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船舱2406

“我找到你了!”白杨继续游戏,脚趾在沙发底下的血腔中践踏。

“你没有噢……你还没有捉到我噢……”孩子天真地笑道。

“是吗?”白杨咬牙,整个人被压缩折叠进沙发,她脸压贴着贴着散发恶毒胶味的劣质皮囊问道,“你是不是伥鬼一个?故意勾引玩家来这里?”

“伥鬼是什么?”男孩好奇问道,透过皮革的声音仿佛他正和白杨脸贴脸。

“伥鬼就是,老虎吃了人,这个人变成鬼,还要热情帮老虎找下一个人来吃啊,这种鬼就叫伥鬼。”这个房间的布置、这张椅子的暗示实在一目了然不是吗,连邀请码都只发放给特定人群。

白杨受压的手艰难伸向窟窿边缘……

“咯咯咯咯……”男孩又笑起来,他迟疑却交心道,“可是……这样说的话……这里面的所有人,不都是伥鬼吗?”

“……是吗?所以连我也是?”抠到了!白杨手指挖进破洞,不顾一切猛地往外一撕——

“啊啊啊啊啊啊!”男孩发出尖叫,“我好痛我好痛!好痛好痛好痛!”男孩十指是血,在沙发底下狂叫,捶打,拳头嘭嘭落在阻隔白杨的破损皮革之上!

他的暴躁挣扎让白杨十分痛快,她越扯越凶猛,越撕越亢奋,白杨脚下的血腔一同随她挣扯而四散破开,男孩的痛叫变成惨叫,沙发的缩卷垂压减缓……

还不够。

白杨冷笑着舔了一下皮革,皮革底下已经被挠烂,透过裂开的缝隙有只眼球正和她对视,她不顾那只眼球盈满哀泪充满恐惧以及熊熊燃烧的报复和痛恨,牙齿一口咬了下去,势要把眼球一口含起来嚼碎般!

男孩往后一缩,隔绝他和白杨的皮革却被白杨咬在齿间,白杨上下两排牙齿如铡刀般先是细细碾磨,将脆弱的裂口磨开破大,男孩瞳孔惊恐地扩大——

“我捉到你了。”白杨说。一口撕开两人之间的皮革,男孩破敞的腹部顿时又再割出一道鲜血淋漓的裂痕。男孩捂脸哭叫,但脸上没妆,不是化妆品的使用者。

“……不要……不要……”男孩瑟缩摇头,浑身发抖,透过捂脸的手指看白杨,“我不要这样和你玩……我很痛、痛……”

白杨逼近一步,脸贴到男孩捂脸的手指上逼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一共有几个小孩藏起来?”看似安慰却实则威胁,“告诉我我就不会让你痛了。”

“……我不、我不知道……”男孩摇头,却又突然问道,“……就算我知道你也不会放过我是吗?就像那个人一样……”

“那个人?哪个人?”白杨蹙眉,“伥鬼还是老虎?”

白杨没来得及细问,男孩仰头,露出惨淡温和的笑,不合时宜,不合年龄,仿佛已然接受这迟早降临于他的命运说道,“他快死了。”

“你是谁?我那所谓的亲爱队友?”白杨警觉,沙发复原如初,底下一具血淋淋的男孩身体。

“你反应真快。”那人用男孩的身体笑道。

“‘瑶瑶’呢?”白杨看向隔壁房间的墙。

“很不幸,她死了,进门不久被刀捅了。”那人露出无害的笑容,“刚刚断气的。捅我那人看我流血流了好久,还请我吃蛋糕,拼命把融化的奶油往我嘴里塞。”

接着,他上下打量了白杨,目光停留在白杨脸上,“这裙子不适合你。”

“你怎么没跟着死那儿?”白杨没好气说。

“我的确‘死’了一遍,”那人虚弱地眨了眨眼,男孩脸色更加惨白,“虽然死亡体验绝对真实,但在这里没有谁会真的‘死’去。”

白杨眼神剜向那人:“我非常、非常讨厌你这种擅自进入别人身体的行为。你要么出来,要么我现在让你再死一遍。”

“反正这小孩也活不久了,也不该活下去,难道我不可以用他吗?我来之前你不也正打算对他严刑逼供吗?我们做的有什么差,值得你这样对我动怒?”那人毫无怜惜地说。

“是。你不值得我动怒。”白杨抬起毫无反抗能力的男孩下巴,拇指揉开他嘴唇,挑衅地抚过他毫无血色的牙龈。

男孩开膛破肚的创口本就足够让人痛,那人强撑出笑容。

“如果我说我的下一个目标是你呢?”那人继续刺激白杨。

“如果你能做到,刚才你附身的一定是我而非眼前这个快死的。”白杨面不改色。

“那如果我现在跪地求饶呢,你会放过我吗?”那人不甘示弱。

“你没得选。”白杨说。

“是,我的确始终没得选。”那人垂下眼睛,笑容变得意味深长,“白杨,跟我走吧。”

“我很后悔告诉你我的名字。”白杨掐上男孩脖子,“因为我发现你叫我名字我会很恶心。”

“实不相瞒,看见你这张脸我也感到恶心……”男孩纤弱的脖子逐渐显露指痕,那人没有抵抗,就这样静默看着白杨,喉咙梗动,艰难吐露,“……接下来我还要说一句更让你恶心的话、哈啊……”

白杨一脸冷漠,童幼的手指熟练地在紧要关头放松,似要给对方一线生机,却又在其松喘之时突然扼紧,玩弄猎物般欣赏对方发红的眼睛,嘲道,“我准你说了吗?”

那人似乎早料到是这种回答,他微微张了张口,呼吸受她挤压而中断,他看着眼前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心里抗拒,身体却很想,很想再度和她接触,哪怕是以现在这种形式。

“即使如此我还是很想见你。”他痛苦地合上眼,把眼前人细细收入心扉,“……你不知道我到底有多高兴。”而后,他缓缓睁开眼睛,带血的手指摸上白杨指节,血在白杨手背留痕,白杨啧了一声。

“我想明白了,你死在我怀里,总比死在别人那里强,对吗?”那人忽露出残忍的眼神,霎那间,轰然爆发的细胞溶解的剧痛从眼神相触瞬间席卷白杨全身!

白杨后撤不及,存在消无的惨痛将她即刻湮灭,她眼睁睁看着自己倒向男孩……

四周都在消失……沙发、床褥、闪耀金光的太阳纹饰……在她逐渐消失的意识里逐渐变成白光,连她自己也……

一个不容她抗拒的怀抱将她俘获,那人真正的声音在她耳边呢喃,“我终于找到你了……我不会再让你走了……这次……”

排山倒海的情绪涌入她,她淹没在那人的精神之海中,那人对她毫无保留,坦诚到令她觉得她正被他的思想同化,她即将成为他的……也许她的确本身就是他的……

那人满意地看她伏贴在他怀中,像看一只狗,或小猫咪,或是什么听话乖巧的动物,他下巴抵在她头发上抚蹭。

白杨想看清他,看清这个邀请她成为他所有物的青年,他形体纤瘦柔和,周身温暖白光,毫无芥蒂地接纳她的一切。

她仰视神明般抬头,那人却摇头,“你不会想看到我的,我一直很明白,只要我看着你就好,让我一直看着你。这次不要再走了,好不好?”

如此恳切、愿意为你俯首的神明,用他全部的真诚和脆弱和你说话,身为凡尘的白杨怎能不魔音入耳般醉迷,白杨伸手摸他的脖颈,全副身心都和他紧贴相拥……

“留下来好不好……”那人柔声问询。

“不好。”白杨冷声回应,双手绞缠那人头颅猛力往后一掰,颈骨断裂扎破动脉,那人倒地,随即他所营造的精神空间消融,瞪着白杨的脸迅速化为一团白光,被白杨一脚踢散。

“我说过我不乐意。”

…………

上民联邦联邦极刑处置室,无数导管和仪器相接的休眠舱内,一个羸弱但清秀的青年喷出一口血。警报响起。

他虚虚地睁开眼睛,还是洁白空阔的囚室,和他十年前沉睡时没有太大变化。身上也还是插满各种管子,严格控制他的各种体征。

血堵塞他无力的喉咙,咳出的血从嘴角流下来,令他久违地感受到自己的体温。

他微微抬手,但根本没有力气抬起多少,他怀旧地看着空茫刺眼的天花板……

胸口好闷……呼吸好痛……不断流出的血快让他窒息……

他的气管被切开,氧气呼呼灌入,他没有自主呼吸的权利。

在迷路于精神世界的十年间,连像这样感受疼痛都是奢侈。

这是对他的刑罚。他保留肉身,却只能成为精神世界的游魂。他对此甘之如饴。

眼看着导管注入粉红液体,他吃力地却只能做到轻微地喘了一口气,那口气很浅,他还没来得及细细体会那口空气进入他胸腔的滋味,便再度疲倦地,合上瘦薄的眼皮。

“……好些了吗……”蘸了舒缓药液的棉球轻轻搽拭他干燥的嘴唇。

他嘴唇颤动,眼皮如千斤重,只能不甘地浅呵出一口气,那口气扫过那双正照料他或戕害他的手,他很快便连那双手如何利落处理他喉咙的涌血,都感受不到了……

他又再陷入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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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桑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