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小雨中，东方念一身狼狈背着书篓走了出来。
在东方鹤的设想里，就算他们想动手，但这是书院。能在地洲开起书院，多少都有些关系他们哪怕动手也不敢在书院。
他攥紧了拳，看着妹妹回去打开二人往日的小摊子，去找以往合作的精怪，让它们去问书院里的精怪，发生了何事。
“今日有很多人对你妹妹污言秽语，还说什么别怪他们，就怪你哥在军中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他一直谨小慎微，除了前阵子的那个人可能对他怀恨在心，再无其他仇人。他飘到了军营之中，打算一探究竟。
“少爷，事情办妥了。今日那群人已经对东方念动手了，不出一月，保管东方念哭着离开书院。”
原本在床上龇牙咧嘴的人听到这话脸上挂了一丝笑意：“干得不错，事成之后给你奖励。”他因东方鹤躺在这，这件事一定要讨回来。
东方鹤怒极反笑。
夜深。
那人因疼痛睡不着，躺在床上满满怨念。“沙沙”，放在椅子上的衣物突然动了起来。
“谁！”哪个胆大包天的杂种敢来他的帐篷装神弄鬼，他要剁碎了这个杂种喂狗。
东方鹤已经用鬼力幻化了新的衣物，白色长袍若隐若现。
东方鹤并没有出声，也没有犹豫，直接准备活活掐死眼前的人。
“嗬、嗬……”他感觉到脖子上死死掐住他的手，他拼尽全力举起手想要拍打脖子上的那只手，从而活下来。然而一切都是枉费力气，拍打的动作打在自己的身上。
此时，他才开始真正的恐惧，感知到死亡的逼近。泪从他的眼中夺眶而出，“救、嗬……”我。他看向帐门处，无比希望下属及时赶回。
东方鹤只是冷眼看着他垂死挣扎，最后毫不犹豫更加用力夺走他的性命。
帐中还有其她怨魂，见他如此缩了缩脖子，怯怯开口问道：“你杀了活人，不怕黑白无常捉拿你下无间地狱吗？”
地洲一直有传言，若是鬼魂敢对凡人出手，敢违背凡间法律，即使天师不出手，阴间官吏也容不得，会让其下油锅、魂飞魄散。
东方鹤看着那人的鬼魂飘出，毫不犹豫用绳索束缚住，转头看向刚刚开口的女鬼：“阴间官吏不是很久没来了吗？且不说流言是否可信，便是真的，他对我妹妹出手，哪怕是我下无间地狱，此人也要下地狱。”比起什么阴间报应，他更怕妹妹被害死。
女鬼听到这番话，若有所思。
那新鬼呜咽着想要开口说话，却碍于他刚逃逸时，东方鹤便对他施了术法无法开口。
东方鹤懒得理他，拽着绳子准备回去看阿念。
女鬼问道：“公子若有事，不若我帮公子看顾他？”
东方鹤第一反应时，她为何如此帮我？
女鬼脸上有一抹潮红，不似害羞更似兴奋：“我曾与令妹一样，被他所害。曾一直不敢报复加上他实力不俗，如今听公子一番话，豁然开朗。还望公子让我看顾他，为自己出气。”
她被人害了死得早，没做过什么大善之事，被禁锢在这人间这般久，去了地狱大抵也没什么好下场。与其这样，不若平了心口这股气，这样下无间地狱也值了。
东方鹤想去见妹妹，但不想带此鬼过去，弄脏了他们的家。他犹豫一二，用真言咒验了女鬼所说属实后，将那鬼鬼魂打的半散，交与了女鬼。既可防止此鬼暴走伤了女鬼，纵使女鬼另有打算放走了此鬼，也无碍。
三人随着东方鹤的视线转向东方念。
东方鹤看着泣不成声的东方念，眼里满是心疼。
东方念一边哭着一边完成课业：“东方念，不许想放弃。一定要坚持下去，不可以被打倒。”
东方鹤看着妹妹如此，心里苦涩与心疼交织。他曾有幸去过云洲，那里人人平等，没有糟烂的风俗，少年们鲜衣怒马意气风发。他对妹妹的期望，是成长为如同那样的少年。
他希望妹妹完成学业，按照曾经的计划，届时他能攒够钱带着妹妹离开地洲，二人在云洲定居。如此，妹妹便可自由自在。云洲灵气充足，修为也可再进一步。他会看着妹妹成家立业，直至生命的尽头。而现在，他却与妹妹阴阳两隔。
之后便是东方鹤一路杀了那些为非作歹的人，许多怨鬼投靠他，渐渐的他成了众鬼之首。
执念结束，东方鹤现身，他看着秦悠瑶：“我杀了很多制造谣言的烂人，可是，杀了一个总有下一个冒出来。此局，该如何？”
“这很简单。”秦悠瑶感受到三人灼灼的视线，神色未变：“我已经和云洲主沟通过，我会在五洲律加上前提，必须立下天道誓言，在天道誓言的见证下，只可说真话，无法违心。”
同时，她还会更改五洲律的第一条。将尊重女性的生育自由，改为尊重生灵的生育自由。五洲律的初衷是为了保护女性，也是为了保护弱小。
当时，地洲还未拿男子做实验，加上有孕果，谁也想不到地洲还会钻研此事。
东方鹤眼神一亮，如此的确可以解决，但其余四洲洲主会同意吗……他迟疑地看向秦悠瑶：“若是有洲主反对该如何？”
秦悠瑶轻笑一声：“我是神女，我会用神女令，反对也没用，不同意也只有服从。”
特权阶级压人，其余三人对这种向来是有些不齿，却难得觉得，还好秦悠瑶也是特权阶级。
她笑眯眯补充道：“还可以加上，如果在天道誓言下撒谎，会砰的一下炸成烟花。”
一时之间鸦雀无声，闻人婙率先提出反对意见：“后半条烟花这个不可。”
秦悠瑶疑惑的看向她。
闻人婙耐心解释道：“后半条可能会误伤受害者，若是受害者迫于压力说出，被誓言逼得进退不得该如何？再者，若是让凶手变成烟花，若那凶手是地洲之人，如同东方鹤一样是一家之主，只留下孤女，你也看到了地洲孤女的处境……这样强制之下，可能会适得其反。”
闻人婙看到秦悠瑶若有所思的表情，明白她听进去了后松了一口气，再次开口道：“我们可以将后续事宜，交给驻扎在洲内的云洲使邸和各洲官府联合处理。对逼迫受害者撒谎之人，她们自会出相应法律。”
秦悠瑶向闻人婙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不愧是文武双状元，那便按你所说。”她看向东方鹤：“你的意见如何？若是没有意见，便按照她所说，我和天道沟通重开冥界通道。”
东方鹤摇摇头，行礼道谢：“那便麻烦神女了。”
三人走在回使邸的路上，闻人婙问道：“东方鹤她们，去冥界会被处罚吗？”
秦悠瑶耸耸肩：“不知道，我跟冥界打交道不多。”
新年已经过去了几个月，按理应该是春季，雪渐渐的化了。但地洲因怨气和邪阵，现在还在下着雪。
展嬫给自己和神女撑着伞：“那神女会如何猜测？”
秦悠瑶握着展嬫新炼出的暖炉，接道：“我觉得处罚应当不会多严重。他身上功德大于业力，虐杀那些冤魂基本都是罪有应得，对他影响不大。”
闻人婙难以置信，皱眉问道：“可是东方鹤滥用私刑！”
秦悠瑶不为所动：“如果他们不自作孽，不去行恶，东方鹤也不会滥用私刑。”
闻人婙反问道：“可难道只要不公，便可动用私刑吗？”
秦悠瑶看着闻人婙的神情，淡淡道：“律法若公道，生灵自然不可滥用私刑。再者，冥界有自己的规则，我们不可干预。地洲冥界通道关闭，便是因地洲自己的原因，冥界也是失职。若通道不关，她们不滞留在人间，也不会有这些事情。冥界出于此，也会考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闻人婙抿了抿唇，地洲的律法无法给予受害者公道。受害者滥用私刑，也是被逼如此。可是，若律法不公，人人滥用私刑……说到底，还是上层阶级腐烂的原因。
一会儿，三人便到了使邸。
侍女率先迎了上来：“神女，房间已经烧好炭了。准备了晚食，温泉中也放了热水，神女是先用晚食，还是先去泡温泉？”
馆长知道神女要来地洲，特意修缮了使邸。地洲大部分时候都极为冷寒，神女畏寒，特意给她的房间修了温泉。
秦悠瑶心情好了些，道：“先泡温泉吧。再准备一些晚食，送到闻人天师和展医师的房间。”
侍女点头应下：“好。闻人天师和展医师，回春泉也准备好了，两位需要去泡温泉吗？”云洲拨的资金充足，东方馆长对手底下的人也好，也修了几处温泉，回春泉是一处药浴汤泉。此次云洲来人，云洲主心系她们，特意另拨了资金修缮温泉。
闻人婙和展嬫不约而同回道：“好，麻烦了。”
房间内。
秦悠瑶躺在温泉上，感受到暖意，心情也变得开心了起来。
冬冬迈着步子走在温泉边上，很是小心，生怕一个迈错掉进水中：“喵～”水这么危险，真是弄不明白，人类为什么还特意在休息的地方放水。她怎么一直不说话，“喵？”人类，你没事吧？
秦悠瑶听到喵喵声，伸出手看着冬冬。
冬冬本来打算确认一下人类安全，便回床上睡觉。但它看着眼前人亮晶晶的眸子，犹豫了一会，找了处干净的温泉边边趴着。
秦悠瑶用手巾擦去手的水渍，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小黑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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