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登时一咯噔，竟鬼使神差地读了出来。
“神界第一女将百里雪，魔界第二十七代魔尊虢季枫…”
月神闻言，将那书册一把夺过，仔细翻阅几页后确定是他一直在找的那本。眼冒金光，喜不自胜，激动之下险些从椅子上掉了下去。
“就是这本，我找了许久。”
南煊略显疑惑，问道；“你找这本作甚？”
月神坏笑道：“当然是给你讲故事了。”
“……”
咳咳，月神清了清嗓子，故作高深。
“你可记得两千三百年前的神魔大战？”
“记得。”
月神道：“当年魔界第二十六代魔尊虢季否身亡，而接任其位的便是这书册中的男主角虢季枫。”
神魔大战后，魔界百废待兴，魔尊之位也从原来的香饽饽变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烫手山芋。
然，一界不可无主，虢季枫于无奈之下终止云游之乐，回到魔界继承尊位。
此人虽贪恋凡尘，其修为与治理之道却毫不逊色于历代魔尊。
两百年后，魔界回到正轨。
一日，人界巫山城深受恶鬼侵扰，神界第一女将百里雪特前往收伏。然而不慎落入妖族陷阱，一时之间，腹背受敌。
危难之际，魔尊虢季枫出现将其救下。百里雪正欲道谢，眨眼间就被那人俘虏至魔界。
神界知晓后多次派兵遣将前往救援，却总是灰扑扑地离开。
后来，众人也不知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见百里雪完好无损地回到了神界，可她回去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与帝尊说明虢季枫并未伤及她，望帝尊莫要出兵讨伐。
“你当孤是什么人，就那么爱打仗？”
百里雪讪讪道：“是我肤浅了。”
话虽如此，四百年后，帝尊还是差点出兵伐魔。
究其根源，无非是百里雪与虢季枫二人日久生情，神魔相恋，生死不渝。
百里雪为避免当年景象再现，只能自毁神格，并瞒着虢季枫与神界签订寿契。
而此时，魔界发起内乱，虢季枫本就无意于魔尊之位，便主动禅让。
正所谓“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
两人从此归隐市井，化名化容。而帝尊则对外宣称神界第一女将百里雪伏魔有功，不幸身陨。
月神殿内，南煊望着杯中花茶出神。
这便是，不得善终。
可南煊却认为他们二人的结局…很好。
“南煊？南煊？”
南煊回过神，不知何时，桌上的书册都已被月神整理干净放回后殿了。
“何事？”
月神道：“我见你神游天外，可是有所感慨？”
“……没有。”
闻言，月神眼波流转，将南煊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斜睨道；“当真？”
“嗯。”
“可我见你似乎颇有心得。”
南煊瞥了他一眼，端起茶盏轻抿一口，不作回应。
月神搔头道：“你应当猜到我为何会突然与你谈及此事。”
南煊平静道：“嗯，知晓，帝尊之令。”
月神略显尴尬，道：“没错。”
“后来呢？”
“什么？”
南煊抬眸凝望殿外轻烟薄云，淡淡道：“百里前辈与那魔尊归隐后，发生了什么？”
月神道：“不知，自从他们二人归隐后，五界之内再无音讯。”
“哦。”
“不过我想，他们应该有过幸福的时光。”
百里雪与神界签订寿契，想必是没有存活多久。
不知魔尊知晓自己的爱人为之付出这许多，又亲眼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却无能为力，是何感受。
南煊一口饮罢，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月神殿。
月神见状连忙在身后喊道：“神魔相恋不会有好结果的，我不希望你踏上百里雪的后尘。”
南煊脚下一顿，眉眼压得很低，回头冷冷道：“你想多了。”
他和宁溯，怎么可能。
南煊又回到天池桥上，他方才虽嘴上说得肯定，但依旧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
他此刻非常非常想宁溯，想知道他在做什么，在魔界还是鬼界。
转而又想到宁溯的意中人，或许此刻宁溯正与那人谈天说地，观星赏月。
砰——
一时不注意，他竟直接撞到墙上。
“你怎么了？”
身后传来阚宴的声音。
南煊摸摸额头，转身看去，回道：“我没事，一时走神。”
那人冷哼道：“我当然知道你走神，我是问你为何这般不在状态？”
南煊似笑非笑道：“没什么，哈哈。”
阚宴睥睨道：“难道是在想魔头宁溯？”
“啊？”
南煊甚是苦恼啊，心下暗念：“说了你又要生气，不说你又要瞎猜。”
重要的是那人还猜对了。
下一瞬，南煊感觉阚宴神色怪怪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问道：“你有事？”
半晌，那人才缓缓道：“之前我不知道你是带着任务接近魔头的，抱歉。”
“什么？”
南煊一时之间有些捉不到头脑。
那人又道：“南国女鬼之事后，帝尊同我说你是去魔头身边做卧底的，让我不要将你强行带回。”
南煊：……
心累，心累地不想说话。
阚宴还想说什么，正巧楚易从桥上走来，道：“二位将军，西国境内出现大量妖兽，需即刻前往伏妖。”
南煊立即道：“好，走。”
“等等！”
阚宴挡住他，道：“帝尊说了，近日你不要离开神界，我们去就行。”
南煊叹气道：“阚宴将军，人不能那么死板，之前帝尊叫我待在神界是因为正好没什么事情可做，如今既然人界有难，我岂能坐视不管。”
不等阚宴回答，他便带上楚易先行离开。
途中，楚易问道：“将军，帝尊为何强行让你待在神界？”
“额，没什么。你就当帝尊是给我放假吧。”
“……哦。”
少顷，楚易又问道：“那，此次行动要不要叫上宁溯？”
南煊一愣，问道：“为何要叫上他？”
楚易道：“我以为你同他关系不错，此次若有他相助定会事半功倍。”
南煊：……
“不用，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不能总麻烦他。”
“哦。”
——西国境内——
砰——
一巨型妖兽应声倒下，地面被它撞得微微震动，荡起一片灰尘。
妖兽前，三位神将正持剑而立。
南煊上前，一手拂过妖兽的天灵，那物瞬间被收入乾坤袋中。
楚易道：“奇怪，甚是奇怪。”
南煊问道：“什么奇怪？”
还不等楚易回答，阚宴先行冷哼一声，道：“你多日不曾伏妖自然不知。”
这个人说话一定要这样夹枪带棒的吗，南煊自问他虽不曾伏妖但也没闲着，好吧，这几日是有点闲，但其他神仙不也挺闲的吗。
阚宴继续道：“自从魔头宁溯回来后，西国境内频繁出现大量妖兽，以前的那些都还可以称得上是妖，今日这只不知为何，似妖非妖，倒像是……”
楚易低声道：“像是异变物种。”
“没错。”
南煊看看两人，道：“可这与宁溯有什么关系？”
阚宴斜睨道：“你不觉得时间上非常巧合吗？”
半晌，南煊道：“你也说了，只是巧合。”
“哼。”阚宴想到卧底一事愣是忍着不再同他争辩。
三人又前进一段路程，果不其然，他们接连遇到的妖兽都是因某种原因异变而来，异常凶猛。
荒野上，三神合力才将一头似牛似凤的怪物收伏。
奇形怪状，怨气极重，南煊忽然想到什么，下意识问道：“宁溯，你经常来往妖界，有没有听伯桑说起过这一类异变……”
话还没说完，突然察觉到不对劲，自己不对劲，周围的两人也不对劲。
他缓缓抬眸望去，那两人果然正惊讶地看着他。而阚宴则是在惊愕中又夹杂着一丝鄙夷，睥睨道：“你方才在叫谁？”
南煊：……
沉默半晌，南煊尴尬笑道：“口误口误。”
那人深叹口气，冷哼一声便转身继续前行。
楚易走到他身旁，问道：“南煊将军，你是不是想魔尊了？”
南煊：？？？
见他没有回应，楚易竟面露疑虑，准确地说是有些纠结。
少顷，楚易道：“我还以为你喜爱之人是从前你常常挂在嘴边的那个少年，原来不是吗？”
南煊：？？？
楚易继续自顾自道：“说来也是，好像自从魔尊回来后，你就再也没有跟我提起过那个少年了。”
小伙子，你今天的话有点密啊！
南煊扶额无奈道：“你到底背着我脑补了些什么？”
楚易道：“我猜错了？所以你还是喜欢那个少年？”
来个妖兽把他带走吧，开玩笑的。
南煊叹气道：“我谁都不喜欢。行了，以后别再提了，走吧。”
楚易颔首道：“哦。”
“哎呀——”
楚易：“南煊将军你没事吧？”
脚下一个不小心，他竟然摔倒了，还是直直倒下，还在楚易的面前。
楚易赶紧上前将他扶起，满眼关切道：“将军，我错了，以后再也不说这些话惹你分神了。”
南煊：……
嗯，认错态度比宁溯诚恳，勉强接受吧。
远处，阚宴回头不耐烦道：“你们在做什么？还不快走。”
南煊拍拍灰尘，边跑边喊道：“来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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