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佐助在走廊外把旗木卡卡西受伤的前后因果全告诉了春野樱,包括他自己的一些推测。
“时之政府帮忙找了资料,羽衣狐的诅咒可以一直延续几百年之久,但时空转换装置可以把我们带到百年之后,直接解决这件事。诅咒也会随之消散。”
春野樱沉默着,在这种沉默里,他们俩似乎共同回到了雨夜。
宇智波一族的墓园是后来修建的,露天。或许死亡之地也是距离安宁之所最近的地方,在那片冷硬的碑林中,新添的小坟贴着自己的亲人而立,也不算太过孤单,甚至有些许安宁。
春野樱的语气毫无起伏:“你觉得是诅咒害死了我女儿?”
“……”
春野樱:“按照命运闭环的理论,就算有诅咒也会被时之政府处理,所以已经结束了。”
“更何况佐良娜的出生时间远在诅咒开始之前。你应该庆幸,佐助。诅咒这种东西根本无关紧要,但卡卡西老师要是死了,你就又少了一个家人。”
春野樱在抒发了处理卡卡西伤口的恐惧后深呼吸,勉强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她尽可能让自己往一些快乐幸福的回忆里靠近,试图远离膝盖接触被雨水泡透的泥土触感,还有手指抚摸石头刻字的纹路……
不能再想!她强迫自己停止,转而回忆井野送她的花,学生们赠与她的贺卡,对她说的“春野老师是世界上最好的医生”……足够了。
“我现在有学生,有事业。沢田先生说的话你也听到了,佐助,之后还有非常非常多的事情等着我去完成。诅咒的事情不管是真是假,一定会有人去处理,带土不也说了吗?他会一直在时之政府赎罪……不管诅咒是不是真的影响了我们,对我来说,也已经没有意义了。”
“我们不会再走到一起,就算再生孩子……那个孩子也不再会是佐良娜。”
“佐良娜的事情永远错不在你,是我的问题。我提起诅咒,只是为了说这个。”
宇智波佐助脸上有一些难以察觉的疲惫。
“是时候放下了,樱。你没有必要承担这些。”
春野樱几乎要气笑了:“你的意思是,只要你一个人有错就行了?”
很多事情并不能简单地以谁对谁错来定论,起码在春野樱的看法里是这样的。
他们曾经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在那段婚姻里他们有了个女儿。但是宇智波佐助常年在外执行任务,吸引仇人和心怀不轨之人的目光。
被保护的佐良娜很健康,很懂事,很活泼,很聪明,但她太聪明了。
翻看拼凑起来的全家福,按照香磷的地址偷偷逃课,乘上了离开木叶的雷车。在春野樱接到油女志乃的电话,询问佐良娜在家休息的怎么样时,她才知道女儿已经不在木叶了。
寄坏虫只找到了佐良娜的空壳。
春野樱一度希望自己就此失忆或者疯掉,还很是渡过了一段无止境恨所有人,包括她自己的时光。
但也许忍者们的精神总是如此坚韧,总之,她牢牢记住了佐良娜的一切,并继续走了下去。
或许她也不该这样说佐助。春野樱再次感到庞大的悲哀和无奈压在她的脸上,导致话说不出呼吸也不畅。
因为眼前的男人才是真的一直在重复得到了又失去的过程……她说不出话了。
那到底是谁没有走出来呢?
春野樱没有忽视心里那点不好的预感,她警惕地看着宇智波佐助那张英俊的帅脸,大有对方回答不合意就要一樱花冲上去的意思。
“你没同意大蛇丸那个狗屁倒灶的主意吧?”
宇智波佐助摇头。
春野樱点头,还算安心:“那就好。也别觉得我有多脆弱了,佐助。很多事情不可更……”
她猛地抬头。
宇智波佐助只是轻声说:“时之政府,可以到达任何时间。”
*
病房里的旗木卡卡西苍白虚弱,用被子的一角盖住了脸。整个人有一种大病初愈的气虚,通过心跳和呼吸可以确认他完全处在深度昏迷当中。
宇智波带土于心不忍,催促沢田纲吉和狱寺隼人赶紧离开:“小樱都说了他还没醒,走吧。”
沢田纲吉的目光这下彻底一言难尽:“拜托,带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医疗技术,那一袋子药下去竖着断成两半的人都能接起来……你理智一点啊带土。”
宇智波带土:“那能一样吗?!断成两半而已,卡卡西可是一个脏器没了要重新长,而且他本来就身体弱啊!”
一本正经地说徒手接雷电的忍者身体弱,沢田纲吉想到这人会离谱,但没想到这么离谱。
“有没有一种可能,”沢田纲吉说,“我会进来就是因为卡卡西老师醒了很久了啊?”
宇智波带土看向病床,刚好和旗木卡卡西对视。
“……”
“……”
“……唷。”旗木卡卡西抬起一只手,对三个人挥了挥。
“……你可以啊,”宇智波带土颇有些咬牙切齿,“装晕?”
旗木卡卡西从床上坐起来,面罩不知道什么时候焊回了他的脸上:“别说的那么难听嘛……我实在没想好怎么面对小樱,你也知道的。出了这种事还兴师动众的,如果不失去意识,她高低会帮我失去意识。”
宇智波带土被说服了。
旗木卡卡西转移了话题重点:“那么,时之政府的总理到此,是有何指教?”
沢田纲吉摇头:“卡卡西老师,你见过我的,不是吗?”
“你是……”
“沢田纲吉,”和鸣人他们一般大的青年自我介绍,“第一个任务世界就打过招呼了,现在算得上是重逢了。”
旗木卡卡西勉强认同了这个说法:“那么你来这里见我,是为了得知什么消息呢?”
沢田纲吉说:“您会这么问我,自然是已经查到了重要消息了。”
“如果你想展示诚意,”卡卡西说,“就应该现在把一切告诉我。”
“我正是为此而来。”
前不久三名大空结束对毛利兰的治疗,先后离开病房。
他们去了投影着世界树的房间,这几乎是他们近期的例行活动。狱寺隼人和伽马从一开始对白兰的极度紧张,到了后来勉强能做到目不斜视,可以在门外从头到尾待到他们三个自己出来,而不是中途多次以各种蹩脚理由进屋,看看自家的boss有没有被白兰暗害。
暗室之内,沢田纲吉问:“白兰,你到底做了什么呢?”
三个能力能够构成稳定世界的基石选中者站在树下,好像他们三个就是真的神明。
沢田纲吉对毛利兰的决策对白兰还是有所影响的,而且毛利兰本身的经历和结局让白兰确认了什么。
从手术开始就格外沉默的白兰总算重新捡起来了自己的倾诉欲:“我说过的吧?答案很简单。只是你们都太紧张了!太紧张这个世界,太尊重这个世界,从不俯视世界,反而什么都不明白~”
“有的时候,玩一玩世界也没有坏处。”
似乎是为了验证自己的说法,男人触摸那个世界之树的投影,伸手操控,把光源缩小放大,颠三倒四。随后他把这颗竖起来像是一棵树的投影横放向尤尼和纲吉,换成那种从上往下看的视角。
俯视的视角。
这些线条纵横交错,宛若万花筒,一刻不停新生泯灭,却在最中心有一个明亮的[点]。
“世界的起源从这个点开始,”白兰轻声,“而这些发散泯灭的线条到最后的宿命,就是回归这个点。”
“世界必然奔向毁灭,但毁灭也是新生。等一切结束后,一切也会重新开始。只要跨过这个「节点」,就可以成为下个纪元里所有世界共同的新神。”
“明白了吧?你们的视角太有问题了~”
尤尼安静地注视他,白兰只好挥散这个亮晶晶的玩具,让世界树投影归位。沢田纲吉沉思一会,也看向白兰。
“毁灭真的不可挽回吗。”
白兰看上去甚至有些苦口婆心:“你应该接受。”
尤尼说:“但白兰,你没有接受。”
白兰:“别这样说,小尤尼。在不可抵挡的命运里凡人理应顺应没错。但我们三个可是世界基石所选中的佼佼者。本身我们就应该有这个能力去跨越——谁又能说清楚,在我们这个世界最初的那些神灵,不是上个世界里跨越终点的佼佼者?”
沢田纲吉:“你还自认是神吗?”
白兰:“你们也可以哦,小尤尼,要一起来吗?”
沢田纲吉之前就隐隐有所猜测,关于白兰究竟做了什么,才会让前一个旗木卡卡西反水,乃至让白兰不得不亲手折断这柄利刃。
他秉承着解铃还须系铃人的思想,让宇智波带土世界里的卡卡西把前一位所经历的世界重新再走一遍,虽然有所收获,不过距离真相仍旧有一层面纱。
现在他通过白兰的话隐约窥见了全貌,正无限逼近那缺失的真相一角。
时之政府的掌权与否对于白兰来说根本无关紧要,所以他和尤尼才能如此顺利地获得时之政府的主导权。
对方姿态平和,自愿在地下维持运转帮忙出力,一直以来都力图向他们表现友好,现在又如此热情地对他们发出邀请……
这种游刃有余的背后……是白兰已经获悉跨越终点的极秘。而白兰一直以来的妥协,不过是……
“寂寞是很可怕的,”尤尼说,“你在害怕吗?白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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