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神

[神爱世人,甚至将他的独生子赐给他们,叫一切信他的,不至灭亡,反得永生。]

六月的盛夏,骄阳炙烤大地,蝉鸣在枝头作最后的嘶鸣。对于刚结束高考的高三学子来说,这是挣脱束缚、纵情狂欢的时节。

叮铃铃——

叮铃铃——

熟睡中的楚烬非皱紧眉头,挣扎着起身,驱散残存的睡意。他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无奈地叹了口气。高考结束又如何?贫穷并未因此远离。他依旧是挣扎在生活底层的穷人,照顾弟弟妹妹、打工还债的重担压得他喘不过气,无暇顾及这世界的美好。

早起,做饭,挣钱,加班,再早起……日复一日,生活的底色浸透了苦涩。楚烬非仿佛已经预见,自己的一生将如同父辈般在贫苦中循环往复。

下夜班回家的路上,昏黄路灯忽明忽灭,楚烬非心头陡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慌。这不安感驱使他不自觉地加快脚步,最后竟跑了起来。直到看见前方那栋熟悉的破旧筒子楼,他才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庆幸的神色——终于安全了。

然而,就在他即将迈上楼梯的刹那,恐慌化作了真实的噩梦。一个体型巨大、形态诡谲的怪物,赫然出现在他眼前!

楚烬非瞳孔骤缩,恐惧瞬间攫住了四肢,让他动弹不得。他眼睁睁看着那臃肿的怪物向他蠕动而来。怪物肿胀的肉瘤间,粘连着如同溃烂皮肤般的纸币,不同面额钞票的缝隙里,不断渗出黏稠的金色油液,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迅速凝固成一层薄薄的金箔,扭曲地映照出小巷的破败。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怪物周身密密麻麻地伸出无数只手掌——有的枯瘦如柴,有的布满冻疮裂口,有的沾满油污污垢。这些手掌本身毫无美感,却无声地诉说着其主人深重的贫苦。

怪物口中不断重复着一个字:“钱……钱……钱!”它步步逼近。当那令人作呕的气息几乎喷到脸上时,求生的本能终于冲破了恐惧的桎梏!楚烬非猛地拔腿就往人迹罕至的小巷深处狂奔,心中惊骇万分:“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他唯一庆幸的是深夜无人,即使自己死了,也不过是这世上又一笔无人问津的坏账。

跑到死胡同,楚烬非绝望地发现前无去路,后路又被怪物堵死。他闭上眼,等待死亡的降临。脑海中闪过的并非生活的愁苦,而是弟弟妹妹纯真的笑脸,不再是母亲死在手术台、父亲欠债赌博的绝望,而是幼时被父母温柔举起时的快乐。

“哥哥,给你!”妹妹清脆的声音仿佛穿透了耳鸣,她举着草莓味冰淇淋、笑容灿烂的画面在脑海中炸开!强烈的求生意志如电流般贯穿全身!楚烬非猛地睁开眼,直视逼近的怪物!眼底,一个银色的沙漏虚影骤然浮现,缓缓倒转、旋转!奇异的视野中,他清晰地看到了缠绕在怪物脖颈上的一根漆黑细线!

楚烬非迅速蹲下,抓起地上的一块生锈铁片。就在怪物即将扑到眼前的瞬间,他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根黑线狠狠斩下!在外人看来,这或许只是一道浅浅的划痕,却精准地切断了维系怪物存在的生命线!

黑线断裂的刹那,怪物发出凄厉的嘶鸣,身体如同融化的蜡烛般剧烈崩溃!它身上的金色油液如同暴雨般向四周泼溅!楚烬非踉跄后退,一滴滚烫的金油溅落在手中的铁片上,瞬间,那锈迹斑斑的铁片竟被镀上了一层耀眼夺目的璀璨金泽!

楚烬非死死盯着手中这诡异的“金片”,头顶昏暗的灯光映照着他颤抖的身躯和那双惊魂未定的烟灰色瞳孔。

怪物彻底融化成满地金色液体。楚烬非惊魂未定,跌跌撞撞地朝巷口走去,长长舒了口气。拂晓微光初现,他抬头望了望泛白的天际,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向家的方向。然而,刚出巷口,迎面便撞上了两个人。

“啊,来晚一步!神级的欲灵竟然被解决了?”一个略显懊恼的女声响起。

楚烬非心知这两人是为怪物而来。他不想节外生枝,低头想绕过去,却还是被拦住了去路。

“请问,是你除掉了那只欲灵吗?”一个穿着黑底金边制服、头发略显凌乱的俊美男子开口问道,声音低沉。楚烬非没有立刻回答,脑中飞速权衡利弊:承认,就意味着踏入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彻底告别普通人的生活;否认,则要编造一个合理的解释蒙混过关。

“我只是碰巧路过,”楚烬非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坦诚,过长的碎发稍稍遮挡了他的神情,嘴角勉强勾起一丝无害的笑容,“我看到有个人从我身边飞快地跑走了。你们要找的,大概是他吧?”

男子身旁的长发女孩闻言轻笑:“小弟弟,我们赶到时,巷子里可只有你一个人哦。”言下之意清晰明了——没有别人,事实不容抵赖。但他们似乎并不打算逼迫,只是静待楚烬非的选择。

“嗯……也许他跑得特别快,所以你们没发现?”楚烬非皮笑肉不笑地回应。刚觉醒的能力让他无法看清眼前两人的清晰样貌,只能勉强分辨模糊的人影和他们身上散发的微弱白光。

“我是莫生澜。”男子直接切入了核心,“你强烈的执念引动了神的恩赐。代价是,你已失去死亡的权利,世界不再接纳你为常客。你只能前往另一个世界——属于长生种的世界。”他看穿了楚烬非的顾虑,不再绕弯子。这种看似恩赐的诅咒,降临即意味着退路断绝,无从逃避,无法选择。他必须告诉对方这个残酷的事实。

短发女孩适时补充,语气带着一丝同情:“别幻想回归原来的生活轨迹了。你注定成为长生种……若强行与家人共同生活,只会害了他们。”

楚烬非低头,摩挲着手中那片被镀金的铁片。原来,他用这块生锈的铁片斩断的,不仅是怪物的生命线,更是他与这个懵懂无知世界的最后一丝联系。真是……天大的麻烦。

“好吧,”楚烬非抬起头,脸上又挂起那副笑嘻嘻的模样,“我加入。不过,得让我先把家里的事安排妥当。没办法,养家糊口嘛。”他做出了选择,同意进入他们的世界,但提出了一个缓冲的条件。

莫生澜点头同意:“可以。但在此之前,我们需要先带你去测试‘执’的等级。”

“‘执’?”楚烬非疑惑。

莫生澜解释道:“就是你觉醒的能力。分为神级、特级、王级、凡级、普级五个等级。你能杀死神级欲灵,我预估你的‘执’至少是神级以上。”

楚烬非点头表示了解,但他坚持要先回家一趟。莫生澜抬脚就要跟着他走,许观宁连忙拉住他的衣角:“等等!你就这么直接跟他回家?”她用眼神示意莫生澜——这样太冒失了!

莫生澜回以一个不解的眼神:不然呢?不跟着去还能干嘛?

许观宁无奈扶额,差点忘了这位的“低情商”与他的战斗力一样“声名远播”。眼看莫生澜又要迈步,她暗暗用力拽住他的衣角:“你先去忙你的事,我和他去附近吃点早餐,等会儿再来接你去测试。”她必须阻止这个行动派直接闯入别人家里。

“为什么不能一起去?我又不饿,不用吃早餐。”莫生澜的逻辑一如既往地直接。

“你……!”许观宁差点骂出声,但考虑到武力值差距,只能把话咽回去,耐着性子解释,“他家还有别人!我们这样冒然上去,会打扰到人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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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说,要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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