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梦境永存还是死者复生都没什么可能啊,所以才会没有回应?保利稍稍用心听了听,随后便不住摇头,但即便没有回应,他还是想要知道她的祈祷对象到底是谁,所以在一个角度较为合适的隐蔽处蹲下身,放下马灯打开画板,取出黑夜圣徽及铅笔分别摆开之后,他就全神贯注地,望向了不远处那副雕像底座上方的黑暗。
教堂外的晃动越发剧烈,M女士的祈祷亦越发焦急恳切,疯狂的呢喃逐渐响亮,直向嘶吼奔去,保利赶忙抬起两手捂上了耳朵,尽全力确保自己不被其吸引,好在那样的噪音,很快就停止了。
“玛……莲?”
他听到M女士,忽再度像一位悲伤的柔弱的母亲那样轻声唤道。
于是他没有犹豫,立即点亮马灯并将其高高举了起来。
“玛莲……我可怜的玛莲……”
金铜色的底座笔直伸向高处,假若其上是正常的智慧圣徽,那么在灯光的照耀下,那些精心筛选摆放的美丽碎片,应该立即反射出灿烂的光辉,可结果呢,并没有,什么都没有,底座的顶端,确有一个弯曲复杂的符号,但它通体漆黑,就像被大火无情烧过一般。
“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一直不回来……?”
条件反射地回想起了曾目击的火灾现场,保利倒吸了一口凉气,但下一秒,他就回过了神,迅速将其大致描绘了下来,并以文字说明道:没有神灵气息,没有危险预感,但给人的感觉很糟糕。
“玛莲,玛莲……!快过来,让我看看你……!”
“太好了,赶紧出来吧!”
自己的字迹隐去瞬间,就有另一行潦草地秀丽字迹浮现,保利精神一振,急忙抓起了黑夜的圣徽胸针,打算告诉同伴自己已完美完成了任务!
可就在这时,一声无比恐惧的凄厉尖叫,仿佛一柄利刃,瞬间划破了祭坛附近原本的平静,教堂外的震动开始波及内部,座席相互碰撞,烛台纷纷倒塌,粉尘石块漫天飞舞,而他也被再度推坐到了地上。
也不知道对方到底用了什么吓人手段去吸引M女士的注意力,但是显然,这里已不能再逗留了!保利只得压下满心的好奇,闭眼高举起握有徽章的左手大声吼道:“文斯汀!我们诊所见!”
脑海,或是并不算完全黑暗的眼前,忽模模糊糊地浮出了一个场景,黑衣的女人双臂张开,面朝上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而她面前,一个身着西装的男子,一手举在一顶高顶丝质礼帽挡在脑袋之前,一手抬在半空,食指点着拇指,竟是对他比出了一个OK的手势。
……真是个怪人。
他百感交集地暗想,同时用力扣紧了五指。
徽章周围的尖刺很快穿透了掌心的皮肤,剧痛使他当即五官一皱,下意识甩开了手,而随金属徽章掉落于地面发出清脆叮响,他猛然睁开两眼,任由斑驳陈旧的灰色天花板在那瞬间轻盈地跃入了自己眼帘。
—
不愧是梦境的管理,隐秘权柄的持有者……
亲见那个矮小的身影刹那之间隐去,西塞尔不由得发自内心感慨。
以后有机会,能接触接触那位就好了。
他一边随意地将想法填入计划,一边继续抬手,将礼帽挪至头顶位置,而待其落定,帽子下方,乍一眼看去分明只有空气的部分忽开始一片片,一圈圈地迅速剥落,虚空之中,自上而下地显出一块前额,两只眼睛,两枚浅痣,鼻梁,人中,上方的嘴唇及牙齿,并与血肉模糊,仅余下巴及下半牙齿的头颅残缺部分最终合并,重新组成了一张完美无缺的脸面。
顶着这样一张脸,应该就不会有人晕过去了吧。
“……毕竟还是人类。”
西塞尔嗤笑一声,瞥了一眼面前竟被自己导致的结果吓得晕厥过去的黑衣女子,再抬头,漫不经心地向祭坛看了看,最后摇摇头默默转身,重新走入了教堂边缘,河流一般幽深的黑暗之中。
整座尚算精美的石制教堂,由此轰然倒塌。
—
看上去这里快撑不住了啊!
特里斯紧抓着手杖不安地徘徊,四周皆是暴雨,糖果屋中面包制的部分正在变软坍塌,然而手杖竟没有响应自己任何有关传送的请求。
他刚才将莉塔的情况转述给西塞尔,所以必定不是他那一端出了问题,所以……所以莫非是外头那场瀑布似的暴雨的问题?
那的确很古怪,很不友善,但比起迷宫中那些突然冒出,直想取人性命的毒气尖刺,它又显得温和些许,仿佛自己只是一个恶劣的玩笑。
那位女士的情绪也太复杂太捉摸不定了。
他一边想一边不住摇头,所以现在该怎么办?就算知道外面只是雨水而非滚水或硫酸,他也一点不想出去,躲入外面幽寂的森林之中,那看上去甚至比暴雨还要危险,直觉告诉他,贸然走入,只会跌入一个又一个的死亡陷阱。
“救命啊,救命啊,喂!西塞尔,我们应该赶紧走了吧?”躲开掉落的湿软面包及糕点,继续徘徊,继续焦虑,脑海中很快再度浮现莉塔咬着嘴唇,脸色苍白地奋笔疾书的身影,他嘟嘟囔囔着,也不免感到烦躁起来。
按理说他完全可以自己离开,可他刚才突然发现了一件稍有些在意的怪事,或者说趣事,十分想与西塞尔进行讨论。
“所以他现在到底在哪——”
眼瞅着雨水穿墙而下,特里斯抱怨同时,赶忙张开手臂,将手杖,地图与笔一齐揽进怀中。
“走了。”
这个时候,西塞尔倒是不知从哪冒出来了!站在他的身旁,一手搭上了他的肩,特里斯刚震惊又激动地喂了一声,视线忽地一暗,整个人就像被扯着肩膀用力转了一圈,一时之间,地转天旋,待他意识有所恢复,随即发现现实中的自己疲惫靠着墙壁,竟在一边急喘一边冒着满头的冷汗。
“文斯汀!”“文斯汀?”
男子的声音,女子的声音,于耳畔交叠响起。
被西塞尔带离梦境之时产生那种眩晕感竟仍在脑中回旋,特里斯紧握着手杖作为支撑,只能对面前高矮不一的两个人影勉强摆了摆手。
“是在梦中受伤了?还是离开时遇到了什么?”
“也有可能是那时那件事的影响……”
“该死!”
在担忧不安,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中,他听到自己张开嘴,虚弱然而沉稳地说道:“我没什么……只是一下经历了这么多事,想要休息一下。”
“那我们到另一个房间去吧!”
莉塔忙道,一面一步上前,打算给强行起身的青年帮一把手,保利则是二话没说,直接伸出手抓住了特里斯的胳膊。
“到对面的房间休息?”
这时,另一陌生男子的声音从两人后方传来。
莉塔回头应了一声,并将文斯汀的解释重复了一遍,男子听罢,也轻轻地嗯了一声,随后便点点头温和地说:“去吧,目击过多怪异带来的冲击,的确需要一段时间缓解。”
“如果后续需要什么帮助——”
待三人匆匆经过M女士的病床,口气温和的男子忽地又说:“就告诉我,这边很快也会结束了。”
这人是谁?
特里斯眯着眼,还是忍不住将好奇打探的目光偷偷投向了M女士病床旁,低头忙碌的白衣护士们的后方,接着他就看到,一位一身西服,脸稍圆润,头发六四分开,规矩平贴颅顶的中年男子,手握着一柄型似针筒但没有针头的透明器物,正低着头,专心将其内部一根棍状的圆芯缓缓向后抽出。
十一休更,放假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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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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