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偏西时，夏佐陷在檐下的宽大藤椅里头，赤脚搁在空心脚凳上。手里的华夫筒斜斜垂着，没加固化剂的奶油冰淇淋化得很快，顺着蛋筒往下淌，滴在手背上，他慌忙用舌头舔掉，指缝里还沾着点奶油。
“鞭啊，”夏佐惬意地呼出一口凉气，“你说说，人活这一辈子，图个什么呢？”
【生而非人，我很抱歉呢。】神农鞭想抽他。
【总不能是为了码头整点薯条？】
夏佐佯作不悦：“不要一天天的玩些老梗。”
神农鞭气结，不再与他扯无意义的闲篇，“唰唰唰”将他的修炼进度具现出来，斗大的墨字在紫府灵台里横冲直撞，怒刷存在感。
夏佐黑着脸，三口赶作两口把冰淇淋填进嘴里，仔细检查起自己一年多的修炼成果。
【功法：《炎帝稼穑本经》“炼精化气”阶段】
【进度：（424 / 999）】
两门圆满的初阶法术——‘小**术’、‘茁壮滋生’，经验值死死卡在初阶999，据神棍鞭子所说，想突破中级必须自己悟……
‘析灵寻脉’与‘地坤归元’的进度也是颇为喜人，前者900 、后者800 ，很快加入待悟清单。
所有种植类法术中，以‘蛰雷’术的经验值最少，（378 / 999）。倒也正常，盛暑季节方才获得这门法术，错过了春季最佳练习时间。
这门法术虽为雷电之属，但杀伤力无限接近于0，打在人身上，不比输液针扎一下更痛。它的受术对象是动物和植物根系，有催激、提振的效果。只是，对于植物不能多用，否则揠苗助长，反而使得收成下降。
那就在动物身上刷熟练度，大热天的，夏佐找不到休眠中的兽类，只好折腾土里的蚯蚓。
上辈子玩过的游戏《植物大战僵尸》，采收金钱的个人花园里有一只慢吞吞的蜗牛，如果想让它的干活态度积极点儿，必须喂上一块巧克力才行。
蛰雷术就是温室土层下的蚯蚓们的激励巧克力。
只是，其它几门攻击类法术嘛，就不太能看了。
【赋灵点化（初阶）：灵植操纵，草木皆兵。】
【进度：（201 / 999）】还是前两天操纵藤蔓编架子，才让进度条艰难突破200大关。
神农鞭没好气道：【300的进度有一大半都是干闲事儿堆出来的，你才战斗过几次？】
【摄灵夺元（初阶）：筚路蓝缕，以启山林。】
【进度：（ 87/ 999），您，不打算开荒的吗？】
夏佐脸色一黑，没好气道：“说话就说话，不要在进度条后面加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神农鞭一面修改条目，一面“吹捧”：【我愿称你为流落异界的和平主义修真者！】
夏佐学习的巫术模型不多，‘次级净化术’、‘巫师之手’、‘奥术飞弹’、‘腐殖催化’、‘速速生长’、‘生命汲取’、‘次级雨雾术’、‘地刺（学徒级）’、‘气流操控（学徒级）’，‘次级火球术’共十个而已，恐怕是一等学徒里最少的那一拨。
腐殖催化他能做到瞬发，且通过符文调整，施法范围大幅度扩大。因日常生活需要而常常使用的次级火球术、气流操控和次级净化术，也算得上游刃有余，其他的嘛不提也罢。
神农鞭继续打趣他：【倒不如改名打火机术和风扇术。】
次级火球术用来生火，净化术除了土壤脱毒，还能净化日常用水。至于气流操控，那用处可就多了去了，除了当风扇用，还能卷动水流清洗衣物、吹头发、风干肉类、搬抬重物的时候托举借力……
晋升一环巫师，对修习的课程和巫术模型的数量都有要求。
作为传道宝器的神农鞭，在学习之路的探索方面还是颇有见地的，它给出建议：
【你把《数理几何》进阶学了，还有炼金分院的核心课程《炼金术初解》】
夏佐一愣，“为什么？”
【闲着也是闲着。炼精化气阶段的法术就这么多，既有空闲，多学点此界中的本事也好。】
“等等！整个炼精化气阶段就只有7门法术？”
【其实是8门，还有‘启灵开智’术，但这里用不了。】神农鞭解释道。
在修真界，无论是吐纳月华清气走灵兽路子，还是吞吐地渊煞气成为大妖，其先决条件都是智慧灵光，只有开智才知道修炼。
启灵开智术，并不能凭空为浑浑噩噩只受本能支配的野兽注入灵智，它是一门锦上添花的法术，让灵慧初开的兽类进一步强化自身的灵觉，更快更深切地感悟自然，完成蜕变。
而巫师界的超凡动物长于力量，它们别于普通野兽的特质在于生而具有容纳魔力的禀赋，智慧方面则乏善可陈，低阶魔兽独角牛的智力，或许比它们的普通牲畜近亲大水牛还要不如。
“那也不应该这么少！你不是说，练气士的炼精化气阶段，相当于丹鼎法的先天、筑基、结丹，相当于符箓派的练气、筑基、开坛吗？三重小境界就学个位数的法术？”
神农鞭颇为无奈：【那当然不止，可是练气士繁盛于混沌初开、阴阳未定的时候，是修真历史发展的初级阶段。】
【或许是古代中国的儒家哲学理论让你走入误区，儒学总是说法三代圣王今不如古，可道家修真的发展趋向却是上升的、代代向前的。】
【炼精化气对先天一炁取用运使相当粗陋，后来修真界进入灵气时代，分成丹鼎、符箓两派，内部又有内炼外功、元符神符的分支。】
【神农道途重实知笃行，而不拘泥具体的修炼方式，性命双修求纯阳大道可，炼化元炁求与道合真亦可，我们的进化体现在法术的精细化。】
【故清阳为天，浊阴为地；地气上为云，天气下为雨，雨出地气，云出天气。小**术，大而化之的操控天地清浊之气相冲，雨多雨少通常跟客观环境有关，不受你的主观控制。】*
【改良之后，这一大而化之的法术被精细化拆分成‘呼风’‘唤雨’‘行云’三种，不仅降低修习难度，控制力与变化更加细致入微。】
【且引入了神霄雷法，有‘雷鸣’术，需以行云为前置，只闻其声，不见其形，唤醒天地灵机响应物候变化，与蛰雷相似，却没有蛰雷揠苗助长的隐患。】
【雷鸣术又是雷法的前置，雷法，分阴阳五行，我们神农大道的雷法通常是东方木属神雷，甲木为阳乙木为阴，既能伤敌护道，也能配合**法术，润泽山川使禽兽草木俱生。】
夏佐被这长篇累牍的抽象玄学知识整得晕头转向，下意识反驳：“我也没觉得有多难啊？”
神农鞭无语沉默片刻，鄙夷道：【因为你开挂了。】
拥有先天开辟的紫府灵台，在别人吐纳灵气的阶段，夏佐元炁、神识一起淬炼。得天眷顾的乙木灵体虽然尚未完全激活，仅仅是可以从草木之中汲取灵气这一被动效果，就为他省了无数苦工。
【要是真按原始练气士的路子，得先打熬身体，血肉健旺之后，才能清浊灵煞之气一股脑儿往肚里吞。刚开始还只能一忽一丝的吸纳，多了的话，柔软的腑脏承受不住。】
神农鞭越说越气，【还有，是我帮你跳过了最难的阅读理解部分！直接把行功路线带你走了一回！要不然……嘿嘿！】
【……显密圆通真妙诀，惜修性命无他说。……月藏玉兔日藏乌，自有龟蛇相盘结。相盘结，性命坚，却能火里种金莲。】
【来来来，你就悟去吧，一悟一个不吱声儿！】
“我错了！”夏佐连忙行个法式军礼，以示退让，“如此争论，徒劳无功也，鞭老爷大人有大量，饶我一回吧。”
神农鞭克敌制胜占下一城，得意洋洋道：【我不是人！】
夏佐一噎，你不是人，你是真的狗啊，没事整什么神叨叨的口诀？谜语鞭滚出巫师界啊摔！
炼金学方面的问题，当然要咨询初级炼金师马尔洛特，可得到的回复却是：《炼金术初解》不在选课范围内，其他分院的学徒可以旁听，但前提是选修过《基础符文语义辨析》以及《寻找灵性金属》并通过考试。
其实还有《植物大观》、《认识万种魔力生物》两门生命分院必修的通识课，马尔洛特知道夏佐的成绩，不须赘述。
……麻了，夏佐神情呆滞，思忖着学习炼金术的必要性。
《药剂学》第一次课后，三个月成为巫师的伟大计划就因为不可抗力向后顺延，现在又要继续拖了吗？
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神农鞭打断他的施法，一锤定音：【冶器锻炼之法，分属丹鼎外功派，我这儿可没有，只能学本土的知识。夏小佐，你也不想以后把我用坏了，找不到地方修理吧？】
夏小佐还能说什么呢？学吧，学无止境！还好当初跟母亲斯图尔特夫人约定的归期是五年……
明天长辈过寿，大概率无更，极小概率睡前浅更2K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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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学无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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