妹。

“可恶啊,他看起来好受欢迎!”

独眼龙和小矮子凑在老大身后,语气酸溜溜的。

吉姆将酒杯砸在桌子上,声音被吞没在周围嘈杂的鼓点音乐中。

“他只是有钱而已!说不定就是靠爹!”吉姆愤怒的看着远处左拥右抱的维林,“不然他怎么能收买比我更多的人!”

说到这,吉姆想起自己那家徒四壁只有一身病的爹妈,郁闷的喝了一口酒。

“不对啊,我听说骑士长没有家人,”小矮子艳羡道,“不过他确实好有钱。”

“维林能在这里泡这么多姑娘,那肯定很有钱了!”独眼龙也同意,随口道:“只是没想到老大的项链居然是假的,在这只能买一杯酒。”

吉姆把剩下的酒一下子泼在独眼龙脸上,怒吼:“你给老子闭嘴!”

这一怒吼让整个娼妓院的人都安静了。

所有人都转头过来看这边。

“糟了糟了……”小矮子扯着吉姆的衣袖,小声道,“维林看过来了!!”

维林转头,正好看见三个用书挡着脸的人,正挤坐在一起,认真阅读。

一时间,学习的光芒照得周围的嫖i客睁不开眼。

维林感慨:“你们家姑娘业务很广啊,不仅招待男客,还辅导自习?”

女郎笑道:“您真会说话,我这就把这几个人赶出去。”

“不用,”维林从怀里掏出几枚金币,“给他们那桌送几杯酒过去吧。”

女郎笑盈盈的接过金币,放在嘴里一咬,硬的。

“您可真是慷慨!”女郎欢喜道,“像您这样的大人,小店恐怕只有那位精灵大人才能招呼您了。”

维林本来已经生了离意。

一听这话,他立马抬头:“精灵?!”

~

女郎带维林来到了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吊了许多流光溢彩的玻璃,添了几分暧昧。

床上有好几个交叠的人影,那些下流涩情的声音就是从里面发出的。

“新来的?”

一个男人听到动静,光着身体从床上下来。

男人长满了体毛,小腹上竟然也有一块荧光绿色的花纹。

“咦?你是交钱进来玩的?还是新来的美人啊?”他看着维林,眼睛一下子发光。

“嘿,别不说话嘛,”男人伸手想摸,“一起来玩……啊啊!!”

维林手一扭,男人的手腕就发出脱臼的咔嚓声:“来玩了,开心吗。”

“饶命饶命饶命……”男人痛的跪在地上。

床上几个听到声响也跑下来,身上都有荧光绿色的光斑。

“你,你是骑士长?”

“问你们话,你们只需要回答,”维林一用力,男人又是一声惨叫,“懂了吗?”

那些人站成一排,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你们身上的绿斑,怎么回事?”

“我,我们不知道,”一人哆嗦着说,“这一带好多人都有,也不疼,大家都不当回事。”

维林看那人不像说谎,便松手:“滚吧。”

所有人顿时跑了出去,顺带不忘记把地上疼晕了的男人拖出去。

维林掀开白色的帘帐,一片狼藉,还有一种极为难闻的腥味。

乱成一团的床单上躺着一个赤i身i裸i体的褐发女孩,身材窈窕,面容姣好,正瘫软着无力的喘息。

正如女郎所言,女孩长着精灵特有的尖耳。

但维林一眼就看出,这只是一个半精灵——其他物种和精灵的混血。

甚至有可能这女孩的父母也是个半精灵。

即便如此,这里出现精灵也是十分罕见。

精灵已被灭族,这是所有游吟诗人哭泣着传遍大陆的事实。

女孩浑身也遍布那种莹绿色的纹身,甚至比那几个男人身上的更重。

“……客人?”女孩神志不清道。

[我不是客人,]维林用精灵语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偏了偏头,她似乎听不懂维林在说什么。

维林看到女孩脖子上有一块铜牌,上面用精灵语写着[薇莉安]。

薇莉安的绿斑蔓延得很快,如果再晚一天来,恐怕她就会如守卫一般发疯咬人了。

这时,维林怀中的那瓶圣水闪起白光。

他拿了出来。

也许这个圣水能够救女孩。

维林把圣水打开,喂进薇莉安的口中。

女孩先是难受得皱眉,在他怀里挣扎。

渐渐的,女孩身上的绿斑开始消失。

直到最后一块绿斑消失不见,薇莉安也安稳的在维林怀中睡着。

维林松了一口气,他将自己的外套解下,披在女孩身上。

忽然,一股罪恶的肮脏的气息冲进了维林的鼻腔。

维林动作一滞,立马在女孩手指上切开一个小口。

血液滴出来的味道,让他心中一沉。

她被恶魔污染了。

看着薇莉安身上那些深深的咬痕,维林就明白了一切。

精灵的血对于恶魔来讲,是最具有诱惑力的美味佳肴,那种甜美的味道能让恶魔发疯。

但对于精灵来说,恶魔身上的诅咒和邪恶之气就是最大的折磨。

如果一只精灵长期被恶魔侵染,那么他将会堕落。

他们将会失去自我,失去理智,将会从排斥恶魔的体i液到渴望得无以复加,直到整个人被完全污染,奄奄一息,死在痛苦里。

维林看着薇莉安,决定将她带走。

忽然,一只飞箭刺穿玻璃,险险的擦过维林的手臂。

有人在这埋伏他!

~

维林一走,娼妓院里很快便重新恢复热闹,但仍有不少戏谑的目光看向吉姆这桌。

吉姆死死的捏着酒杯,听着周围的人指着他暗暗议论。

“哈哈哈,我可长见识了,居然来嫖i妓还带着书本!”

“该不会是要现场学习怎么和女人上i床吧?!”

“哈哈哈哈哈哈……”

“就他?还上i床?”一个男人叼着名贵烟管,嘲讽道,“没看见这三个穷鬼只点一杯酒?”

“穷成这样,哪有女人愿意和他睡?”

吉姆猛地站起来。

那句“穷”字像一把长在他心窝里的倒刺,他这辈子也无法摆脱。

小矮子和独眼龙立马拉住他:“老大,老大,不要在这打架啊!回去会被处罚的!”

吉姆却只是低着头,低哑道:“走了。”

看着吉姆的背影,小矮子懵逼道:“不,不追踪了?”

吉姆的脸在黑暗中看不见表情,周围的人看他要走更是笑得更大声。

“哈哈哈哈,小处男要回去找妈妈了!”

“说不定他妈妈就在隔壁的床上努力工作呢!”

“哈哈哈哈哈……”

吉姆嘴角都在发抖。

就在这时,刚才围在维林身边的女郎拿着托盘出现,笑盈盈道:“三位大人,这么贵的酒都点了,喝了再走嘛。”

周围的人一下子噤声。

吉姆也发懵的抬起头,看向女郎。

女郎朝他眨了眨眼睛:“哎呀,人家就是上酒慢了一点,大人您该不会要惩罚我吧?”

“如果要惩罚,”女郎媚着声音,说给周围人听,“也等会儿去房间里面好不好……”

这个女郎可是这家娼妓馆中数一数二的美人。

不少人开始向吉姆投向羡慕又嫉妒的眼光:“什么嘛,不是挺有钱的嘛……”

就连那叼着烟管的人都“切”了一声,不再看吉姆。

三个人都一脸懵逼回到原座位。

女郎一边朝他们放着媚眼,一边给他们各自递上一杯名贵的酒。

小矮子结巴道:“这这这……”

“你们一定是那位大人的朋友,”女郎娇俏的朝小矮子撒娇道,“你可一定要告诉那位大人,我完成任务了哦。”

“他下次来可一定得点我!”

小矮子什么也没听懂,只能红着脸一个劲的点头。

吉姆拦下转头离去的女郎:“等等,那位大人……是谁?”

女郎一愣,然后朝他一笑,勾起他的下巴:“哥哥就不要和我猜谜语了嘛?”

“您明明一进屋,就盯着那位白金色头发的大人看,”女郎挑逗着他,“比看人家还仔细呢。”

“这这这……我们跟踪得这么明显吗?!”独眼龙震惊道。

女郎朝他挑眉,身姿摇曳的离开了。

只留吉姆呆呆的自言自语:“……维林。”

“……是维林。”

忽然,二楼的窗户传来被箭穿刺的破裂声,一楼的人惊吓成一片。

小矮子兴奋道:“是大魔法师埋伏的军队!”

“他们一定找到维林了!”独眼龙也站起来,“老大咱们快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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