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万物寂静,只有蟋蟀呢喃。
盛怀遇走进父亲盛光的卧房,将两面的窗户推开,微风拂过,透着些许清凉。
随后,他打开了蓝色布袋,从里面拿出一颗淡蓝色的灵珠,此时灵珠黯淡无光。
他走到窗前,将灵珠放在月光下,银白的月光透出来的光影在灵珠表面潺潺浮动。灵珠渐渐散发亮,透出幽蓝色的光晕。
他将发光的灵珠递到父亲的面前。盛光陷入沉睡,无动于衷。
盛怀遇毫不在意,脸上的神情逐渐狰狞,肆意狂妄。
“爹,你看,这就是魔界的破元灵珠!有了它,我就能像魔族那般呼风唤雨了!”他低声吟笑:“这还得感谢爹爹您啊,要不是我向魔族献出了您的灵识与鲜血,我又怎会获得如此宝物?爹,您可不要怪我,都怪姐姐盛怀音,不想着好好嫁人,执意要与我斗争,我只能不顾姐弟情分,与她拼个你死我活。我不仅要杀她,我还要堂堂正正地杀她,让世人心服口服!爹,等我打倒了盛怀音,坐上州主的位置,我一定会好好祭拜您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刹那间,电闪雷鸣。
盛怀遇甩袖,晴朗的夜空化为一阵阴霾,充满瘴气。黑云压阵,一大批影魅不知从何处倾巢而出,成群结队朝盛府涌来。
见到盛怀遇,影魅立马眼冒绿光,纷纷扎根盛光的卧房,乖乖等候盛怀遇的差遣。
这便是破元灵珠的魔力,让人族以血为祭,拥有魔族同等的灵力。
“哈哈哈哈——”盛怀遇肆意大笑:“我,就是蜀州的王!
“我亲爱的姐姐,你且等着,你的死期到了。”
*
见成群的影魅往盛府飞去,沈寒星立马轻功去追。她在盛府外潜伏了很久,终于等到了此刻。
她刚踩上府门的屋顶,突然被一个巨大的灵壁挡了回来。
她又连续冲上好几次,均以失败告终。可她不服输,仍旧向灵璧猛冲,试图穿过这道无形的墙,去查看盛府的情况。
“别徒劳了,你过不去的。”
云倾现身。
“是你……”沈寒星咬牙蹦出两个字:“闪开!”刹那间,她使出灵力向云倾打去。
云倾淡然地将冲自己来的灵波灭掉。
“你打不过我的,收手吧。”他云淡风轻。
沈寒星笑了笑,“可你也杀不了我!”
云倾淡淡一惊,他有些恍惚:这与他身为炽幽与玄女的处境何其相像。
炽幽打不过玄女,玄女杀不了炽幽。
而此刻,沈寒星打不过他,他也杀不了沈寒星。他不是杀不了她,他是不会杀她。
因为他心悦于她。
“你就算在这里撞一晚上,你也过不去。”云倾说道。
沈寒星冷静下来:“为什么?”
“我只能保你。”
沈寒星蓦地笑道:“多慷慨陈词啊,我用不着你保!”她顿了顿,“若人族覆灭,我也不会独活。”
云倾的神色居高临下,“弱肉强食,本就是古往今来的规矩。魔族与人族各凭本事,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愿赌服输。沈寒星,人族我是灭定了,我偏要你独活。”
云倾眯起双眼,意味深长:“除非……”他挑了挑眉,“你委身于我。”
“我委身于你,便可救天下苍生?”她轻声问道。
云倾笑着点头,眼神里炙热如火。
沈寒星抬眸看他,忽地笑了:“那你委身于我,我便不追究魔族在人界的恶事了。”
什么?这小破人儿,真是倒反天罡!
云倾微微一怔,仰首大笑。
沈寒星挑眉,“笑什么?你也觉得可笑吧,用全部身家去赌一个随时都有可能反悔的口头承诺,你觉得我会……”
“我会。”云倾打断道。
沈寒星微微一怔,“什么?”
“我说,我会。”
“……你会什么?”沈寒星的声音嗡嗡。
云倾无奈一笑,他拉过她的手拥在怀里,在耳边细语:“我会用全部身家去赌一个虚无缥缈的口头承诺。沈寒星,我愿意委身于你,只求你不再插手魔族与人族之间的事。”
她的瞳孔微缩,心在扑通扑通狂跳。
夜色寂静,只听得几处虫鸣。
“我反悔了,无论你会怎么样,人族的事我都会管。”沈寒星的话语细软有力。
云倾无动于衷,还是紧紧拥着沈寒星。
奇怪,这个家伙没听见么?
沈寒星拍了拍他的背:“喂,我说我反悔了。”
云倾还是没反应。
“喂,我说我还是会插手,”沈寒星试图挣脱:“你放开我!”
云倾拥得更紧了。
他不紧不慢道:“我知道,我依旧愿意。”
“哦……谢谢你。”
沈寒星故作镇定,脸上却泛起一丝红晕。
“放开我吧,你怼到我了。”
“嗯?”云倾愣住。
沈寒星吞吞吐吐:“那个……怼到我了。”
那个?该不会是……
云倾蓦地红了耳根,立马弹开,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脸颊在燃烧。
确实,他刚才抱得太紧了,完全没注意到。
“……哦。”他强忍住心慌,红脸回应。
盛府的屋顶上站着两个煮熟的螃蟹。
沈寒星面红耳赤:“……我先走了。”
“你去哪儿?”云倾下意识问。
“……你又不让我进去,我只好回家了。”
“哦……好。”
“嗯……再见。”
屋顶上的两个螃蟹分开了。
*
三日后,夜深人静。
盛怀遇来到铁匠铺。
“师傅,我要的扳指可做好了?”
铁匠献上扳指,一脸阿谀奉承:“盛公子,扳指打磨好了,您看看。”
盛怀遇接过扳指,拿在手里把玩。
扳指闪耀着淡蓝色的光晕,显得透亮美丽。他套在自己左手的大拇指上,尺寸正合适。
“盛公子,这宝物色泽上乘,莫不是什么稀有之物?”
盛怀遇的嘴角噙着笑意:“这种上乘宝物,像你这种贱民哪里见得到?今日你有福了。”
说罢,他大手一挥,招来几个影魅。
“不如就趁此机会,试一试影魅的实力。”
铁匠脸色瞬间惨白。
刹那间,几只影魅朝铁匠一拥而上,侵袭铁匠的五脏六腑,铁匠在地上疼得死去活来。一只影魅堵住了铁匠的嘴,让他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不能大喊。
影魅在铁匠的身体里四处游走,很快将铁匠的五脏六腑一清而空,只剩下一副空壳皮囊,连一滴血都未落下,俨然成了一具干尸。
盛怀遇在黑夜中放声大笑,甚是得意嚣张。
忽而,听闻附近有风吹草动。
盛怀遇寻声望去,只见几个路人已经被吓傻了,跌在地上说不出一句话来。
“影魅…影魅杀人啦……”他们陷入恐慌。
盛怀遇从黑暗中走到月光下,那几人看清了他的脸。
此人在蜀州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盛公子?”一人慌乱呢喃。
“盛公子来了!盛公子,刚才有影魅在大街上杀人了,就在那里!”
很显然,他们并不知道此等恶行正出自盛公子之手。
盛怀遇的眼眸幽深如潭。
“你们看见了?”他眼眸清冷。
“对!就在刚才,在那里!那些影魅钻进了他的身体,他百般叫饶,活活痛死了!”
盛怀遇将手背在背后,轻轻扭动扳指。
“是不是像这样?”
话音刚落,那几只影魅瞬间钻进了几个路人的身体。
“盛公子,你!”
路人这才反应过来。
盛怀遇眼底暗藏冰冷,笑意不达眼底。
他面色阴鸷,肆意笑道:“大半夜的出来瞎溜达什么呢?活该!去地府反思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盛怀遇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挣扎、呼喊、求饶,面色阴冷不带一丝变化,直到他们变成一具具干尸。
他的嘴角才扯出一抹冷笑。
“魔界的宝物就是好用!
盛怀音,你的死期到了。”
*
翌日午时,岁宁城的行人来来往往,沈寒星在城门口张望。
忽而,城门口的侍卫在路边排成两排。
随着一阵马蹄声的响起,盛怀音率领的队伍踏进了城门。
“恭迎盛姑娘缴毒归来!”侍卫们齐声喊道。
他们称飞燕草为毒。
岁宁城的百姓都围了过来,纷纷祝贺盛姑娘凯旋。
盛怀音被此阵仗吓到了。不至于此吧?
沈寒星走上前,恭恭敬敬道:“恭迎盛姑娘!”
盛怀音下马,走到沈寒星跟前,指了指周围的侍卫和民众,“你干的?”
沈寒星有些心虚:“我哪有那么大的权力……”
“是我。”只见一位穿着华贵的男子从容下马,此人正是盛怀遇。
守城的侍卫恭敬行礼:“盛公子。”
见是他,盛怀音立马拉下脸来。
“姐姐此去梧桐城剿灭飞燕草,实乃立了大功。家父卧病在床不能来,弟弟前来迎接自然是理所应当。此等阵仗吓到姐姐,是弟弟无心之失,还望姐姐莫怪,弟弟也是一片赤诚之心。”盛怀遇笑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非奸即盗。盛怀音心想。
盛怀遇继续道:“今晚在盛府举办家宴,为姐姐接风洗尘,还望姐姐能够到场,咱们一起庆祝这盛大喜事。”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盛怀音心想。
“不了,自那日婚礼不成之后,我多久没回去了。”盛怀音冷脸拒绝。
盛怀遇像是提前预料到她的态度一般,感到并不意外。
“最近不少风言风语在传,姐姐与我不合,甚至要与我夺得州主之位。弟弟觉得,此言甚是可笑,便一直想打破谣言,为我们盛家姐弟树立好的风评。可惜姐姐一直不领情,惹得谣言越传越离谱,别说蜀州,就是整个九州大地都在等着看蜀州盛家的笑话。还望姐姐三思,弟弟也是一片好心啊。”
沈寒星在一旁静静看戏。盛怀遇这一招道德绑架,让盛怀音有些骑虎难下,似是有备而来。
她对盛怀音耳语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盛怀音深吸一口气:“好吧,待我回驿站收拾收拾,晚上定来赴约。”
自那日成亲失败之后,她便离了家,一直住在驿站。
盛怀遇意味深长地笑道:“弟弟恭候大驾。”
盛怀音不再搭理他,转头问沈寒星:“寒星,走,咱们喝酒去!今日我还没吃东西呢!”
沈淑容跟在盛怀音的身后。
沈寒星注意到她了,“你怎么也来了?”
沈淑容的嘴角翘得老高:“我怎么就不能来了?你不待见我?”
“那哪能呢,许久不见师姐,甚是想念。”沈寒星阴阳怪气道。
“得了吧你!对了,把你的竹筒火炮借我玩玩。”
“哟,你不是看不上我的武器么?你要干嘛?”
“射你屁股!”沈淑容扮了个鬼脸。
“你!”
岁宁城的街道上回荡着三个女孩的嬉笑声、嗔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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