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家主的表情严肃，整个人看上去威严依旧，但脊背比之前弯下了一些。
“我会和他们谈谈的。”森家主点点头，他看向一旁哭泣的爱人，想要将她扶起，但是在看到爱人看他的眼神后，他将伸出的手收了回来。
他不在看她，只是转过身推开急救室的门，然后道：“峰子，你先回去休息吧。”
“多准备些孩子们爱吃的食物。”
“……是。”森妈妈哽咽的回道。
夫妻两人背道而驰，裂痕已经出现在了这个温馨的家中，并且会越来越大。
急救室外的谈话，全都落在小森鸥外异能体的耳中，在听到了森家主的选择后，小森鸥外只觉得一桶刺骨的冰水将他浇的透心凉。
所以当森家主沉默的走进来，与小森鸥外那发红的眼睛对视的时候，父子间的气氛凝重的像是浇筑了铅水。
这一刻，无需言语，他们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林太郎，可以走动吗？”森家主率先开口。
小森鸥外顿了一下，低头轻轻把小稚月推开，将被子小心的掖好，沉默的跳下病床，脚步有些虚浮的来到森家主面前。
“家主大人。”
小森鸥外这一声冷冰冰的，不带丝毫情感的敬称，让森家主沉默。
他如同鹰隼般的犀利目光落在小森鸥外的身上，在察觉到小森鸥外体内那活跃的异能波动后，他的脸色微变。
有担忧，也有惊喜，但都被他很快收敛了起来。
此时再看小森鸥外对他的态度，他也知道小森鸥外已经把他的话都听到了。
所以他看了眼还在病床上，此时睁开眼睛担心的看着他们的小稚月后，嘴角艰难的扯了扯，就带着小森鸥外去隔壁的房间了。
“家主大人，我……”
小森鸥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森家主制止了。
“让稚月吸收你体内的毒素，保证你的成长和天赋，才是你们兄弟二人的最优解！”
小森鸥外愣神，最优解？这算什么最优解？！
“稚月酱他是我的弟弟，我要保护他！”小森鸥外的情绪激动，这种完全无法掌控的无力感，深深的刺穿了他的心与灵魂。
最优解？最优解？这个词，深深的扎入了他的心脏。
森家主听到他话后，嘲讽的一笑，语气中带着不屑，“保护他？在森家，没有足够的实力，你拿什么来保护？”
“在这随时都面临着战争的基地，你不够强大的话，稚月他同样没有未来！”
“森鸥外，你要记住，你想要得到的东西，是建立在你自身足够强大上的！”
“在面对选择的时候，你要做的，是冷静的，客观的，不带入感情的，选择对眼前情况，最有利的那条选择！”
“牺牲是必要的，你的眼光要足够的长远。”
“现下，我做出的决定，便是最优解！”
森家主的话语不容置疑，那向着小森鸥外压制过去的杀气与凛然威势，没有丝毫收敛。
此时他的身份并不是父亲，而是森家主，是横滨基地的最强指挥官之一！
他要在家庭，家族，和整个基地之间做出选择！
小森鸥外被他突然的爆发震慑住了，三岁的孩子虽然聪慧，能够靠着心计去谋算，却无法做到谋算全局，谋夺人心。
此时的小森鸥外，还是没有经历过风吹雨打，是被保护起来精心养育的花。
所以这突然到来的狂风骤雨，猛烈的想要把这朵花压折。
但从小就有着以下克上想法，有着自己的追求和目标，并坚持不懈为之努力的小森鸥外，并不会轻易被风雨摧毁。
“牺牲稚月酱，不是我的最优解！”
小森鸥外几乎是嘶吼着喊出了这句话，一直克制的泪水忍不住的落下。
在此刻，他已经知晓，自己的反抗已是无效。
森家主所说的一切，他都能明白，也知道他的选择在家主这个位置来说，是正确的。
但是，但是，这种的最优解……就是因为明白，所以才会痛苦。
作为少族长，他应该听从森家主的安排。
这对他来说，对家族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作为兄长，他不想这样，这对稚月来说，不公平！
“森鸥外，记住你今天的弱小。”
“没有足够的实力，心计，智慧，势力，你就只能服从于他人的最优解。”
森家主的声音像是寒风，冰冻了小森鸥外的身体与灵魂。
从来不会对着家人施展的操控异能，被森家主使用在了小森鸥外的身上。
深深看了一眼被他操控着，不断反抗他的小森鸥外不甘的背影，他强硬将这孩子送入了手术舱，然后他头也不回走向了隔壁。
长子这边，已经解决，之后就是去开解幼子了。
他能够对小森鸥外如此强硬，因为他知道，小森鸥外能在此事之中成长起来，变得更加强大。
但是在面对小稚月，他无法做到这般强硬。
那个孩子，太过于柔软，和……信赖他了。
“爸爸，尼桑没事吧？”小稚月努力的把自己从病床上撑起来，没有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满是担忧的看向面色森寒的森家主。
他不知道他们交流了些什么，不过按照他对两人的了解，大概是不会愉快的。
很可能，爸爸他会直接用异能控制林太郎的身心，让他同意毒素转移这个治疗吧？
“林太郎没事。”森家主小心的将小稚月抱起来，在感知了一下他体内的情况后，神色有些黯淡，抱着小稚月的手颤抖了一下。
“不难过哦，爸爸。”小稚月抬手摸了摸森家主的眼角，澄澈的淡紫色眼眸中，仿佛写满了明了。
对于这个平日里爱撒娇，单纯乖巧的小儿子，森家主的心情是复杂的。
小稚月看上去不如长子那般，有着锋芒毕露的聪慧，但他知道，小儿子其实也是同样的早熟和通透。
用谎言去哄骗小稚月？森家主之前是这般想的，但是在看到小稚月后，他知道谎言已经不是善意。
于是他并未隐瞒，将兄弟二人的情况，以及他的选择，都直白的告诉了小稚月。
“所以，森稚月，你的选择是什么呢？”森家主注视着小稚月，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没有了方才的温和与疼惜。
小稚月注视着眼前的男人，虽然早已知道他的选择，还是很难受啊。
此时，他是他的家主，而非，父亲。
而他自己，也不是儿子，而是他的下属。
“我愿意救少族长，家主大人。”
这是森稚月对森家主的回应，是出于家族，出于大局做下的决定。
“只要尼桑需要我，我就会成为他的最优解！”
这是小稚月对自家同胞哥哥的许诺，他永远都会选择对他尼桑最有利的方向。
森家主叹息一声，摸了摸小稚月的柔软的白发，声音带着疲倦，以及一丝丝的坚定道：“我会为你寻找最好的医生，提供最好的治疗。”
“所以努力的活下去吧，稚月，和林太郎他一起，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然后，去创造你们想要的未来吧。”
回应森家主的，是小稚月灿烂的笑容。
“嗯，我们会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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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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