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势恢复跟搬去他房间住有什么联系吗？这个转折也太生硬了。不是，我跟他这多年了，也没见他什么时候这么口是心非过啊。”钟然往谢佑的房门口望了一眼，揉了揉自己的腺体——他的异能标志也在那儿，上面清清楚楚标着A ，“刚刚那房间里啊，全是他安抚信息素的味儿，简直不把我俩A当人看。”
S级的安抚信息素跟他的精神力对冲，导致他有些不适应——在可接受范围内的那种。
秦阮点点头，略带埋怨：“我也有点难受。但是江叙的安抚信息素味道那么冷，我着实想象不到一冰块怎么能安抚到人。”
“估计只是咱们闻着冷，S级alpha的安抚信息素有两面，跟月亮一样，锋芒面对alpha，柔弧面对omega。谢佑感受到的肯定不只是冷冽。”他边走边说道。
“omega?”秦阮闻言停下脚步。
“哎不是，说错了。omega,beta,只要腺体有发育，不是完全初生状态就行。”他继续说，“谢佑的情况有些复杂，本来他的腺体就是初生状态，完全没分化，但是在中了一弹后，对信息素有了初步感受。”
秦阮明显有些惊讶，赶紧问：“你的意思是，他要分化了？”
他卖了个关子，停了一下，示意秦阮自己猜。没想到秦阮沉思片刻，嘴角上扬了：“AA恋，你觉得怎么样？”
他无语扶额，声线提高了一个度：“你觉得谢佑会分化成A？”
“那倒不是。我最开始以为他会是Beta呢，我只是觉得他俩搞AA会比较好玩。”秦阮露出一个十分无辜的笑容。
说这句话的时候医院走廊经过了一些人，秦阮的声音不算大也不算小，不知道他们听见没。
他往秦阮身边稍微凑了点，做出一副正经的样子：“你再大点声儿呢？一会整栋楼都知道你要咱们江大指挥官跟谢副搞AA了。你看江叙抽不抽你就完事儿。”
“那你觉得B和A谈怎么样？”配合着钟然，秦阮压低了点声音。
他抬头看了秦阮一眼：“不怎么样。我来神卫军之前就有朋友玩过AB恋，也就比AA好点，至少易感期不用避着对方。但是也没好到哪去，易感期来了就只能干瞪眼，没有信息素，光靠身体动作顶不了什么事儿，还是omega比较好。”
秦阮乐了，往他肩膀上扇了一巴掌，虽然她也是个Alpha，但没怎么使劲儿，力度不大：“没品啊。正常的AO恋固然好磕，但畸形的BA,OB，OA也别有一番风味。”
“......”
感情您是什么都能磕起来是吗！AA就算了，怎么还会有BA,OA,OB这种东西的存在啊？
他再次无语扶额，难得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秦阮见状，就接起了之前的话题：“所以，谢佑真的要分化了？”
他缓慢眨眼，又诚恳摇头：“不是啊。”
秦阮：“......”
“奇怪的点就在这里。能感知到信息素之后，他的腺体结构确实发生了变化，但是跟咱们分化的进程完全不同，也看不出来任何方向。而且异能等级还是没有出现。”
两人也差不多要走出医院时，秦阮若有所思点点头：“谢佑确实有些特殊。”
还没等钟然接话，她又兴致勃勃来了句：“不过，既然都已经是你们C108的副官了，也没什么疑点可担心了。重点是，咱们一向不近人情的面瘫哥对他很有意思啊。”
“不是，你喊外号的时候能不能小声一点啊！”他白了秦阮一眼，在分别之际叮嘱了一句,“江叙这几天估摸着很忙，咱俩轮流去看看谢佑。他话密，这两天神卫军事情多，顾不上他，没人陪他解闷儿，估计他会无聊。”
“其实你可以直接让叙哥来跟我说，不用这么曲折委婉的，”这次轮到秦阮扶额，“你这，演都不演了？”
“反正也瞒不过你，有什么好演的。再说了，你不是早看出来了吗？”说完，有个队员来找他，他说了句拜拜，跟着队员办事儿去了。
.
房间只剩下了谢佑一个人。
他重新躺回床上，看着窗外。
江叙没有把披在他身上的外套拿走，他也没有移开它，任其散发着独属于江叙淡淡的味道，浅浅氤氲在空气中。
在江叙离开后，房间里不再是纯净的冬雪味，他还闻到了秦阮的木质玫瑰，以及钟然的葡萄味，两者都带着花果香，是他在现实世界会喜欢的味道，却熏得他有些头疼。
他为何突然能闻到信息素了呢？
想起《abo基础生理卫生科普》的内容，他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发现它似乎比之前要柔软了一些，弹孔已经被包扎过了，没有不适的感觉。
按照这个趋势来看，自己最终应该也会分化。
他觉得自己会分化成Alpha。
他望向窗外，夕阳缓缓沉下，天空被染上赭红。
.
太阳下山了，天色有些阴沉，密集的云层压在一栋黑灰色建筑上，仿佛要被它的尖锐边角割裂。
巨大的钛合金大门紧闭，若隐若现的纹理使其显得威严又神秘。
江叙穿着剪裁得体的制服，踩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向正门，在他快要接近时，门外侧的隐藏式灯亮起，蓝白色的光照了下来，映出他冷峻的脸。
“嘀，识别成功，请进。”
机械女声发出冰冷的声音，随即灯光关闭，在江叙的身影完全没入黑暗后，又恢复寂静。
这是神卫军总署大楼，整个基地机密度最高的地方。
都知道神卫军基地选址已是荒无人烟，可基地的其他地方，比如训练场，住宿楼，都在营员们的相处中被渲染上热烈的氛围，而这座大楼，却终日笼罩着不近人情的烟云，令人胆寒。
江叙按下了电梯键的最高层——48楼。
平日里他都会在一楼大厅与总部的各位署员商量军事和局势，或是就事论事去找管理该件事的署员单独交流，今日总部却一反常态，让他去48楼，会见一个人。
对于接见他的人是谁，他心中已有定论，只是尚未盖棺。
“叮——”电梯稳稳停在48楼，白色的灯光打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他走出电梯，来到8120房间。
“叩叩。”他敲了敲门，门立刻开了。
里面没有人。
他挑了挑眉，确认这里确实是总部指定的8120后，稳稳走了进去，又把门关上。
是个会客厅样式的房间，虽然是暖黄色的灯光，但是铺满的大理石地板让这间房间显得格外冰冷。
“坐吧。”
声线温柔又空灵，正是前那位他未曾见过面的神卫军总领。
他的目光平稳落在了会客厅的正前方，径直走向了柔软的皮质沙发，端端正正坐下。
茶几上放了两杯茶，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不用试图看见我，只需要和我说清楚，这次去宁海，发生了什么？”
声音空荡荡地在房间内响起，没有明确的方向，所以江叙干脆正视前方，干脆利落地开口：“C102殉难的具体情况我已用文件形式详细向总部汇报，不知道总领还想知道些什么？”
他确实把情况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但是关于时间回溯的细节，他并没有详细向总部申报。
当时钟然问起缘由，他说是觉得此事另有蹊跷，想等查的更清楚些后再向上汇报。
却被钟然一眼看破：“你是怕总部有青鸟的内奸，上报后谢佑会遇到危险吧。毕竟，能回溯时间的人，除了谢佑也怀疑不到谁头上，青鸟一向宁可错杀也不肯放过，不管时间回溯者究竟是不是谢佑，青鸟那边都会想方设法除掉他。”
他一向思路清晰，想要开口反驳，却找不到任何切入点——钟然和他不愧是从小玩到大的知交，一点事儿都瞒不过他。
“你之前不是挺怀疑他的吗？让我调查他好些次。真够累的，最近怎么又回心转意了？我不信单纯只是因为他救了你一命。”说这句话的时候，钟然走到他面前，把手搭在了他的肩上，用他一贯的动作和语调，润物无声指引着自己，一字一句，缓慢的梳理着连他自己都理不清楚的，对谢佑复杂的感觉。
他现在可以确定谢佑加入神卫军是不带坏水儿的，也许仍然带着目的，但是至少他们不是敌人——这个结论不是由谢佑舍身救他而身重三弹决定的，而是由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的直觉推断的。
他相信直觉，却从不盲从直觉。
他一直认为，直觉只是冥冥之中的一种提示，给人一点信号去注意某件事，而这种提示是否有意义，这件事是否会发生，需要当事人搜集足够的证据来佐证，然后再盖棺定论。
他向来保持有罪推论，却在面对谢佑时也一反常态，信了直觉。
刚见面时谢佑那一身一看就是大牌的穿戴，自己也是豪门望族，却一个也不认识。
再结合时间能被回溯，江叙隐隐触碰到了谢佑身世的漏洞，有了大致的推断。
神明存在的世界，本就存在诸多令人不可置信的奇迹。比如异能，又比如突然出现的污染，他没有过于惊讶。
钟然的问题，他只回答了前半截：“现在不用怀疑他了。就算他和我们的立场不完全相同，也绝对不会和我们背道而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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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Chapter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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