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想报恩?叫我夫君

再度醒来之时,潘荔已经带着邬一恺转移到了山洞里。

先前锁住邬一恺身上混杂着血污的弟子服消失不见,就连跟着他一起从邬岭宗出来的束发发带,也跟着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

是盖在他身上的一件绣着金丝的黑色外袍,和旁边依旧在簌簌作响的篝火火堆。

“醒了就好。”

邬一恺的眼中尚且还带着些许迷茫之意,蹲守在旁边的潘荔却已经开口。

“没想到你身体这么脆弱,我只是把你丢进池塘里洗洗澡,谁想到你就直接晕过去了。”

潘荔这话语调极为无辜。

他确实是不懂得邬一恺为何只是沾了点水就一副快要死了的样子。

自从他决定从事反派事业之后,周围的人都对他避如蛇蝎。

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没少聚集在一起围剿他,让他为了那些扣在他头上的罪名赎罪。

被围剿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莫说什么重伤之时在池塘之中洗掉血污。就是从悬崖上顺着瀑布往下跳下去,沉入瀑布下方的深水潭摔得粉身碎骨,他也能在休养几天之后就恢复如初,重新变成活蹦乱跳的模样。

潘荔不曾练过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的道法。

自然也不知道那些名门正派的道法并没有那么强的自愈功效。

而且。

大多数修真者,也没有他这样集天地灵气为一体的肉身。

潘荔的话让邬一恺短暂沉默。

他不知道对方是真的不懂,还是在借着那张看起来无辜至极的脸对自己进行嘲讽。

但无论如何,对方算得上是他的救命恩人。

有恩在身,就算是再怎么难听的话,也得应承着来。

“抱歉,是在下的身体太弱了。”

邬一恺嗓音沙哑,说出口的声音极小。

若非山洞之中夜深寂静,恐怕这句话都不能顺利传到潘荔耳中。

“唔……”

闷哼声随着邬一恺道歉的话一前一后接连而至。

先前昏迷的时候尚且没有实感。

如今醒了,邬一恺只觉得全身上下如同散架了一般,连抬头拨弄一下挡住视线的头发的力气都没有。他只能如同一条快要死掉的鱼一般躺在地上,徒劳地转动眼珠等待潘荔回应。

邬岭宗一战本就让邬一恺身受重伤,之后伤势未加处理,又被潘荔丢在冰冷的池塘之中泡澡清洗血污。

他还能睁眼再看看这个世界,已是万幸。

至于他这具身体——接二连三受到侵扰,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嗯,你自己知道就好。”

潘荔并未反驳邬一恺的话。

邬一恺的身体很弱是事实。

他可不想在自己想要的怨念还没来得及收集的情况下,对方就已经离开人世,变成送到别人嘴边的盘中餐。

“我翻遍了整个邬岭宗的尸体堆把你捡回来,可不是为了抱着你的尸体哭的。”

虽说翻尸体也不怎么耗费体力。

但一个晚上的时间被浪费掉,也着实让人肉疼。

要是邬一恺人没了,他翻了一晚上尸体的行为也没有任何意义,那些为了躲避追杀而丢出去的暗器更是白白浪费。

邬一恺显然没能理解潘荔话语中的深层含义。

因着昏迷之前那种莫名觉得熟悉的语调,邬一恺只觉得对方可能是之前自己云游时候认识的人。

本就冒着被杀害的风险帮他脱困,却因为他体质太差而半路身故,确实是令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想到这里,邬一恺又转头冲着潘荔的方向看了一眼。

少年不到弱冠的年纪,一张脸上还满是初出茅庐的纯真。

修真之人五感比普通人更加敏锐,邬一恺甚至都可以趁着火光看到潘荔脸上细微的绒毛,随着那双如同丛林中迷路的小鹿一般无辜的眼睛一起,全部都落入邬一恺的视野之中。

应当是某个宗门放出来下山历练的孩子。

邬一恺如此想着。

对于潘荔刚刚那番状似嘲讽他身体素质不佳的话也免去几分介怀。

孩子还小,不懂事。

没有见识过多少黑暗,自然不知道邬岭宗被灭宗,而他成了邬岭宗最后一位活着的门徒到底意味着什么。

冷风吹过。

山洞之中的篝火被吹得一阵晃动。

方才还只有痛觉的身体,在这一阵冷风之中也感受到了山洞之中的寒冷。

邬一恺的眼帘垂了下去。

刚出宗历练的小孩儿不仅不知道世道险恶,而且还不懂得照顾人。

虽说在山洞之中生了篝火,但却将他这个被凉水泡了个透彻的病人丢在一旁。邬一恺感受到更多的,是来自于山洞内壁的寒凉,而非来自篝火的温暖。

蓦然吹来的冷风让邬一恺的身体忍不住颤了一下。

犹豫再三,邬一恺还是开口了。

“能否麻烦小友帮我挪个位置?”

邬一恺扫了一眼篝火旁边的空位,犹豫之中带着些许期待,“更深露重,倘若在下病情加重,恐影响小友赶路行程。”

邬一恺依稀记得,潘荔一开始将他从邬岭宗带出来的时候,是想要往某个方向飞的。

想来就是他的宗门。

只是路途之中他说冷,这才中途降落到了这荒山野岭之中。

潘荔倒是不介意帮邬一恺这个忙。

邬一恺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他也怕对方就这么轻易死掉。

现在对方有了求生的欲.望,他自然是愿意尽量满足对方的想法,免得自己在还没收集到对方怨气的时候就失去这个工具人。

潘荔起身,走到邬一恺旁边。

直到潘荔伸手,马上要把邬一恺打横抱起的时候,邬一恺身上的知觉这才算是恢复大半,也觉察到了自己全身上下除了盖在上面的那件黑色金丝外袍之外空无一物。

“等……等等!”

邬一恺这话还是说晚了。

蹲下身的潘荔早就将手探到了邬一恺身下,蓦的一下将对方整个抱起,迈步走到篝火旁边,寻了个合适的地方,这才把人重新放了下来。

“怎么了?”

及到把人安顿好,确定邬一恺现在躺的这个位置应该可以感受到篝火的热度,潘荔这才开口。

潘荔的体温透过那一层薄薄的衣袍传到邬一恺身上。

但那双无辜的小鹿眼似乎根本不觉得对方方才的举动有什么问题,就这么盯着邬一恺那双满是犹豫和踌躇的眸子,等待对方继续往下说。

衣袍下方。

刚刚被触碰到的地方似乎还残留着些许余温。

邬一恺悄悄捏了捏拳头,暗自责备自己太过敏.感。

他勉强扬起一抹笑意,摇头。

“没什么,这里就好。”

邬一恺不说,潘荔也不打算追问。

工具人的想法不重要。

只要对方现在还觉得自己是他的救命恩人,并且在饲养对方一段时间之后,再让他知道自己感激涕零的其实一直都是那个罪魁祸首就好了。

潘荔回到自己最初的位置,翻开珍藏的秘籍继续研读。

【论激发怨气之法,需使其认贼作夫。爱之深,则恨之切。】

映着火光,潘荔细细研究秘籍上的字眼。

看到此处,那双秀气的眉头微蹙,似乎看到了什么令人难以理解的事情。

怎会如此?

为何是认贼作夫?

不应该是认贼作父吗?

潘荔又将秘籍翻来覆去扫了几遍,确定自己不应该是买到了什么盗版书籍,这才重新盯着那一行字研磨起来。

秘籍如此写,必然有秘籍的道理。

他先前练习了那么多号称歪门邪道的阴毒秘法,都未能让他身上收集到的怨气助他功法大成。

这本秘籍另辟蹊径,说不定就是足以让他飞升的引路灯!

就在潘荔还在纠结秘籍功法的时候,已经稍微缓过来些许的邬一恺突然开口。

“小友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不知小友贵姓?感念小友恩德,日后只要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刀山火海不足为辞。”

“不用刀山火海。”

邬一恺的话让潘荔又想到了秘籍上的理论。

原本他路过邬岭宗,翻遍尸山尸海捡到邬一恺,就是顺着这本秘籍的教程行事。

这其中更加详细的步骤,应该也遵循秘籍指引才对。

那双方才还低垂着看书的眸子蓦的抬起。

潘荔的目光定格在邬一恺身上,确定对方尚且未能觉察到自己的身份问题,这才顺着秘籍的指示,把自己的要求提了出来。

“既然你也认可我对你有救命之恩,那就按照最原始的规矩,你以身相许即可。”

潘荔起身,踱步到邬一恺身边蹲下。

将那张病态之中又带着些许茫然的脸收入眼帘,好好记了一下这张脸的长相,潘荔随即继续开口:“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夫君。你要好好爱我,把爱我这件事融入骨血里,剖心刮骨都无法剔除。记住了吗?”

潘荔这话说得严肃,偏偏那双小鹿眼中却没有丝毫欲.念。

与其说是想要找一个夫君。

倒不如说,是小孩子捡到了一个新奇的玩具,只想要成为玩具的归属,却不懂得如何措辞一般。

邬一恺被潘荔这一番话逗得笑了一下。

他自然不觉得潘荔这话说的是真心的。

对方不过就是一个刚出来历练没多久的孩子,就连最基本的人欲都不知为何物,又何谈结为道侣之事?

但或许是潘荔那双眼睛过于真诚。

以至于,在听完了潘荔这一番并不算怎么具有可行性的话之后,邬一恺非但没有反驳,反而还顺着潘荔的话说了下去。

“好的,夫君,我记住了。”

与那双并没有什么真情实感的小鹿眼不同。

邬一恺的这番话似乎用尽了毕生最为认真的态度,那双黝黑的眸子终于恢复神采,也将这个冒着死亡风险将自己从尸体堆中救出来的少年深深刻入眼底。

就算现在让他凭空描绘,他也能刻画出潘荔身上的每一根细小的绒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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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反派,骗你一颗真心怎么了?
连载中孤也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