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十一点半,傅瑾砚张扬的黄色跑车准时停在时临宿舍楼下。
这车与那天送他回来的不一样,格外引人注意。
时临拎着电脑包上车。
不远处有同学好奇地张望,还有些拿手机拍照,互相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在路上停车等红绿灯的间隙,傅瑾砚率先打破沉默,又装出一副好学长的形象:“学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川菜?我找了家评价不错的,味道应该很正宗。”
他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时临的脸,观察他情绪的变化。
他在试探,想知道时临是否对这次午餐的地点有所警觉,是否看穿了他刻意选择那家餐馆的恶意。
时临迎着他的视线,微微蹙眉,似乎有所顾虑,但什么都没说:“学长喜欢就好。”
傅瑾砚表现得无害,他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现,装作愿意为了这个帮过自己的学长妥协一切。
傅瑾砚显然对他的顺从很受用,嘴角笑容真实了些。
餐馆面积不小,三层小楼,门口挂着红底金字的招牌,凑近了大门后就能闻到浓郁的辣椒香味和菜香。
门口排了一队人拿着预约单等叫号。
傅瑾砚提前订好了三楼最好的包间,将钥匙扔给门口的服务生开去餐厅旁专用停车位,和时临一前一后进去。
正是饭点,大厅里人声喧闹。
时临的目光快速扫过忙碌的人群,很快落在了一人身上。
穿着工作服系着围裙的庄婉音从后厨端着大份的水煮鱼出来,额角挂着细汗。
庄婉音一抬眼,在一众食客中一眼看到了儿子的身影,脸上瞬间绽开惊喜的笑容:“小临,你怎么来了?”
平时时临因着性格喜静,加上胃不好忌辛辣,来她工作餐馆的次数屈指可数。
随即她目光落在与时临同行的气质卓然的傅瑾砚身上,愣了一下,然后恍然,眼里露出由衷的欣慰和高兴。
她知道儿子性子冷,不爱与人接触,从不带朋友回家,更别提一起来外面吃饭。
此时见到他与一位看起来如此出色的朋友并肩同行,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了地。
她连忙将手中的菜递给同事让她帮忙端过去,热情地迎上来。
“妈。”时临淡淡一笑:“这是我学长,傅瑾砚。”
“阿姨好。”傅瑾砚换上副温和笑容:“常听时临提起您,说这里的菜味道很正宗,今天特地来尝尝。”
“欸,你好你好。”
庄婉音脸上的笑容更浓,引着他们走向预定的包间,手脚麻利地擦拭本就干净的桌面,又赶紧倒上两杯热茶。
她忙前忙后,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看向傅瑾砚的眼神充满了喜爱。
“你们想吃什么随便点,阿姨请客。”
时临看着母亲毫无防备的模样,心中一痛,主动表示:“妈,我来就行。感谢学长之前对我的照顾。”
庄婉音:“欸,好,好。”
傅瑾砚接过菜单,畅地点了几个招牌菜:“水煮牛肉,毛血旺,辣子鸡丁,再要个辣海鲜豆腐汤,要加麻加辣。”说完便将菜单递了回来。
庄婉音脸上的笑容微微凝滞,下意识看向时临,见时临也没有补充菜品的意思,有些担忧:“好。不过这儿的辣椒很辣,加麻加辣阿姨怕你们吃得胃不舒服......”
“没关系,阿姨。”傅瑾砚笑着打断她,目光温和地转向时临:“偶尔挑战一下也不错,而且我口味比较重,麻烦阿姨了。”
时临迎着他的视线,配合地点了点头:“嗯,就按学长点的吧。”
庄婉音欲言又止,目光在两人中转了转,在时临平静的目光示意下,忧心忡忡地拿着菜单离开了。
过了一会,她端着菜进来,除了几个红彤彤的菜,还特意多准备了两碗小米粥:“这是阿姨帮你们点的,养胃,不收费。”
时临心头一暖,低声道:“谢谢妈。”
庄婉音离开后,包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傅瑾砚仿佛没看到那俩碗粥,夹起一块沾满辣椒的牛肉,放入口中细细品味。
他看着时临顺从地吃下他夹的沾满干辣椒的肉块,被呛得咳嗽,脸色逐渐苍白,额角渗出冷汗,却始终没有抱怨,甚至没有流露出明显的抗拒或怀疑。
傅瑾砚心底的恶劣和兴奋感不断滋长,愈发想试探时临的底线。
他盛了碗辣汤,移开那碍眼的小米粥,推到时临时面前。
然后就看见这位单纯的学弟小口小口喝光,对他扯出一个表示味道不错的浅笑。
真是……听话得让人心痒。
饭吃到一半,傅瑾砚见时临从兜里掏出一板药片。
止痛片。
傅瑾砚心里轻笑,这么快就撑不住了。
“学弟。吃辣不舒服吗,我看你脸色很差,吃药伤身,尤其是止痛药,依赖了就不好了。”
“我......”
对面的小学弟欲言又止,想辩解什么又没说出口。
但始终没有放下药片。
傅瑾砚眼底略过一丝冷意,直接按下了桌边的呼叫铃:“既然不舒服,还是别乱吃药了。我叫阿姨进来,让她给你倒杯热水缓缓吧。”
庄婉音像是一直在外面守着,呼叫铃响起后不过十秒,她便急匆匆地推门进来,目光第一时间就焦急地投向了时临。
傅瑾砚靠着椅背,悠哉看着时临立马逞强地挺直脊背,迅速放回药片。
“小临,妈这就去后厨给你要碗清汤面暖暖胃?”
时临脸上挤出一抹笑容:“我没事,就是有点辣到了。喝点水就好,您去忙吧,外面那么多客人,不用管我们。”
这个时间点正是饭点最忙的时候,经理巡场频繁,发现庄婉音不工作照顾熟人,一定会批评一顿后再扣工资。
庄婉音张了张嘴,想直接告诉傅瑾砚,时临胃不好,不能吃这么辣。
可她刚有这个动作,衣袖就被时临悄悄扯住了。
“真没事,妈,您去忙吧。”
庄婉音欲言又止,隐约察觉到两人之间不太对劲,但不明白具体情况。
只好在儿子的眼神示意安抚下满心忧虑地离开包间。
门一关上,时临立马松口气,手揉揉胃,继续吃碗里沾满红油的菜。
他表现得淡定,但额角的冷汗已经濡湿了鬓角,苍白的面色根本遮掩不住。
傅瑾砚慢悠悠呷了口茶,欣赏了会时临这副倔强又脆弱的模样:“看来是胃疼得厉害,听说适当按摩可以缓解,我帮你揉揉?”
“不用了学长。”时临声音因为忍痛而略显沙哑:“谢谢学长。”
看时临这副难受还要谢谢他的模样,傅瑾砚没忍住笑了出来。
“好吧,那学弟自己注意。”
他不再坚持,因为他现在更想看看,时临能忍到什么时候,会不会主动开口求助。
那一定非常、非常美妙。
等到这顿饭吃完,时临强迫自己喝了杯热水,又去洗手间用冷水扑了脸,让自己脸色好看些。
然后匆匆和忙碌的庄婉音打了个招呼就离开,生怕慢一步就会被母亲看出不对劲。
车里,时临侧靠着副驾车门,左臂环在腹部。
傅瑾砚指尖轻敲方向盘:“这家店味道不错,以后我们可以常来。”
他顿了顿,仿佛刚刚才发现般,补充道:“只是没想到,阿姨也在这里工作。”
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是一流。
时临侧靠着车门,左臂环在有些痉挛的胃部,心中冷笑。
但面上顺从地点点头,声音因虚弱而显得有些轻飘:“嗯,好。”仿佛完全没听出话里的任何深意。
傅瑾砚很满意他的反应,话题一转:“你好像很喜欢这种宽松的衣服。”他的目光落在时临的灰色卫衣上。
时临提起一口气,尽量使声线平稳:“比较舒服。”
“是吗。”话音未落,傅瑾砚直接伸手,隔着卫衣布料在时临腰侧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哐——”
时临完全没料到他会突然有如此直接的动作,身体猛地朝车门方向躲去,重重撞在车门上,发出不小的声响。
这一下牵扯到剧痛的胃部,眼前瞬间阵阵发黑,冷汗涔涔而下。
傅瑾砚看着他这过激的反应,非但不恼,反而满意地点点头,语气带着一丝玩味:“嗯,确实很软。”
他驱车到了一家环境清幽的咖啡馆,暖色灯光伴着悠扬的轻音乐,咖啡香气浓郁。
傅瑾砚要了个里侧的安静卡座,两人坐在一排。
然后点了两杯黑咖,自己那杯加了冰块,给时临的是热气腾腾的黑咖啡。
“听说学弟平时在图书馆学习都会喝咖啡提神。”
傅瑾砚用指尖将咖啡杯又往时临面前推近些,意思再明显不过:“你胃不舒服,喝点热的或许能好受点。试试,豆子还不错。”
时临垂下眼帘,掩去所有情绪,然后端起杯子,咬牙喝了一口。
“怎么样?”
时临抬起眼,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好喝。”
傅瑾砚也笑:“那就喝干净,不要浪费。”
时临:“......”
喝完咖啡,时临打开电脑,调出之前备课时用到的资料,和为今天准备的讲课文件。
他先是问了傅瑾砚几个基础的问题,傅瑾砚全程懒洋洋的,没一点认学的样子。
典型是老师不爱教的学生。
补课时,傅瑾砚靠在舒适的沙发椅里,指尖缓缓转动着咖啡勺,目光自始至终都牢牢锁定在时临身上。
偶尔借提问靠近,呼吸故意拂过时临的耳廓和颈侧。
妈的!
混蛋!
时临心里暗骂一声,脑中小人挥拳把傅瑾砚这张虚伪的脸砸进咖啡杯里,翻来覆去拳打脚踢。
但现实中,他只能在原地坐着一动不动,忍受着胃里一阵强过一阵的绞痛和对方的骚扰。
他讲课的声音越来越低,握笔的指尖泛着青白色,写的字字体发飘。
“学长,我去一下洗手间。”时临声音虚弱得只剩气音,试图起身,兜里的手在药片和手机屏幕上划过。
但这种状态和声音对常人来说能让人心软答应,但对傅瑾砚这种禽兽来说就是兴奋剂。
果然,傅瑾砚立刻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力道大得惊人,生生将他按回座位:“你脸色这么差,别乱走了。”
他倾身靠得更近,将时临围在他与墙面之间,目光紧紧锁住时临有些涣散的双眸:“还是我帮你揉揉吧。”
这一次不等时临回答,温热的手掌便直接从宽松的卫衣下摆伸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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