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认真飙演技

“你也练练背短球吧,我感觉上回比赛你跑这个战术还挺成功的。”倪肃对周洛说。

“行啊,但倪哥,你给我的球别往外顶,就在头上点一下就成。”

周洛比陈燃还大几岁,在一线队都不算是小队员了,平日里跟倪肃他们这些老队员关系也不错,所以敢说也敢问。

“没问题。”

倪肃打了这么多年的二传,脑子转的过来,瞬间就领会了周洛的意图,周洛是个左撇子,又站在接应的位置,二传大可以故意把球传短些,让他在右侧更方便切出小斜线,再加上周洛打得是速度,不是高度,需要抢快,对方面对他的主攻拦网如果不提前做好预判,就一定追不上周洛的速度,但如果对方的拦网人被周洛给带走,那么副攻和主攻就可以面临一对一甚至空门球……这是一套对目前的阵容性价比很高的战术,葛大业也十分重视,虽然周洛是替补,但仍旧要求一定要配合得炉火纯青,在比赛中能够运用得收放自如。

周洛和倪肃也是配了好几年老搭档,两个人对彼此都有着一定的默契,配了几个比较成功的背短球之后,又开始配二号位平拉开。

打定点不是周洛的强项,但不是强项却不代表可以不重视,虽然比赛的时候要扬长避短,但平时训练的时候,还是要针对短板死磕到底,争取把短板填平,甚至练成强项。

“你小子就只会扣短的是吧?”倪肃见周洛一打定点就往中线砸,根本变不出八字线,忍不住打趣,“就您这点高度,埔川那两米多的副攻一踮脚能把你拦得披头散发,你是上场变换节奏呢,还是上去给对方送温暖去了?”

周洛不好意思的笑笑:“那我能咋办?我本来就是个靠打快偷袭的……”

“说的轻巧,万一没偷袭成呢?人家对面也不是傻子,不研究你啊?”倪肃拍了拍周洛,“你还是得多练练强攻,有总比没有好,不然主攻那边压力太大了。”

“没事儿倪哥,简凡厉害啊,他可是咱们的首发强力大接应。”周洛坏笑。

“瞅你那点出息。”倪肃嗤笑,但还是中肯的说:“简凡是有实力,但一支队伍中不能只有一种风格的队员,你和简凡不一样,有的对手要是不怕强攻怎么办?比如埔川,人家就是胆子大敢往前顶,根本不怕重球,但脚底下站得死,下三路粗糙,这时候队伍需要的就是你这样的,上去变换节奏,你明白我意思吗?”

“哥,我明白。”周洛道。

“所以啊,别整天想着站场下拍手混日子,昂!”倪肃指了指隔壁场地正练防守的白也,“你一会儿也跟他去配几个。”

“俺不去,俺就稀罕俺倪哥!”

“滚!说正经的呢……”倪肃感慨道,“其实你还真挺对白也的路子,他那传球动作有问题,背后球总翻不出来,简凡打着不舒服,但你是左手,就刚刚好。”

“好什么好啊?他的球太慢了,我扣着也不舒服!”周洛不服。

“他慢是慢……”倪肃摸着下巴,认真分析着白也的技术,“不过这孩子身体素质不错,球虽然短还慢,但好歹有球头,不会突然掉下来,他手上有内劲儿,就是手感差了点儿,多摸摸球,磨合磨合应该没太大问题。”

周洛一脸崇拜的看着倪肃:“倪哥,我觉得你退役之后不当教练,真的很难收场。”

“去去去!哪凉快哪呆着!老子还想退役之后游山玩水周游列国呢,谁有那功夫去当教练,一辈子跟排球较劲,我吃饱了撑的我……”

“嘻嘻,倪哥你就口不对心,咱这个队你们那批的老队员,除了詹哥和简凡,就剩下你了,而且那俩还没你岁数大,说到底,谁都没你乐意耗在这儿跟排球较劲。”

这话说的倪肃心间一动,他干咳两声,推了周洛一把:“别跟我在这儿鬼扯!赶紧的,好好训练!不然什么时候才能干死埔川那群傻大黑粗,把这口气争回来啊!”

“哎!得嘞!别人说不好使,但倪哥让我练,我周洛义不容辞!我去也!”

“神经病……”倪肃被气笑了。

望着训练馆里的两块场地,各个位置的队员们都在大汗淋漓的训练着属于自己的课业,每当这个时候,倪肃心中不免感慨万千……

退役吗?他当然想过,况且他这个年纪,就算不想,身体条件也早就大不如前,即便现在不退,也打不了几年球了,迟早都要离开他奋斗了二十多年的排球事业。

倪肃的内心世界说不清是充实还是复杂,他会怀疑自己,也想过懈怠,但他希望自己的人生活得漂亮,走得铿锵。

他深知以自己现在的处境,只要停下来稍稍喘口气,就会立刻成为一个摆设,即便曾经的自己无数次的带领队伍斩获荣誉,却仍旧抵不过时代的变换与现实的无情。

或许倪肃是纠结的,他宁可做一个死撑到底的失败者,也不要去成为那安于现状的平凡人,眼下没人会去念着他以前的荣光与艰难,甚至在他看不清的暗处,多少人更希望他就此放弃,可却也有少数的人,会读懂他现在的坚持,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究竟会有多少人去愿意设身处地的理解他,但他自己心里明白就足够了。

倪肃的人生就像一场盛大的演出,他是舞台上的主宰者,还没有到谢幕的时候,他便不会退场。

-

然而,另一块场地里,楼泽和其他几个老队员正在帮助主教练葛指导,给白也他们打专位防守训练,男子排球所需要的力度较大,老教练们无法亲力亲为,大多都由队员们亲自上手,相互打防、相互鞭策。

楼泽的手法不错,也是葛大业从青年队带上来的队员,身为主攻,在一线队自然是争不过实力强劲的韩书渊和宋言和这两名核心进攻人,因此,楼泽就经常帮着教练们上手,充当着半个小教练的职务。

白也的目光总会不由得被隔壁场地的倪肃所吸引,见陈燃和周洛与倪肃积极认真的探讨着战术,白也的目光沉了沉,不由得醋意顿生……

不就是练个跑动,至于离这么近吗?

“啊……”

倏然间眼前一黑,一颗球重重的砸在了脸上,白也猝不及防的被爆了头,捂着眼睛倒在了地上——

“小白,你没事吧?”

在旁边的宋言和还有许佑他们纷纷上前,从地上把白也给扶了起来,倪肃他们的注意力也被这动静给吸引了过来。

“你手脏,别捂着眼睛,让我看看——”宋言和上前拿掉白也正死命压着眼睛的手,只见白也被球砸中的眼睛紧闭,眼周围红了一大片。

“言哥,我眼睛有点睁不开……”白也有点痛苦的说道。

“队医呢?赶紧过来!”楼泽一边大张旗鼓的喊队医过来给白也检查,确认只是硬伤,没什么大碍之后,就在一边假惺惺的数落着白也,“小白啊,你说你真是的,这练防守的时候怎么能走神呢?快让哥看看,打疼了没有?”

“……”见楼泽的手伸向了自己,白也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避开了楼泽,没被打的那只眼睛盯着他,眼神里写满了怨怼。

“啧,小白啊,你这是什么表情?”楼泽一脸无辜,“你不会以为是哥故意把球往你脸上打的吧?”

“难道不是吗?”白也沉声道。

楼泽一怔,他完全没想到白也竟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反问他:“当、当然不是了!你说说这事儿闹的,咱们练防守又不光只防地面,也得上下结合啊,你说是不是?前几天葛指导还说咱们副攻有的时候拦网中线并不住,后排防守的队员得时刻警惕着,把手抬起来准备奔脸来的球……小白啊,哥也是贯彻教练员的意图,你可不能误会哥啊!”

“呵……”

白也只觉得楼泽的演技不错,至于是不是误会,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他跟楼泽的梁子打青年队的时候就结下了,现在楼泽帮着教练打防守,对他公报私仇,白也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因为楼泽就是这种表里不一、背地里作梗使坏的卑鄙小人。

白也的冷漠令楼泽当着宋言和他们的面有点下不来台,他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小白,你要是这个态度,那这件事哥就得好好跟你说道说道了,是你自己防守的时候走神,不把注意力全身心的集中在球上,被打到脸了也是正常,你问问你言哥他们几个,谁打球的时候没被爆过头?怎么到了你这儿就这么不依不饶的?”

“我没不依不饶,是你一直拉着我说个没完。”白也道。

楼泽有点恼了:“嘿你——”

“怎么了?”这时,主教练葛大业和队长倪肃也闻声过来,“都围在这儿干嘛呢?该练什么练什么去!”

“……”人群散开,只留下了楼泽和被砸得一只眼通红的白也,可怜巴巴的瞅着倪肃。

“葛指导,我刚刚给小白打防守,想锻炼他的抬手反应,结果他好像走神了,我也不是故意的,您看看吧……”楼泽一脸无奈的对葛大业掰扯了半天,话里话外好像这一切都是白也在无理取闹一样。

白也懒得反驳,其实他心里承认楼泽虽然做作,但有一点他却说对了,那就是白也刚刚练防守的时候确实走了神,眼睛和心思全都飘到隔壁场地去了,但即便如此,也不能掩盖楼泽故意往他脸上扣球的事实。

“行了,眼睛没事吧?”

葛大业看向白也,虽然白也是他的重点大宝贝,但毕竟是个小队员,当着老队员的面,作为主教练,不能表现的过于偏袒。

楼泽这个人的心眼子多得很,也抓住了葛大业的这点心思,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添油加醋,因为他知道就算葛大业心里再向着白也,哪怕把白也当他的亲儿子,都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袒护他。

看似不顾及白也,实则这是一种暗戳戳保护自己人的方式。

“眼睛没事,就是有点睁不开。”白也说着,又看向旁边的倪肃,似乎是在寻求安慰,奈何老直男倪肃压根没跟他对上眼。

葛大业点点头,先打发走了楼泽,随后拍了拍白也:“让队医给你弄个冰袋,先下去敷一会儿,没什么大事儿,别自己吓自己,倪肃——”

“?!”听到葛大业叫倪肃的名字,白也眼前一亮,还以为这老头儿打算让倪肃过去照顾自己,结果事实证明他想得挺美。

“倪肃,你跟我出来一下。”

说罢,葛大业就把倪肃给叫走了。

“草……”

白也一直目送着倪肃和葛大业的身影离开了训练馆,牙缝里不动声色的挤出了一个字,谁也没听见。

“野子!你的眼睛怎么样了?”见主教练走了,唐森和叶星海他们才敢凑过来关心白也,“言哥说你刚刚眼睛都睁不开了……哎?这不是睁得好好的吗?你丫吓唬人玩儿呢?到底有没有事啊?”

“没事,晦气。”

白也黑着脸,推着球筐转头找陈燃他们练配合去了,留下了唐森和叶星海在风中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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