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被废了灵力后,沈临溪像蔫儿的茄子似的萎靡不振、缄口不言,全让沈鹤安当他的嘴替。
沈鹤安与灵剑宗温长老促膝长谈,向他讲述了事情经过,美化了沈临溪的行为,说他的灵力被废是因攻打影魅过度劳累造成的。
以前倒是有过与魔族对抗时因自身灵力不足导致灵力被废的先例,温长老没有怀疑,只是对此感到愧疚和自责,不知该如何向青莲门交代。
沈临溪打了个喷嚏。
“大抵是影魅侵袭的那夜受了风寒……温长老不必自责,此事也不是灵剑宗的过失,我会向青莲门如实禀报的。”沈鹤安说道。
温长老叹息,又说了几句宽慰临溪的话语,便离开了客房,去写信并飞鸽传书给青莲门。
沈临溪感染了风寒,正在客房的床榻上休息。他面对着墙壁,不愿搭理任何人,也已经好久没有说话了。
听到温长老离开的脚步声,沈临溪松了一口气。
“难怪你除妖灵力那么强,年年位居青莲门榜首,原来你并非凡人。”沈临溪开口道。他眸光暗了暗,“罢了,除妖的事情以后与我就没有关系了,我操心那么多干什么。”
沈鹤安将汤药放在他的枕边,没有接他的话。
忽然,客房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动静,一个见习弟子来报,盛姑娘来灵剑宗了。
盛怀音!
沈临溪内心一惊,猛地从床榻上坐起来,变得局促不安。
他想见她,又不敢见她。
将士们井然有序地排列着,仿佛一道坚不可摧的长城,将灵剑宗包围起来。
盛怀音和沈淑容与温掌门打了个照面后,便朝沈临溪的客房奔来。
“临溪师兄!”沈淑容喊道。
沈鹤安在客房门口迎接她们,好奇地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沈淑容咬咬唇,怯生生躲在盛怀音身后,她死要面子活受罪,不敢承认是她想来看望沈临溪。
盛怀音解围道:“去梧桐城烧绝飞燕草后便跟淑容说了发生在沈临溪身上的不幸之事,她是要随我回岁宁城的,刚好路过灵剑宗,便一起来探望一下。”
沈临溪站在床边手足无措,他看了盛怀音一眼,想说点什么却欲言又止,又沉下头去。
沈鹤安点头示意,“你们聊,”他踏出客房的门,随即又侧身问道:“淑容,临溪感染了风寒,你可否与我同去药堂帮忙给临溪备药?”
治风寒的药就在临溪的床边放着呢,这不过是沈鹤安将沈淑容支开的借口罢了。
“好,我与你同去!”沈淑容自然是愿意帮忙的,她虽不敢承认自己奔着沈临溪而来,可听到他有难需要帮助,她的头点得飞快。
随即二人离开了客房。
沈临溪扯了扯衣角,吞吞吐吐道:“没想到还能再见面,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盛怀音不知如何回应,礼貌地笑了笑。她瞥到床边的那碗汤药,瞬间明白了沈鹤安的心思。
“沈淑容的除妖能力让人刮目相看,你们青莲门的实力都那么强的吗?若你没有那些坏心思,应该比她更厉害吧……”盛怀音垂下眼眸。
她是替他感到惋惜,可沈临溪觉得刺耳。
“她的灵力很高,我想把她留在岁宁城,日后为我所用。”盛怀音道。
他脸色沉下来,眼眸里满是不悦。
沈淑容的灵力远在他之下,他若没受此冤屈,哪有沈淑容的出头之日?
这一切,不都怪她盛怀音么!
他硬生生地将怒气压下去,转瞬变回那副温和的模样,在床边坐下并叹了一口气:“我不该去岁宁城的,”他自嘲地笑了笑,“说来也是巧合,之前我本在梧桐城,是淑容临时提出想换到梧桐城去,温长老不肯,我为了来见你,也为了替她解围,索性与她换了镇守之地,没想到……”
没想到因为你,我五年的灵力尽失,成了一个废人。沈临溪心想。
盛怀音沉默片刻,“……该说的话那夜我也说尽了。”
沈临溪想最后再搏一次。
“这几日我好好反思了自己,之前做法的确有失妥当,以后我定不会再那般了,”他的语气变得柔和:“我去岁宁城就是为了见你,找算命先生算的也是与你的姻缘,做的那些不妥当之事也都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他的脸上泛起一丝谦卑:“盛姑娘,我……我心悦你,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盛怀音的眉头动了动。毕竟是曾经心动过的人,说内心毫无波澜是不可能的,但确实该做个了断了。
“不。”她淡然回道。
沈临溪的嘴角抽了抽,笑得不太自然:“为何?我有其他竞争者吗?还是你有别的心仪之人?”
“我没有别的心仪之人,不过的确有一人在与你竞争。”
果然。沈临溪眉头一紧,“谁?”
盛怀音昂首,“同你竞争的——
是站在你面前的我本人。”
什么?这是什么话?沈临溪眉头一皱。
“你心悦我,那你需要胜过的人就是我。因为我足够优秀,值得被爱。像你心悦我一般让我心悦你,你需要获得我的认可,让我觉得我的人生确实少不了你。”盛怀音顿了顿,“……但是你并没有让我这么觉得。”
沈临溪原本略微有些蹙紧的眉头更紧了一分。
“我承认,过去我的确对你有一些好感,但那也仅仅是过去了。事实证明,你我并不合适。”
沈临溪焦急,“哪里不合适了?都没有在一起过,你怎么能随意下决断?说不定咱们天作之合,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之前是我欠妥当,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盛怀音漠然打断:“抱歉。”
沈临溪微微一怔,隐忍道:“真的……没有任何可能了吗?”
“我不想与你共度余生。”盛怀音回答得斩钉截铁。
沈临溪的心墙瞬间坍塌,他破防了。
忽而他放声大笑,眼中狂妄的神色展露无遗。
“哈哈哈哈哈哈,”沈临溪不再伪装,破罐子破摔:“值得被爱?这世上有多少女子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倒好,你还挑上了,还觉得我不配?呵呵,我沈临溪因为你变成了一个废人,你却忘恩负义说没看上我。夸你两句,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就算灵力全废也才变得跟你盛怀音一样平起平坐,你懂吗?哦不对,怎么会是平起平坐?我沈临溪不仅有继承权,我还有话语权,你能怎样?你的人生不全得听天由命吗?当初要不是我青莲门的人救了你,你能有今天?还能在这里腆着个脸说看不上我,你也不掂量掂量你自己有几斤几两?还不想与我共度余生?行,祝你找个让你满意的如意郎君,这就是你这辈子唯一的出路了。”
盛怀音的眼皮子一颤,不动声色的移开眼,她紧紧攥拳,在极力隐忍克制。
他说的全是她的痛处。
她咬紧牙关,语气清冷:“……果然不是天作之合。”
说罢,她踏出房门,脚步沉重。
见她离开,沈临溪积压的怒火在心中燃烧得更旺了,气性翻涌而上,将那床边的药碗“砰”的一下掷到地上。
仍不解气,他将客房里可碎的东西通通摔了个遍,眼中的怒意才有所缓和。
就在这时,沈淑容端着新熬好的汤药走进来,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临溪师兄……”
沈临溪瞥了她一眼,不吭一声。
沈淑容咬咬唇,临溪师兄一定是为了灵力被废而伤心难过吧?这要是被灵剑宗的人看到了,一定会责怪青莲门的。她拿起笤帚就帮他收拾凌乱的现场。
沈临溪并没有心思与她搭话,见她替自己打扫,半天吐出一句:“谢谢。”
沈淑容将汤药递到他手里,“临溪师兄,我理解你的心情,人总有难过想要发泄的时候,摔完了心情就好起来了。”
沈临溪接过汤药,手指被烫到立马又缩回去。
“很烫吗?那就先晾一晾等会儿再喝。”
沈淑容将汤药放在桌上,找来一个蒲扇给药碗扇风。
“临溪师兄,人生有无限的可能。你现在虽然失去灵力,可能觉得自己身在谷底,可是师兄你要想,就算过去不怎么顺利,可是未来永远是未知的。把握当下,就是在未来逆风翻盘的最好机会。 ”沈淑容宽慰道。
是啊,失去了灵力没有了除妖的本事,又能怎样?我还有继承州主的路可以走。
沈临溪转头去收拾包袱。
“这里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今晚就走。”
沈淑容停下手中的蒲扇,“今晚?去哪里,回青莲门吗?”
沈临溪顿了顿,“……不回了,回我自己家。”
沈淑容猛地站起来,“那……”
以后岂不是再也见不到临溪师兄了?
不要啊。
今晚就走,以后再也见不到临溪师兄了,我……
“临溪师兄,你……”
“什么?”沈临溪一边收拾一边随口问道。
好想向临溪师兄表白心意啊,可是我……
不行,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不好好把握的话……
沈淑容咬咬牙:“……你可以给我写信吗?”
憋了半天还是只敢说出这种话,真是服了我自己,可我实在是说不出来别的。沈淑容心想。
仅仅是说这样看似不痛不痒的话,也足够让她的脸涨得通红。
我为什么要给你写信?沈临溪微微一怔。
他看了看沈淑容的神情,内心感到奇怪。
这个丫头……
莫不是喜欢我?
沈临溪故作淡定:“好。”他在探测沈淑容的反应。
临溪师兄竟然答应了?
“太好了!”沈淑容两眼一亮,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沈临溪眉头一挑。这个丫头,果然喜欢我。
他想起刚才盛怀音说的“我想把沈淑容留在身边为我所用”,一个坏心思油然而生。
“那个,我……你……”沈淑容激动到语无伦次。
“淑容,”沈临溪走到她的面前,“此次一别,以后便很难再与你相见了。”
什……什么意思?
沈淑容的心脏像小鹿一样狂跳不止。
“其他人再也不见我都无所谓,可我唯独放不下你。”
什么意思啊喂?
沈淑容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淑容,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我想娶你为妻。”
什……什么!!!
沈淑容快要窒息了,因为过于兴奋。
“好吗?”
沈临溪的眉眼深情。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