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对不住了。”法力运动卷起的灰尘被窗外透进来的光照亮，云希隔着这片灰尘淡然直视着乌南。
乌南感到窒息头晕，眼前有彩虹在转。他盯着她手中的盒子。好厉害的东西，里面究竟是承载了多少浓烈的情感才能让乌子羽调动出这么多的法力传递给云希？有它在，自己肯定是没有逃脱的希望了。
“你在等谁来救你啊？”乌子羽还在笑，“云雪走了，云希没有顾虑；孟竹跑了，就算来了也帮不了你什么；你那个好伙伴也离开了，他不会知道你在面对什么。”
随着云希全力催动法术，狭小的屋子里卷起狂风，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乌南只听见耳朵边嗡嗡的风响。乌子羽的声音都飘忽起来，他刚刚说了什么？
倒是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乌子羽的背后出现，让乌南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窒息出现了幻觉。
那个身影看起来很气恼地说了句什么，把背对着他的乌子羽吓了一跳。云希没有注意到那边发生了什么，还是继续着输入法力。然而一串蓝色的光飘过来，许多缠在乌南身上的法力绳索居然像雪花一样飘飘荡荡地散去了。
“我可不是你这样为了一己私利为非作歹的小人！我的合作伙伴，我当然会来救他！”狂风散去了，乌南终于能正常睁开眼睛，系统站在乌子羽身后，手中用数据凝结而成的刀指着他的要害。
乌子羽又惊又怒：“你居然会法术？我从未见过你这样的法术，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而且他刚刚一直盯着乌南背后碎掉的窗户，有没有人从那里进来能看得一清二楚。房间的大门在他自己的身后，只要有人想要强力破除，他必然能够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但他突然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系统究竟是怎么进来的，这个人就像是凭空出现在了这间屋子里一样。一种很诡异的感觉从他的心底升起。
乌南穿进这具人类身体的事情是他一手策划，事关他自己能否获得更多法力蕴养灵魂，每一个细节都已经再三确认过没有任何问题。那这个从乌南穿来开始一直跟着他的男生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个人从一开始就不对劲，但是他居然完全意识不到，甚至下意识的总是忽略他带来的威胁！
“你是擅长藏匿的孟极吗？”乌子羽双手高举示意自己投降。
“孟极？”系统偏了偏头，想起来这是一种神兽，“我怎么会是那种东西。”
他往乌南那里看，蓝色的光在眼睛中飘过，松了口气。他看出来乌南只是一些皮外伤，看起来比较惨烈而已。这时他刚好和乌南对上眼睛，连忙移开眼。
乌南还没反应过来，不知道为什么系统之前说好了离开，现在又会出现在这里。他没有算一算这样做的代价吗？
经过系统的打断，云希的法力不能完全困住他了，他轻易地从其中挣脱，云希抱着怀里的那个盒子连连后退。
“哼……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威胁我了吗……”乌子羽斜眼看着系统指着他的刀。云希会意，一道法术转而打向系统，带着试探的意味。
“簌!”
一声轻响，法术又消散了，像是被什么东西解析后抹除，消失的边缘还留着橡皮擦过一样的痕迹。乌子羽脖子边的那把刀肉眼可见地变长了一截，带着威胁的意味，蹭到点皮肉，留下一串细细的血痕。
乌子羽瞳孔震颤。就算长寿如穷奇，也从未见过这种诡异的法术。这是什么他不知道的新生的神兽吗？
论法力，他认为自己绝对在上系统之上，虽然他能感觉到系统那股力量的诡异，但他同样也能感觉到这股力量是有极限的，持续不了多久。
可谁知道系统爆发的上限？
——万一影响到他的这具人类身体，他才是真的得不偿失！这人必须就在这里趁早解决掉，否则后患无穷！
乌子羽应了系统的所有要求，停止攻击乌南、吩咐他带来的混混们重新释放被他打晕劫持的孤儿，依旧高举双手：“现在呢？现在可以了吧？我觉得我的诚意已经很足了。你要一直这样拿刀抵着我吗？”我都这样了，你还不放松警惕吗？
系统站在他背后，隔着他和乌南遥遥相对。他轻轻松开刀把。
“叮当！”
就在刀落地声响起的那一刹那，屋子里爆发出剧烈的法术对抗的轰鸣！
乌子羽将自己现有的所有能够调动的法力全部输入到云希身上，试图一击必杀，云希也反应极快地施法对上系统，这一次她毫无保留竭尽全力。但是乌南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的发生，几乎在云希施法的瞬间，他的法术已经赶到了，两人的法术相撞，发出刺眼的白光。
经过穷奇加成的云希此刻法力极其强大，很快乌南就有些力不从心，而系统也适时加入战场，系统的能力无法真正释放法术，但可以将对方的法术分析解离，很快两边就勉强持平了。
乌子羽一口牙都快咬碎了。他积攒了这么多年的法力居然被眼前这两人给比了下去，这怎么能行！他把眼神放在了云希怀中的盒子上，那盒子上方还摆着一个扎着玻璃碎片的泡芙。
“云希！把盒子打开！”该死！如果不是云希总是惦念着不能完全损坏这玩意儿，怎么会和对面两个打平手！让里面的东西完全接触外界，他才能更好的吸收，转化成法力啊！
云希看起来不太乐意，装作认真对敌的模样，没有动作。还是死死将盒子抱在怀里。
“当初和我交易的时候就该料到会有现在的局面……难道你后悔了吗？”乌子羽怎么会顺着她的心思来，在他眼里，云希就只是一个好用的下属而已，连合作伙伴都算不上。虽然他不具有攻击力，但并不代表他不会一些普通的小法术，那个盒子在他的控制下飞了起来，盒盖“唰”的打开。
云希想要动用法术抵抗他，可她的法力本来就是乌子羽给的，根本就是无效反抗。她倒也没有反应剧烈，见没法拿回盒子就放弃了。
那个泡芙在盒盖被掀开的那一刻，也被拍到了地上，里面缓缓滚出的奶油终于被尘土染脏挤压成一摊，外壳如同被水泼湿的碎纸片，东一块西一块，软哒哒的。
云希脸色黑下来，拳头紧了紧。但是她已经什么都不剩了，更不能丧失和乌子羽的约定，手上的法术并未停止，稳定输出。
系统的能力全靠消耗能量来达成——也就是消耗已有的打脸值，还好之前有所积攒，所以还不至于很快落入下风，可是他逐渐有些力不从心了，乌南的法力也接近枯竭，而云希那边的法力还在源源不断的送着，让他们落入了下风。
“不着急。”系统额头上汗水滚下来，但却笑着扭头看向乌南，安慰道，“还有人要来。”
乌南心中疑惑，突然听到窗户那里有窸窸窣窣的声响。
“乌子羽！”一团人影小心翼翼从破窗跳进来，风风火火地冲过来，“你抢我妈妈的东西、唆使妈妈攻击我的朋友！”
熟悉的声音让云希心里一震，顿时被对面的乌南和系统找到破绽。
“云雪！走开！”乌子羽眼看着自己除掉两人的希望就要破碎，也是恼怒非常。云雪这个废物东西刚刚都劝走了还赶回来，简直就是狗皮膏药！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着这关键的时候赶回来，他都不知道这人究竟哪里来的胆子，看见这种让普通人恐惧的斗法场景居然也敢直接往里冲，真是不怕死！
云希看见云雪冲过来，下意识就收敛了法术，云雪冲到那个飞起的盒子旁，伸手去够。
“该死！别碰那个盒子！”乌子羽正在抽取那个盒子当中的法力，见状怒吼道。
云希也反应过来，想把云雪从盒子旁边推开，推搡争抢之下，云雪一只手按在盒子上，无意间轻轻一扯。
“哗啦！”盒子本来就被法力托举悬浮在天上，被她这么一捞倒着反转过来，里面的东西全都掉了出来。乌子羽趁着混乱加速吸收其中的法力，爆发出无形的冲击波，几人被撞击地连连后退，东倒西歪地被压在地面之上。
盒子里掉出来的东西纷纷扬扬的，雪花一样在空中左右飘荡慢慢飞舞着向下，时不时闪出刺眼的反光。乌南跌坐在地上，被其中一张纸片盖住了脸，他伸手取下来，发现这是一张照片，在他的注视下飞速褪色直至只剩空白的相片纸。
来不及反应这照片究竟意味着什么，云希抓住时机向他攻击，在乌子羽吸收了大量法力反哺她之后，这次的攻击强度远胜之前。乌南伸手想挡住，然而此时他的法力所剩无几，这经过乌子羽加成过的一击他绝对挡不过。身旁的系统艰难地爬起来，千钧一发之际几乎耗尽全部能量解析这极其庞大的法力。
乌南眼睁睁看着眼前的法术化作了漫天碎银，速度慢下来，有些飘舞到他的脸颊，没有攻击力，他伸手触碰，冰冰凉凉像水一样。
时间突然被暂停了，云希云雪、乌子羽的动作全都停住了，他们和背景都慢慢褪色，四处飞舞的相片定格在空中。眼前的一切就像刚刚他看见的那个照片一样，先是褪色成黑白老电影的模样，然后变成一张照片被火烧得焦黑卷边，最后只剩下一捧灰被重力拉扯着簌簌落下。
再次抬眼，眼前的景象又恢复了彩色，但一切的色调都似乎变得老照片般泛黄。他还在孤儿院当中，只是身边飘着一个变成了乳白色灵魂状的系统，孤儿院的设施也看上去崭新许多。
他低头看去，一双女孩的手攥着一个泡芙，半天他才意识到，这是他现在的身体。
回头看向窗户玻璃的倒影，系统的身影并不能映出，而他赫然是少女的模样，之前他在院长办公室的照片里看见过这个女孩。这是云希年轻的时候？怎么回事……他这是回到过去了吗？系统又怎么会变成了这副模样？
[星星眼]今天日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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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第 7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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