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是个行为上很保守的男人。虽然他直球起来说的话足够招来扫黄大队。
关河相信,如果自己现在不穿衣服,打着赤膊往秦岭眼前一怼,秦岭会立马捂着眼走人。如果是个姑娘打赤膊往他眼前一怼,他甚至都会立即报警。
但关河自己也是个保守的人,他做不来那事。犯不着那么极端。
——等他结婚,他还能赖着不走?
关河重新埋头赶稿,戳合作方联系人聊天框说:确定是要这种风格吗?这一版定了可就不改了啊。
对方很耿直地说:就这样吧,换编剧又改本后这片儿已经没有灵魂了,辛苦您了。
关河:应该的。方便问一下,原来的编剧为什么退出啊?
对方说:谁知道,说是有私人问题需要处理......
秦岭幽幽站在关河背后,说:“你直接跟我聊天不行吗?”
关河:“......工作时间,你能不能别老盯着我。”
秦岭:“我只是预判到按原有计划执行下去,他们会让你下个月亲自到现场,我不想你那个时候不在建江,我......”
关河转过身抬头看向秦岭:“哦!你下个月要结婚在建江,就不想让我不在建江?你又不是跟我结婚!秦大狗,你别不好意思开口,你说——你是不是想要我给你当伴郎?你要是想,你就直接说,我又不是你,这事我能不答应吗!”
秦岭突然闭嘴。
窗外日光炽热,地面雨水蒸发干净,绿化带树丛间蝉鸣声一阵高过一阵,昨晚的狂风暴雨梦一样消散得无影无踪。已经到了饭点,关河肚子咕噜一声。
秦岭像一具被人按了暂停键的机器人。
关河起身,打算去楼下便利店随便搞点盒饭拿回家吃,顺便看一下猫——早上好像忘了给突然回家的猫小狗投食和布置屎盆子。
“给我一个月的时间,”秦岭在关河起身的时候突然说,“关河,你是对我很重要的人。”
“......”关河走在巴掌大的树荫里,身边的秦岭像个巨大的人形挂件,“干什么?你要这样一直跟着我?”
秦岭走在树荫外,身上穿的是昨天晚上烘干的黑T恤黑运动裤,看着就又闷又热,但他却不怎么出汗,身上散发着关河浴室里沐浴露的清爽气息。
关河动了动鼻子,又嫌弃地说:“你怎么这么香啊,沐浴露不要钱啊。”
秦岭推开便利店的门,朝关河说:“因为你昨天把洗发水倒进了马桶里,我没找到替代品,只好用了沐浴露。——洗发水不要钱吗?”
便利店出出进进都是附近写字楼里出来找午饭吃的年轻人,刚出去的俩小姑娘偷笑着回头瞥了一眼——关河和秦岭两人太惹眼了。
关河和秦岭敏感地同时错开目光,彼此远离小半步。
片刻两人摸了盒饭付完钱出来,关河恨恨地骂:“Shift!跟你在一起,老子就变gay了!”
秦岭并肩和关河走着,沉默了片刻,发出一声久违的轻笑:“……但是你和我在一起很快乐。”
关河:“哪个狗把我气哭的!”
秦岭:“你承认自己哭,我以为你会抵赖。”
关河抬脚朝秦岭一踹:“我不要面子的啊?!”
秦岭一躲:“要面子还是我?”
关河:“......秦狗你说话注意点啊,你不gay你不gay我信你个鬼!”
上了电梯,电梯里有其他人,秦岭没说话。到家门口关河抱着盒饭,指挥秦岭开锁。
锁是指纹锁,秦岭一按就开了。关河进屋换鞋,听秦岭在门边黯然地嘀咕:“不能开玩笑吗?”
关河抱着盒饭去厨房加热。一瞬间百感交集。
秦岭进屋带上门,抱起从二楼小跑下楼梯的猫小狗,去开猫罐头布置猫厕所。
猫小狗上下楼梯如履平地,不是一般的猫,秦岭伺候完它,突然想到什么,大步跑上楼,片刻又大步走下来,朝在厨房里泡茶的关河说:“它尿床上了。”
关河:“......”
心如死灰。
秦岭立即又腾腾腾三两步跨上楼。关河恨恨地看了一眼在阳台舔罐头的猫小狗,朝秦大狗的背影吼道:“都是你!谁尿的谁给我舔干净!饭别吃了!”
......
五分钟后。
秦岭安静地扒着盒饭,时不时挡开旁边猫小狗伸向饭盒的爪子。
关河听着洗衣机轰隆轰隆的声音,拿手机翻阅聊天记录,观赏完秦岭假冒自己向谭健讨要猫小狗的一波骚操作,给谭健发消息:什么时候来接旺柴?
谭健:啊不是说想接回去养几天吗?刚好我上午被安排出差,要一个月呢!不然你多养几天?
关河放下手机,嘴里的饭味同嚼蜡。
秦岭风卷残云般吃完,喝着茶水,打出一个电话:“小刘,帮我家里换个床垫,今天下午,嗯,地址是......”
片刻电话挂掉。关河震惊地问秦霸总:“你把行李都带着了?”
秦岭:“就在下面车里。”
关河:“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当我这是旅馆啊?!”
秦岭:“你不同意,我就不会进来。”
关河:“那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你给爷爬。”
秦岭:“可是你都没有换掉门锁。”
关河眉头一皱:“......”
秦岭看着关河。
关河:“你想气死我。”
秦岭眉头舒展:“你在说反话。”
关河是真的气死了,抬眼望向秦岭:“——你他妈早干什么去了?”
秦岭低下头:“......早先我这样回来靠近你,你不会这样高兴。”
秦岭盯着关河饭盒里几乎没动的饭菜,又说:“你害怕我,超过和我相伴时的快乐。可能你现在见到我的高兴多一点,是因为你觉得我不会再无限度地靠近你,因为我就快要结婚了。”
关河又一次恨不得拿碗把秦岭嘴堵上。
秦岭:“真是难以理解。人们总是混淆绝望和解脱。你是个口是心非、自相矛盾的糊涂蛋。”
“X!,”关河忍不住爆粗口,“停止你的口头表演。保持作家沉默的逼格。”
-
下午关河继续回工作室赶稿。秦岭在公寓等人来换床垫。
关河工作室老早就租下了,以前非毕业季课业也不忙的时候他就到工作室去,平时都是楼下便利店随便对付一日三餐,晚上**点才回去。
今天下午五点一到,秦岭那死去多年的聊天框突然诈尸:该回来了吧,帮我挑虾线。
关河终于把定稿文件发送出去,被消息提示震得虎躯一颤:“!”
把头埋进电脑屏幕的那几个小时里,他几乎已经忘记家里还有个秦大狗。这条像是从三年前发来的消息一瞬间把他从梦幻唯美的机甲恋爱大片里拉回现实。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伸了个长达三分钟的懒腰,慢吞吞起身朝回走。
一路恍惚地想:这算是怎么回事?
他这是一个月都要赖在我这里的意思?
我同意了吗?
可没有吧?
怎么还登堂入室了。拖油瓶都带着了!谁允许他的?
会做饭了不起啊?我叫不起外卖吗?
......
路上时间太短,眨眼就到了家门口。
还没握上门把手,门呼啦从里面开了。秦岭站在门内,朝关河说:“你先别进来,下去拿一下外卖,就在楼下。”
关河:“......不是做饭了吗?”
秦岭把关河往外推。
“......”关河简直无语,果真下楼拿到外卖,重新上来,没手开门,用脚砰砰踹门。
秦岭这才接过外卖,把关河放进屋。
拖鞋,已经不是原来的拖鞋了。秦岭借换床垫之机,换了不少其他东西。大概记恨着关河昨天晚上没给他拖鞋穿,这就给自己整了双新拖鞋,还把关河原本那穿了三年的破人字拖扔进了垃圾桶,也换上和自己同款的新拖鞋。
和更久以前他俩共同拥有的、四只脚可以排列组合换着穿的同款拖鞋一毛一样。
关河勉强理解为这是秦大狗的生活追求比较高,认准消费品牌讲究生活品质。
外卖,也不可能是普通外卖的。是附近某豪华酒店一般不外送的豪华外卖。
但即使是豪华外卖,终究还是外卖,仍旧不能满足秦大狗对生活态度的讲究和追求。
自己做的饭才配叫饭。油爆大虾还得做。虾线还得有人来挑。自己挑秦岭是不可能自己挑的。他说自己小时候被螃蟹夹过,有“甲壳类动物**恐惧症”,熟了的不怕,关河爱吃他愿意下手做,但虾线必须关河自己挑。
关河和秦岭不同,关河虽然也不怎么差钱,但他整个人写满“特别能吃,特别能睡,特别能凑活”,他瞥了一眼水槽里的大虾们,心存侥幸地向秦岭问:“能不能别挑了,直接吃吧。”
秦岭站在离水槽两米开外的橱柜一角,和墙角陪他的旺柴一起摆出警觉的飞机耳,朝关河道:“......你想都不要想。”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