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平稳行驶在高架桥上,车窗下摇,簌簌风声成为车厢内唯一的声音。
江南胳膊搭在窗沿,视线出神似落在窗外,她的长发迎风而起,像朵零落的花朵,有种不堪一击的美。
她对目的地没有兴趣,片刻的安宁成为她唯一的慰藉。
纪野往副驾瞅了眼,原本没想打断她,直到视线下滑,看到江南踩着的高跟鞋,出声问:“脚累吗?”
江南慢半拍给予了回应,她仍维持原有的姿势,视线却从窗外转向旁边纪野身上,“嗯”了声,发出疑惑的声调。
江南视线又转向窗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模糊道:“高跟鞋我只会下班的时候穿,上班会换双平底鞋。”
纪野无声地叹了口气,没在吭声,车厢内又重新安静下来。
她操控方向盘,最终把车开到自己小区,从地下车库进去。
已经很晚了,汽车轮胎碾过地面的声音格外清晰。
纪野解下安全带,在江南想同样解开安全带时,匆匆丢了句,“等我一下。”
于是纪野从车前穿过,快走向副驾,拉开车门时,正对上江南仰起的视线。
纪野没吭声,蹲在车前,伸手把江南脚踝拉向车外。
这里灯光太暗了,根本看不清江南脚踝的情况。
纪野右手握住江南的脚踝,左手虎口卡在鞋跟,轻轻松松把那双鞋脱了下来,一只脱完,又换另一只。
直到江南赤着双脚,她才起身自然后退,自言自语道:“总觉得你不舒服。”
她说完捡起鞋子扔在副驾的座椅下。
做完一切后,纪野又迈出一小步,拉进两人之间的距离,随后双臂张开,穿过江南的腋下,用考拉抱的姿势将江南从车上抱下来。
比起普通拥抱,考拉抱是最亲密,也最有安全感的一种。
江南双腿下意识勾住纪野的腰,手臂穿过纪野脖颈,下巴自然抵在对方肩膀上。
纪野忽然发现,在每次亲密接触时,江南格外喜欢这种具有实感的动作。
做.爱时喜欢搂着她,拥抱时喜欢紧紧贴着她……
这让她想起以前看过的某本书上说,缺乏安全感或者孩童时期缺少足够的亲密关系形成的一种类似于皮肤饥渴症的情况。
所以……
纪野用脚尖踢上车门,抱着江南缓缓往前走时,内心无声的问:所以,你渴望亲密关系吗?
一直到进了屋子里,纪野仍是这么抱着江南。
她腾出一只手开门开灯,拖鞋都顾不上换,走到沙发前,半俯身,将江南放在沙发上。
直到最后一刻,江南身体才从纪野身上抽离。
纪野没着急走,而是蹲在江南面前,“这是我家,没有其他人。”
江南眨着双乌黑的眼睛,望过去。
纪野手臂搭在膝盖上,说:“自在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说完这些后,纪野这才起身,走到玄关处,一手扶着墙壁换鞋,“家里没有多余的拖鞋,明天我出去买,在买回来之前,你只能坐在床上或者穿我的拖鞋。”
江南笑了笑,说:“那我可以光脚走呀。”
“不可以。”纪野拒绝的很干脆,“你可以随便指使我为你做任何事情,但就是不能光脚下床,不然会着凉的,喝点什么?”
她说这句话时一派严肃,像个老成的养生人,话里话外不给江南一点拒绝的空间。
江南懒得讨价还价,她靠在沙发角落,双腿微微曲折,问:“有酒吗?”
纪野有些意外的挑眉,没想到江南还要喝酒,明明刚喝过了。
纪野虽然不喝酒,但不妨碍她有朋友喜欢喝。纪野的朋友大部分都是混迹酒场多年的酒蒙子,对于酒的选取早有了一定标准,这也导致纪野家的酒经过严格删选,保质保量。
她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门,手指滑过漂亮的酒瓶,问:“明天上班吗?”
“不上。”江南仰靠在沙发上,轻轻阖上眼皮,声音有些沉,“挑个度数稍微高点的。”
纪野用鼻音“嗯”了声,从那层花花绿绿的酒里挑了瓶酒精度数中等的酒拿出来,取了两个酒杯,从厨房离开。
她走到客厅才看见江南闭上眼睛睡着了,无奈地看了眼手里的酒笑了声。
也行,睡着总比喝酒强。
纪野刻意放轻脚步走过去,把手里的酒瓶慢慢放上茶几。她单腿跪上沙发,拿过折好的毯子展开,靠过去盖在江南身上。
今天的江南好像有一肚子烦心事,就连睡着时眉头都紧紧皱起,嘴角向下扬,看上去很不高兴的样子。
明明两人已经发生过肌肤之亲,但纪野总觉得她碰到的只是冰冷的皮囊,触不到皮囊下滚烫的温度。
算了,也不着急这点时间。
她拉开两人距离,正想去厨房烧点热水,掉落在沙发上的手机忽然打破了屋子的安静。
眼看江南的睫毛轻颤,一副要被吵醒的样子,纪野立即捞过手机看了眼,屏幕上闪烁着父亲两个字,她原本打算挂断电话,但看到来电人是江南父亲时又有些犹豫。
她不知道江南是一个人住还是和父母同住,如果是和父母同住,那这么晚打过来肯定是报平安的,如果她贸然挂断的话,那头应该会不放心。
纪野犹豫再三,终于滑动接听键,她把手机靠近耳朵,还未开口,扬声器率先传来。
“江南,你真是个废物,我教了你那么多次,你在餐桌上怎么还是那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
纪野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不是傻子,那头贬低似的说了一大通,她也大概能推算出发生什么事。
应该是今天晚上组局吃饭,饭桌上江南没吭声,惹的父亲不高兴。
可他毕竟是江南的父亲,怎么可以用这么低劣的话去说自己的女儿。
纪野脸上的表情越来越臭,她从沙发上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到阳台上,冷声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在饭桌上不说漂亮话这并不代表她连做人的价值都没有,你套用那套舔人的模式取得成功,那你就自己去呗。”
“你是谁?”那边问。
纪野一本正经的撒谎道:“捡到手机的路人。”
那头沉默一瞬,再次开口时态度比刚才好很多,“不好意思,我先挂了。”
“先别着急挂。”纪野看着阳台外的夜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说:“我说你这人是怎么当父亲的,女儿手机丢了,你不着急就算了,发完脾气后还直接挂电话?”
纪野本来就护短,更何况现在护短的是江南,早在那头骂江南第一句话时就憋不住了,她之所以没直接怼回去,就是想看看在骂完后对方会不会说些安慰人的话,现在看来别说安慰人了,两句好听的话都说不出来。
纪野没等那边接话便再次开口,“你也真是好玩,在外面舔别人,在家里给自己女儿一点好脸色都没呀。”
眼看纪野越说越难听,江陆岩直接挂断电话。
纪野对着电话啧了两声,她还没骂爽呢,怎么就着急挂电话呢。
今天听江南父亲的语气,平常江南在家过得应该也不是很开心,假设江南是和父亲住在一起,那岂不是每天都要看脸色。
待会儿还是得问问江南有没有和父母住,如果没住那还好说,如果住一起,那得赶紧搬出来,不然迟早气死。
纪野打定主意后准备去客厅,她刚转身,江南不知什么时候醒来,此时正眨着双大眼睛看她。
所以江南听见了多少?电话那头毕竟是江南的父亲,如果听见了所有通话内容,江南会不会生气?
纪野愣在原地,双腿仿佛灌满了铅,沉甸甸地迈不出一步。
还是江南先开口,冲她招手,轻声喊:“怎么愣到那里了?赶紧过来呀。”
“来了。”
纪野停在江南身前,瞅到了她刚摆上茶几的酒。那酒的盖子已经被拧开,瓶盖随手丢在一旁,两个小酒杯也已经盛满,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酒精味。
坐在沙发上的江南正仰起头,眼睛浮起一抹浅浅的笑。
她笑起来时,泛红的眼尾小钩子似地撩起,眼神像流动的河水,她的嘴唇丰满而湿润,沾在上面的酒渍亮晶晶的,像在颜色正好的车厘子上渡了薄薄一层蜂蜜,惹人垂涎。
这样的江南给她一种可以包容她的一切,纵容她为非作歹的感觉。
纪野俯身靠过去,掌心贴在江南清晰的下颌骨上,轻咬了下勾她的唇,“刚才听见了吗?”
江南闭上眼睛,抬手抓着纪野的小臂,闭上眼睛声音含糊,“听见什么?”
“听见我刚才说什么?”纪野拉远了点距离问,一条腿拄在地上,另一条腿屈起跪在江南身前。
猫窝一般大小的沙发角落,江南背脊靠在上面,手心紧紧抓着纪野的小臂,半仰头看过去,慢吞吞摇头。
纪野倏然笑了声,这点笑掩盖了她身上酷酷的气质,让她看起来终于有了二十岁出头那种轻狂的孩子气,她不管不顾对着江南的唇亲下去。
一吻结束,她擦掉江南嘴唇上的水,问:“考虑的怎么样了?”
如果江南答应她,那她就可以顺理成章邀请江南搬过来住,陪着她,保护她。
纪野问完,正想拿开江南唇上的手时,却被对方眼疾手快地按上手腕。
细细密密的吻落在了纪野的指腹上,像低头舔舐的猫儿。
江南抬起头,眼神温柔道:“我答应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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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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