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经验会谈,他把同事的经验总结了一遍,当做“无偿”分享给了大家。
会谈结束,同学们陆陆续续离开报告厅,而越无期被一群学生围住,慢慢解答。
薛镜原本也想跟着走,但是有一股力量促使他停在原地,就这样,看着越无期身边围着一圈又一圈的人。
他解答时,时不时露出和蔼的亲切的微笑,好像……他原本就应该是这样的形象,薛镜脑海里是他受伤倒地的冷酷模样,这种对比,对他来说有一种意识的冲击。
“怎么有人……真的可以一模两样啊。”薛镜费解。
人群散的差不多,校领导跟越无期寒暄在讲台前寒暄几句,而报告厅里还留下些许打算自习的同学。
薛镜收拾收拾,从后门出去。
手脚不听使唤似的,他走到了前门,正好跟越无期打了个照面。
“好巧。”薛镜开口打招呼。
“好巧。”
没有话题的情况下,薛镜尬笑几声。
越无期递出刚刚拿在手里的伞,交给面前站定的人,“谢谢你的伞。”
“其实……”可以不用还的。最后几个字没有说出口,他接下伞,回了个浅笑。
在他这个角度观察的越无期,西装得体显得他矜贵,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
薛镜此刻心里有一种十分强烈的情感,不能跟他有交集……
是直觉,是十分准确的第六感,也是警告。
两人就此分开,是对这段萍水相逢最好的闭幕。
他这样告诉自己,一个声音打断了他脑子以乱成一团的空白。
“好了。”
什么好了,薛镜不明所以,待他反应过来,他已经跟越无期加上联系方式了。
“……”薛镜放下戴着虚拟手环的手,咽了咽口水,心虚地问起,
“我能问一下我们是怎么加上好友的吗?”
没由头的一句话,加上薛镜愣愣的样子,越无期明显笑出声,“你说有后续的实习咨询,想要了解一下。”
“还好。”
还好,是一个非常简单并且说得过去的理由。
越无期被他的反应逗笑,因为是他自己上去趁他走神靠近薛镜手环加上的好友,理由也是骗他的。
笨。
里头走出来了越无期另外的几个同事,薛镜注意到,此时越无期已经不像几秒前那样谈笑放松,反而冷脸,看着心事沉重的样子。
越无期往外走去,简单对薛镜点了点头,那样子就很像一个外面邀请来的教授,在回答一个学生问题之后,礼貌疏离的样子。
伪装得就连薛镜都怀疑,刚刚与他发生的一切,其实都是幻觉。
他回到家,简单和母亲打过招呼后,兀自回房间,打开浏览器搜寻“星际局”的相关词条,跳出来的全是它势力衰微的猜测。
在搜索框里,输入“越无期。”
里面陈列的是他的生平,24岁成为星际局特别执行人员,参加过大大小小政治会议……
网上能查到的信息少之又少,拼凑出来的多是虚言。
他点开一个视频,视频里,越无期缓缓地拾阶而下,手里转动的打火机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他点了一根烟。
在昏暗的环境中,他穿着黑色的风衣,刚结束一个会议,原本围着的人群自然打开一条通道,越无期从容离场。
明明是孤身一人,但是他所散发出来的霸气却让人不得不臣服其中。
“期小期……”叫唤着,“这个名字是不是很好听。”
他抱着巨型萨摩耶狠狠吸了一口,“好了,我要去帮我妈打下手了,给你加餐。”
城市某个不知名角落
目光所及,远处霞光橙红,水天一色,两座山之间有一颗发明亮光的星星,周围布满几颗零星的,微弱到看不见的星辰。
吴会长在墓园门口,简单输入自己的信息,弹出一个定位。
【第七排第七座】
他拿着一大束不属于这个季节的紫罗兰,调整自己的心态,深呼吸走向了坐标点。
吴会长把花放在墓前,伸出手擦了擦触不可及的墓冢,几乎是下意识,他开始嘲笑着自己。
迟峴拿着银花匣,来到了吴会长身边。
“你好,我来递交物品。”
他将手中的东西递了出去。
“谢谢。”吴会长接过,将这个盒子放进了一边可以打开的石盒里,代替他深埋于故土中。
他比谁都清楚,这不是他的归属,也不是他的故土。
可是她们都在这里,那这里就只能是他最后的归属地。
迟峴不能理解,但他没有出声,只是看着吴会长擦完后坐在墓碑旁边。
墓碑没有名姓,墓园没有实体……
“这原本埋藏的,是我的妻子,她是病死的。”
“嗯……我的女儿也死了。”
“哦…”他像是想到什么,接着补充道,“还有我的家人,我的朋友……”
吴会长轻声打断迟峴的进一步观察。
“那一天……”他眼神飘向远方,仔细回忆着什么,“啊……那一天,是过年啊。”
“是啊,我们本该阖家团聚,他们却死在一场蓄谋已久的爆炸中,只为了这个展品……”
“有时候,我真的不能理解,一个展品的价值竟然能抵过好几条人命……”
“哦,我想起来了,那个时候我啊,特别特别开心……”
他说着,语气顿了一会儿,“我满心欢喜的早早结束任务回家,但是,但是……”
“但是我只能跪在爆炸后烧焦的屋子里。”
“我……我找不到他们的尸体。”
迟峴注意到,吴会长眼尾有点红。
“我的女儿……”他看了眼迟峴,唇边带着笑意,“现在的话,应该比你还要年长几岁,以后遇到了,你可以叫她姐姐,她好像还挺喜欢被人当做姐姐。”
“……”
“这个墓冢啊,不仅仅有我的家人,还有我的战友们……最后,应该也会有我吧。”
他苦笑,“哎呀,不知不觉就说了那么多。”
吴会长深吸一口气,嘴角扯了扯嘴角,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在乎。
“可笑吧。”
吴会长盯着迟峴,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迟峴刚到这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墓园是虚拟的,墓冢也是虚拟的,这些假象给他编织了一个寄托。
全息投影啊……
看穿他的想法,吴谢沉闷,声音带着些颤抖,欲言又止,他极力克制着,“抱歉,失态了。”
真亦真,假亦假,全看本心。
吴谢站起身,随意拍了拍自己的裤子,目光对上迟峴,“对了,竟然任务通过,你要找的人我也会帮你找到。”
“不用了。”
“……什么?”迟峴声音挺小的,吴谢没有听清。
“不用了,他死了。”迟峴简单解释,不想过多透露自己的情绪。
是的,他死了,死在迟峴的回忆里,记忆很模糊,他看不真切。
不过没关系,记忆可以再造。
“……”
吴谢没有料到任务可以结束的这么快,但是考虑到二十岁少年敏感自卑的心情,他还是出口安慰了几句,“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谢谢。”知道他是好心,迟峴没有像往常一样冷漠。
“那这个人情就当是我欠你的,以后你需要的帮忙的话,尽管来找我。”
迟峴回应,“这人情,算我送你的……”
“见面礼。”停顿片刻,他接着补充。
迟峴没待多久,吴谢在他离开后,思索着他最后的那句话,“小孩心性。”
……
电话铃声响起。
吴谢接起电话,里头传来闹哄哄的一阵声音,满满的电流音让他听得不太真切,但大致拼出了一些信息。
“老大,记得交电费哈,地下酒吧门口灯都不亮了。”
“是啊,老大,换个酒商吧,这酒品类也太少了吧!!很劣质啊喂。”
“老吴,我没钱了,借我点。”
……杂七杂八的声音。
“我马上回去。”
吴谢送别迟峴,拿走那个项链,拆开里边的一个珠子,打开,一个黑色的微型芯片露出来,他笑了,“找到了。”
地下酒吧
放着摇滚的音乐,大家都随音乐舞动,很吵。
今天他们一改往常的冷清,有赌牌的,有比酒的,有玩益智小游戏的。
“到你抽了。”
一名男子抽开摇摇欲坠的高塔骨牌,顷刻间,整个小型建筑坍塌。
“喝喝喝。”
承最完全不介意在外面抛头露脸,毕竟谁会对一个弱柔弱的历史教授起疑心呢。
他坐在吧台上,手撑下巴,玩味似地开口,“嗨~小调酒师,两杯威士忌,谢谢。”
旁边有一个宽肩窄腰的男人给这位调酒师打下手,时不时向承最投来不善的目光。
他的手臂肌肉发达,臂膀上缠着绷带,穿着有些紧身的黑色短袖,就静静地在旁边洗着杯子,也不离开。
“客人,您的酒。”
调酒师把身前的酒,推到了承最面前,和声细语道。
“谢了。”承最拿起其中一杯,将另一杯推了回去,“请你喝。”
调酒师浅笑,眉尾微挑,神态自若地接过话,“好啊。”
他拿起面前的玻璃杯,举到承最面前。
承最明了与他做出相同的动作,只不过杯口低于调酒师的,而后与他碰杯。
碰撞出声响,承最一饮而尽。
调酒师浅浅抿了一口,手中的酒被挡下,“我来替他喝。”
刚刚还在收拾酒瓶的男人,接过调酒师手里的酒,巧妙地,他转动酒杯,嘴唇刚好落在调酒师刚刚位置的侧边一点,喝了小半杯。
承最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走,很自觉地侧目,微微点头。
调酒师只给了那人一个眼神,开始擦拭手中的杯子。
缓了一会,那人打算把剩下的酒喝完,调酒师适时阻止,“小郁,别喝了。”
听到他名字的那一刻,他眼神亮了一刻。
他撇嘴放下酒杯,一手撑在吧台上,侧身盯着调酒师扎在侧边的头发。
那个叫小郁的男生,抬起手臂,臂膀的绷带脱落了一节,悬空。
如果迟峴在的话,可以很快认出,这个小麦肤色,肌肉健硕的人是那天给他指路的醉鬼。
他眼神迷离,伸出手指朝调酒师的头发拂去,但却停在半空,手指蜷缩,慢慢往回收起。
小郁缓缓张开手指,但手依旧保持着弯曲模样,拇指轻轻带过其他几根手指的指尖,交叠揉搓。
最后,他顺着食指的侧边来回抚摸,眼神紧紧盯着自己的动作,勾唇一笑,仿佛真的在抚摸着心上人的发丝。
“你的头发乱了。”
“你醉了。”调酒师连眼神都没抬一下,轻声道。
“醉的不轻。”
“……嗯。”
[墨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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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剧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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