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施私奔了。
婚礼后,有人发现化妆间的桌上放着一套白色婚纱和一封信,信的落款是洛施。起初,所有人都以为是新娘和新郎一同浪漫“私奔”。后来有人在红山的某个休闲会所看见新郎本人,甚至拍照为证,照片在圈子里疯传,联想新娘留在化妆间的信,流言四起。
很快,照片传到洛家手里。
据说,洛家家主当场晕了过去。
江恩让洛旭封锁消息,可纸包不住火,第二天,洛家小姐与外人私奔的消息满天飞。
洛尹言本想陪夏木然,却被这件事绊住脚,洛家催他回去。他接完洛家的电话,捋了捋前后,觉得不对劲。
夏木然看了一眼顾柔枫,顾柔枫的眼神躲了一下。
离开桐鑫街的路上,她问:“他找的你?”
“我不允许别人挂着他妻子的名头,既然这场婚礼不是他的,为什么要冠他的名,让他忍受这样的耻辱?”
洛施的信和她私奔的事使洛家处于舆论劣势,无论怎么看,女方都是过错方。洛家无法找夏家麻烦,甚至担心夏家借此刁难。
她以为夏致末的婚礼只是一个意外,想过这事会被他们利用,没想到是用这样的方式。
夏致末一直想保护的人,被他亲手推了出去。
“洛施背叛过你,难道你希望她真的嫁给致末吗?”顾柔枫觉得夏木然应该和她站在一起,一起把洛施这个害人精赶走。
“那封信是伪造?”
“是,我找人仿照洛施的字迹写的。”
“人呢?”
“夏乔然安排他们出国了。”
“去哪?”
“非洲。”
他们在非洲做的事,现在被送去那,也算是有始有终。
“你跟夏乔然做的交易不止这些吧。”
顾柔枫脸色沉沉,不说话。
她不说,夏木然也猜到了。
“你真信夏致末会娶你?”
正在敲键盘的宁笑笑骤感空间低压,小声问司机空调开了几档。
“夏木然,你什么意思?”
“夏家只是用你牵制夏致末而已,抛开洛施的姓,就算她出轨别人,也比你合适。”她之前与顾柔枫合作提的条件是帮她得到不是明媒正娶。
“你瞧不起我?”顾柔枫知道自己做的勾当受尽旁人歧视,正经人家肯定看不上,但是她对夏致末掏心掏肺,没有人能比她更清楚她为了站在夏致末身边付出了什么。
“我如果真瞧不上你,就不会和你合作了。”
顾柔枫事后察觉被夏乔然利用,但事情都安排好,已经来不及阻止,“你们兄妹的手段倒是差不多。”她喜欢夏致末,曾经喜欢得满城皆知,现在低调了些,但不妨碍他们用夏致末利用她。
她居然也心甘情愿的被利用了。
“那个,我能不能打断一下?”宁笑笑捧着电脑在角落,弱弱地说,“我查到夏乔然名下的一栋别墅有人员调动,应该是桑桑和黎渊住的那栋。”
“把地址传给朗月平。”
“好。”
“等等,我亲自过去。”
…………
“家主,少爷已经把小姐接回来了。”
老人缓缓睁开眼睛,琥珀色的瞳孔带着沧桑和依恋看向老梧桐树,半晌才吩咐道:“带她去修域。”
“家主,小姐刚回来就去修域怕是不妥啊,您不见见她吗?毕竟……”管家知自己没有话语权,可是想到多年未归的小姐一回来便要被送进修域,不由地心疼那素未谋面的女孩,忍不住开口劝说。
“巴托尔,你逾越了。”老人的语气决断,没有任何要改变主意的意思,“黎川,你去办,规则……跟他一样。”
这个“他”是谁,黎川和管家都知道,夏家的三少爷,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家族默认的继承人,将来必定会继承家主之位,没有任何意外,家主绝对不允许有任何意外。
规则同少爷一样?黎川和管家皆是一惊,可家主的命令不可违抗,黎川领命,退下去安排。
“家主,巴托尔不解,您这么安排,小姐会不会吃不消?”修域是家族训练后辈的地方,根据未来身份的不同有不同的规则,身份越高规则越严,当初少爷在修域吃尽苦头,小姐只是一个女孩子,刚经历过那种事,送去修域,还是同少爷一般的考验,他怕小姐会精神崩溃。
老人接过管家手中的拐杖回主屋,有一个年轻人在那等待着他。
年轻人约摸二十二三岁,俊俏已不能再形容他的样貌,西装革履,似乎刚从一个隆重的宴会上回来,他的手上抱着一摞书,身边跟着三个黑衣保镖。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老人:“您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美国的事都处理好了?”老人看了一眼年轻人手中的书,很快就移开视线,径自坐在沙发上,双手放在竖着的拐杖上。
“您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巴托尔,让厨房上菜。”
“您知道她……”
“跪下!”拐杖重重地敲在年轻人的腿上,来不及反应,人已跪在地上,黑衣保镖想上前扶人却又不敢。年轻人坚毅的表情让老人倍感欣慰,但没有表现出来,面上依旧严肃:“你们都出去。”年轻人身边的黑衣保镖和管家一起出了主屋,管家临走时为他们关上了门。
“提前告诉你让你有足够的时间安置她,让她像小白兔一样一直躲在你的背后?”
年轻人薄唇紧抿,不语。
老人抬手按在年轻人的肩膀上,语重心长道:“孩子,她需要你,也更需要自己。”
“你们的力量远远不够。”
“她会在修域里待上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你要使自己更加强大。别忘了,在这家里不是简单的血脉就可以决定一切的权力。她刚回来,你羽翼未丰,孩子,不可松懈,有许多人在暗处看着你出错,看着你从这个位子上摔下来。”
“爷爷,我知道该怎么做。”
————
她被送到一个小镇。
小镇傍山,与外界的连接只有一条蜿蜒小路,镇上的房子分区为簇,镇上的人大多是年轻人和孩子,但她碰见的几个人,冷漠凶狠,少有他们这般年纪该有的朝气。
她被人领到小镇的中心,见她的是一个年长者。
“这位是黎叔,以后你在这里,所有事都要听他的。”
黎川细细打量眼前的瘦弱女孩,面色枯黄嚼蜡,一身单衣站在那,如飘浮无依的浮萍,从进屋到现在,她不曾抬眼,表情木然,仿佛切断与外界的所有接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木然,从此,她的名字叫做夏木然。
她被安置在一间简陋的石砌屋,屋子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桌,一把椅子,窗上落了锁,门是唯一的出口。
那个叫黎叔的男人把她关进屋子里就离开了。
很快,外面的天色暗下,屋外没有路灯,屋里也没有,整个小镇悄然安静,静得不存于世。
她在天黑前翻遍整个屋子,没有被褥,墙缝漏风,她蜷缩在床脚,嘴唇发白,眼中本就无几的光彩愈来愈暗。
忽然,门外传来钥匙的声音,有人在开锁。
她缓缓抬头,借月光看清来人的身形,是一个身材姣好的女人。
“你就是今天新来的那个?”女人点了一个火折子。
夏木然的眼睛被光线刺了一下,缓了很久才适应,她感觉眼前的女人有点似曾相识,却记不起在何处见过。
许久未曾开口说话,也没有进水,她的喉咙极其干哑。
“你犯了什么事被关进来的?”女人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
夏木然摇头,说:“不知道。”
闻言,女人侧目:“你姓夏?”
“是。”
女人看她的眼中多了一丝可怜,“你一个女孩子,他们居然狠心把你丢在这里。”
“什么意思?”
“你什么都不知道?”女人掰了掰手指,疑惑道,“你是夏致灏的女儿?”夏家的女儿不被送来这里,从小也会听说过,不会像这个小姑娘一样,表现得一无所知,迄今唯一没有养在夏家的小姐只有三爷的女儿。
“不知道。”
女人感叹一声,在心里又赞了一句心狠。
夏木然从女人的口中得知这里叫修域,专门培养执行者和训练家族后辈的地方。这座小镇和小镇旁的山都是考核区域,考核内容很简单。
打架。
一对一互打,胜者可以拿到想要的东西,打满一定的胜场数,可以离开。
“这里遍布监控,你的一举一动都会被监视者知晓,除了解决生理需求的地方,当然在那里发生的对打不作数。”
“我,也要打?”屋子里的温度些微上升,舒服了一点,但是女人的话让她感到更加不安。
“不然你来这里干嘛?他们把你锁在我这里,应该是怕那些不懂事的杂种闯进来把你打死,毕竟在这里打死人不一定要偿命,不过除了打架,有别的法子挣场数,就看你脑子好不好使了。”
“我需要打几场?”她白天看见的人,很多都是男人,手臂粗壮,肌块分明,根本不是她能对抗的。
“像我这种普通人需要打到两百,你嘛,要看你家大人怎么定。”
第二天 ,她从黎川处知道详情,当着他的面,啐了一口,“夏承韬那个老不死的是想搞死她吧。”
夏家继承人考核,打满千场方可离开。
前一位用时六个月,而她耗尽一年。
在这个生不如死的地方待了整整一年。
那天,是她出修域的第一天。
原就瘦削的脸不成人形,鸭舌帽勉强挡住可怖。她第一次踏进夏家的门,周围都是好事者的视线,经过生死训练的她对周围极其敏感,他们说的每句话她都听得一清二楚,其中都是对她的质疑和恶意。
“她真的是三爷的女儿?”
“一回来就被送进修域,够惨的,三爷也没过问,爹不疼娘不爱啊。”
“听说她过了继承人考核,真的假的?”
“管它真的假的,夏家的继承人至始至终只有三少,家主让她去修域,八成是想……”
有人说,这里是她的家。
只有她知道,这里不是。
后来有个女孩,在她遍体鳞伤时,向她绽放第一抹笑。
——“他们说你是我的堂姐,那我就不见外了,我叫你木然姐吧。”
——“木然姐,我叫夏筱然,绿筱媚青涟的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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