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景顺元年正月廿七，景顺帝刚登大宝不过二十余天，江东瑞王便统帅手下军兵攻进京都。
先帝驾崩月余，众臣子与百姓还沉浸国丧中，谁都未料到萧北尘会如此急不可耐，率军赤膊而上兵临城下，与朝中为伍内党打得景顺帝措手不及！
元年二月十七，萧北尘攻进皇城在金銮殿内斩杀萧陵风。次日举行大典，当年改号弘武。
弘武帝登基后，为笼络臣民故此加官进禄、大赦天下，各地方官为百姓布施腊八粥直至来年仲夏。
萧褚安在江东的一处私宅里住了二十余天，直到弘武帝登基，这才带着孩子与柳文徽买了辆马车半夜赶路。
萧褚安也知道柳文徽提醒自己的没错，这孩子始终是个隐患。也万幸他得了失魂症，醒来之后寡言少语许多事都不记得了。他于心不忍将他抛下，更不安心将他随意托付出去。思来想去，府中的王总管已过不惑，与妻子成婚多年却未有个一儿半女，那刘氏又喜爱孩子，萧褚安干脆成全了他们，送给他们当干儿子养，也省却了留在身边的麻烦。
四年后……
又是一载深秋，近些时日早晚都降了霜。萧褚安早早用上了捧炉，他靠在榻上盖着紫貂皮，惬意地品茶，欣赏窗外百年银杏萧条落叶。
也不知怎么的，就忽得想起了那个叫沈秋的小孩，于是让那替自己按蹻的小倌儿去传唤王鉴，问他那姓沈的小孩现在在哪儿当值？
“殿下这么久还能记惦起犬子，真是那小子福气啊”王鉴一听立马阴违，又紧借着这次机会言说道，“这孩子今年已一十八岁，按理说是该谋个职位干一番功业。只是我那夫人溺爱得厉害……”王鉴说罢顿了顿，话里意思十分明显，他偷瞟着萧褚安脸色，“卑职常同他讲，不管往后谋求什么，这做人一定不能忘本，要懂得感孝。这孩子也一直铭记着殿下当年的恩情……”
萧褚安嫌他聒噪，便抬手打住他话，“行了，明日你让他来府上，本王会给他安排个闲职。”
王鉴脸上欣喜颜开，“多谢殿下！”
次日一早，下人来禀沈砚柏已带到。
萧褚安高坐中堂宝座，见到来人连盏中刚吹好的茶都放了下去。
不过短短四载，曾经那个被他轻悠悠抱起的孩子已经长成了八尺男儿！
少年英气洒脱，眉宇间尽是孤傲，高耸直挺的鼻梁与深刻隽秀的面容瞬间就吸引住了萧褚安整个目光。
那素白罗锦袍穿在他身上当真刺眼，绣纹在室外日光的照射下折出许多细小彩光，光彩熠熠，夺目万分，使他看起来俊美的就好似遥远而触不可及。
这如白玉般洁暇的通身，面上那嫣红而又光泽的嘴唇就显得尤为刺眼，萧褚安看得失了魂，渐渐微眯起双眼。
柳文徽跟着瞟了眼眼前隽秀的少年，忍不住轻声提醒，“殿下？殿下？”
萧褚安回过神，垂眸掩了下眼中戏谑的打量。
只听他礼道，“沈砚柏参见程安王！”
“不必拘礼”萧褚安扬了扬手，“须臾几年你变化可真大，我见你那会儿还是个刚到我胸口的毛头小子。”
“殿下的恩情余生难报。”
萧褚安眉眼舒展，抿了口茶细品了品轻笑，“沈砚柏……好名字，配得上你如今这一身书卷气。”
“殿下才贯二酉。还要谢殿下当初赐予我如此深意的名。”沈砚柏回说道。
“难得你还记得这些事。”
“父亲常跟我提起，做人最不能忘本。”
萧褚安点点头，“你且着柳文徽干事，他会好好带你。”
“是，多谢殿下。”
萧褚安事后不放心，经不住又私下叮嘱了柳文徽一番。
萧北尘登基后，萧褚安虽仍是个没什么实权的殿下，但架不住景顺帝隔三差五的赏赐和进禄。毕竟官爵摆在那儿，引得一堆人鉴貌辨色、巴结奉承，那些知道他本性风流的官员总是私下往他院里送小倌儿。
萧褚安没什么好跟这群人装君子，来者便不拒。余生不过短短数十载，更何况他还比旁人更加光阴须臾。在这有限的时日里，他只想享尽人间奢靡与醉生梦死的一切。
那天晚上，dc朱纱被z得飘h，小倌儿bkyy之声凄凄惨惨又wmld，tdrxxhdp。
沈砚柏第一天当夜值，便在府邸碰到了行为鬼祟之人。几个巡逻侍卫纷纷追捕，沈砚柏便想立功表现，于是紧跟着追了过去。
他眼看着那人是躲进了内院，追过去后猛得一脚踹开了烛光大亮的里屋，而后骤然僵愣住了——就见c纱hljamdsy，萧褚安仰靠着，两手恣意而舒.爽地搭在床栏上，另一个模样与身形娇娆的男子，zgfzttjxkhchz。
当萧褚安闻声转过头，即便隔着薄纱遮挡，但四目相对，沈砚柏面颊还是当场就烧了起来。
他立马垂眸低头，胸腔慌乱地直跳“属下罪该万死，不知殿下在此，还请严惩！”
萧褚安撇回头闭上眼享受。那小倌儿明了了程安王眼色，舔了舔唇翘起头来言说道，“大人不走？是还要殿下请吗？”
沈砚柏道，“卑职不敢。”说罢，他转身退出关上格门。胸中那口气刚要松吐，谁知一转身便见到了面色铁灰的柳文徽，一颗心再次七上八下跳了起来，硬着发皮叫了声，“柳大人。”
柳文徽的脸色着实不太好看，拽着沈砚柏出了内院便厉声质问，“谁让你来的这里？！”
“方才夜巡遇到几个鬼祟之人，我亲眼看见他们逃往内院。”
听罢柳文徽面色稍有缓和，他冲不远处羁押着人的巡卫队扬了扬下巴，“已经被抓到了，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杂碎。”
“抓住便好，既是如此那柳大人我先归值了”沈砚柏作势要离开。
“站住！”柳文徽叫住他，“这内院里自由我亲自带队巡视，以后没有命令不得擅闯。”
“是。”
“念你初来乍到许多规矩还未与你一一说全，这次便罢了。无论你今晚看到了什么，该说与否你心里明了，若是让我在外听见闲言碎语，就当心点你的舌头。”
透过月洞门沈砚柏偏头看见那间大亮的房屋，夜晚的风明明那么浸凉却怎么也浇灭不了一股无名之火。他的脸颊还是火热撩人，那火.辣艳.香的景象在他脑中怎么都挥之不去，只要一闭眼想起，心就控制不住地慌乱。
自那晚事情后，沈砚柏便有些不间不界，每日按时当值，准时散值，几乎是尽量避免与程安王碰面。可那天偏被安排了个提浴水的活儿，他本也是想着尽早将水放了好早些离开，谁知萧褚安就在湢浴中。
“沈砚柏？”萧褚安叫住他。
“殿下有何吩咐？”沈砚柏忙放下手中木桶，抬头对视上那盈盈笑颜脸便刷一下红了。
萧褚安扯了扯唇角，尝得多了倒觉这种青涩的也别有一番风味，他如是陈述“你这几日是在故意躲着本王。”
“我……属下不敢。”
“头抬起来。”
沈砚柏抬起头与他对视，见萧褚安笑颜，只觉两颊更热了。
“做甚亏心事了脸这么红？”
沈砚柏忙不迭试了下面颊温度，他哪敢说一见着殿下便想起那晚窥见的秘事，这才臊得不好意思。“湢浴温度高，属下穿得多，这来来回回自有些燥热。”
萧褚安趋近他，一手轻轻抬起他下巴，左右详端着这张金雕玉琢般的脸心中惊叹。他奇问道，“有欢喜的姑娘吗？”
“没有……”
“没有？”
沈砚柏如实道，“没有。”
“就算没有，你这张脸也不缺人欢喜……”萧褚安眼神明明灭灭，拇指摩挲上那有些微颤的唇，他轻轻拨.弄几下就惹得人大惊失色，果然还是个没开荤的雏儿。他随即收了手，张开双臂遂又转过身背对着沈砚柏，“替本王解衣。”
沈砚柏替他解鞓宽衣。眼前的明明是个男人，哪怕就算赤.坦相见也该是脸不红心不跳的，他却感到口干舌燥，紧张万分。
即便再小心，指腹还是有触抚到肌.肤的时刻。这是沈砚柏第一次触碰别人的身.体，与寻常沐浴时抚摸到自己的手感大有不同。早就听闻萧褚安自幼体弱多病，这解了衣袍看，虽有些清瘦，但胜在骨骼健壮结实，宽肩窄腰修长腿，没有一处肉是多长的，这身材他一个男人看了都贪慕不已。
萧褚安将房中仆人打发了个干净，等沈砚柏回过神，人已经到了浴池中。
萧褚安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让你替本王提浴水觉得委屈了？”
“属下不敢，属下从未如此想过。”
“那你就不害怕？”
“怕……？”
“那晚房里你也看见了，进府这么多天想必你也知晓本王喜欢男人，你就不怕……”萧褚安掐住他下巴，带着池中热气靠近他，他小心翼翼品味珍宝般舔了舔那诱人的唇，轻声附他耳边道，“你不怕本王上了你？……”
沈砚柏猛得一把推开他手，两条剑眉愤怒地拧起。往日里向来白皙通透的小脸也瞬间成了猪肝色，不知是臊的还是气的，就见他恶狠狠地瞪着萧褚安，瞪够了便摔门而出。
萧褚安滑进温水中，从容地笑了笑，“……脾气倒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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