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河只好放回目光,对视秦岭:“是啊。你了不起,行了吧?”
秦岭思索着,好像挺为难:“现在我回来,也没用了。你的黑眼圈都出来了。”
关河想念他在公寓里的床,再次确认道:“那能怎么办,现在不能回去了,是吧?”
秦岭:“我听说滚床单后可以安眠。”
关河:“……那倒也不必。”
秦岭一默,收回目光:“这件事情我哥会处理的。他处理不好还有我。明天让平姨回来。我们去滚床单吧。”
关河:“什么?”
秦岭:“我是说去睡觉。”
秦岭关掉多余的灯,和各种音响电视,手拉手把关河拉进卧室——虽然两个男人在家手拉手非常奇怪,但这也是秦岭的乐趣所在。他知道关河这时候不会抗拒他的肢体亲近,甚至会主动亲近他。
关河面朝秦岭侧卧:“秦大狗。”
秦岭平躺着:“嗯。”
“你是说,”关河睡不着开始唠嗑,“如果是那个凶案传说的刀,只有我们俩在屋里,我会先摸起刀锯了自己,再锯了你,然后锯了旺柴吗?”
秦岭:“……”
“这太可怕了,”关河裹紧被子,“如果你看见我变成拿着刀的怪物,就抱着旺柴快跑吧,哦,一定记得给我叫110。”
秦岭默了默:“不,我永远不想抛下你。”
关河对秦岭的表达方式习以为常,麻木道:“你不要随时随地发表情话。”
秦岭:“你觉得这是情话?”
关河:“……”
秦岭:“你知道就好。”
关河:“你知不知道你很gay。现在尤其。”
秦岭:“我只对你这样。”
“你还挺骄傲?”关河有点惊奇,“那以前有一回我被子湿了,我要和你挤着睡,你为什么拒绝?”
那大概是大三下学期临近暑假,建江的多雨季节,窗户没关,关河靠近阳台那边被狂风暴雨扫湿,请求秦大狗收留他一夜,秦大狗冷漠拒绝,让关河害了一周湿疹。
秦岭:“……我不知道那么严重。你没告诉我你起了湿疹。而且,你就只问了我一句。”
关河沉默。没错,他的确只问了一句:“秦岭,我今天晚上能跟你一起睡吗?”
指着秦岭的床。
秦岭当时刚冲澡出来,闻言脸色略微一变。关河立马就怂了,也没解释为什么,紧接着旁边寝室的谭健过来拍门,说他在外面大马路上捞着条鱼,学校四通八达的水域漫上来了,淹了,到处都是鱼,热烈邀请关河跟他一起出去捞鱼。
关河立马扔下秦岭,跟谭健出去捞鱼了。结果外面下水捞鱼的同学太多,鱼都被吓跑了,一条没捞着,回寝室后秦岭已经躺下,关河没好意思再问第二次,顶着秦岭当时很不友善的目光,轻手轻脚去冲完澡爬上自己的床躺着作罢。
当时关河为什么不敢问第二次,秦岭为什么目光变得格外不友善,两人也都没细究。好像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现在拎出来一提,倒都记得清清楚楚。
关河咂摸了一会,问:“你一直嫉妒谭健吗?”
秦岭大方承认:“是的。他总是吸引走你的注意力。”
关河:“可我当时不是邀请你一起去摸鱼了吗?”
秦岭:“我不想做那种无意义的事情。”
关河:“不然明天我们湖边钓鱼吧?”
“好。”秦岭立马捞起旁边手机,“我让小刘明天早上送渔具来。”
关河:“……”
秦岭:“你跟谭健说旺柴的事,谈好了?”
关河沉默,半晌说:“还没有。怪尴尬的。”
“你答应过我。”秦岭不满道。
关河:“那你能找到和旺柴长得一毛一样的橘吗?”
秦岭:“……这太难了。旺柴很胖。你这么在意谭健的感受。”
关河:“没有吧?做人不能不讲感情。他真的很喜欢旺柴,旺柴也喜欢他,他们一起三年了呢,比我们养得久。是我把旺柴送给他养的。都怪我。”
秦岭:“我让你为难了。那我们重新买一只吧,或者领养一只,把旺柴给谭健。”
关河惊奇道:“真的?”
秦岭:“或者我们买一只回来,让它们自己选。”
关河:“这是个好办法。”
秦岭:“不然就只能我们向谭健出柜,告诉他们旺柴是我们的儿子。”
“Tui,”关河笑,“你问问旺柴愿不愿意。”
秦岭侧身看向关河:“我不问旺柴。问旺柴做什么?我问问关河,愿不愿意。”
关河已经麻了:“不愿意。咱俩不可能滚床单,咱俩也不可能有儿子。”
秦岭很不要脸地说:“没关系。那不重要。可以先亲一下吗?”
关河很焦躁:“秦大狗,不能每天都亲。不能这样。”
秦岭:“为什么?今天平姨不在。”
关河:“平姨不在就更不能亲了。你心里有没有点数啊?”
秦岭:“我们重新在一起第十二天了,亲吻了五次。算上三年前,一共亲吻过七次。其中有四次差点滚床单。我认为这个数据足够说明一些问题。”
“!”关河愣了,“……你再说一遍?”
“我们一共亲吻过七次,其中有四次……”
“闭嘴,”关河忙道,“谁允许你统计的?谁……野鸡数据!”
秦岭:“你要我一次次论证吗?”
关河毛了:“我希望你矜持一点。”
秦岭额头贴近关河:“我不要矜持,要关河。”
关河往后缩着头:“不要这样啊秦岭。你这样我更睡不着了。”
秦岭伸手箍住关河后撤的脖颈:“那我该怎么做?”
关河:“不要管我。”
秦岭:“不管你,我也无法安眠。”
关河无奈地睁大眼睛,想翻身躺平,说:“那也不行。我并不想和你滚床单。”
秦岭:“这让我很难过。”
关河:“你难过个猫屎球啊秦大狗,我为什么一定要想和你滚床单啊,能不能别讨论这个了。”
秦岭:“为什么?我很喜欢亲近你,我也不觉得‘吃亏’,你不喜欢吗?”
关河毛躁地抓抓自己的头发茬子:“不是啊秦岭,我不是……我也不想对你……你,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吧?”
“我知道,”秦岭坦然地说,“但是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难过的是,你总是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关河放弃逃避秦岭的气息了,“我相信你,但你要是真觉得我愿意和你滚床单才是相信你……”
秦岭不想听废话,直接吻上关河的嘴唇。
被子一卷,把两人紧紧包裹在一起,只露出很快汗湿的头脸。
关河:“……”
关河闭了闭眼,像那天在藤椅中的秦岭一样,主动卸去自己身上所有筋骨和力道,努力让自己不要一拳挥出砸在秦岭的鼻梁骨上。
而秦岭今天的情绪比那天的关河更为急躁而不安,带着从超市半路折返回来后暗藏的、挥之不散的阴郁,他撕扯关河的嘴唇,像饿狼撕扯新鲜的血肉。
关河吃痛闷哼,旋即感受到被子底的温度瞬间飙升,秦岭托着他的后脑防撞上床头,沉沉压在他身上。关河很快喘不上气,双手抓住秦岭的头发和耳朵把秦岭拉开一点距离,痛呼:“你,嘶——咬破皮了!”
秦岭的眼睫划过关河的眼睫,汗水彼此相接刺痛眼睛,秦岭舔舐关河嘴角渗出的血珠,腥甜。
关河别过脸,被掰回来,仰露脖颈,剧烈滚咽唾沫的喉结暴露在秦岭的獠牙之下。他一手反抓枕头,一手抹了把渗进睫毛根的汗,难受地眨着眼缝:“秦岭!你……”
秦岭根本不听他说话。
局势很快几近失控。
三年前沙发上的事件变本加厉地重演了,而这次没有人喝醉。
……
关河再次抬手擦拭汗水。他一点点放平喘息,在秦岭的注视下乏力地闭上双眼。
秦岭仍不掀开被子,也不翻身起开,他拽起一把被角,擦去关河鬓边湿汗,然后拇指指腹划过关河颤动的睫毛和发红的眼皮,一吻印在关河大汗后沁凉的额头上。
秦岭一言未发地抱住关河,就这么睡了。
关河也很快昏沉睡去。
-
翌日大早。
关河听见门外说话声。
秦岭:“您等一下,让他再睡会儿。”
平姨:“好好好,那床单先放这了,早饭在厨房,小刘问渔具需不需要先给你们放好。”
秦岭:“不用了。你们忙吧。不用上来。”
……
关河清醒了,睁大眼看着紧闭的窗帘、昏暗室光里嘎吱一晃的亮影——秦岭推门回来了。
关河:“……”
秦岭:“醒了吗?睡得怎么样?”
关河掀开被子,低头看了看身上皱巴巴的、污迹斑斑的衣裤,起身。
秦岭:“套间浴室收拾好了,你可以直接在这里冲个澡。”
“……”关河点点头,朝卧室套间浴室走去。
冷水“啪”浇脸上的刹那,关河狠狠掐一把自己的肱二头肌,霎时疼得眼泪都出来了。然后他猛然看到镜子里,自己浮肿的眼皮、破损的嘴角、印着个“O”形牙印的喉结……
三秒后,浴室爆发出一声怒吼:“秦、大、狗!你给我——”
“你要是不介意光着出来,”秦岭倚靠浴室门外,伸手提拎个衣服,“我可以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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