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桑桑没有出现。
不知道是因为她掩盖行踪导致夏乔然找不到她,还是他根本就不打算把桑桑还给她。
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在宁笑笑的协助下,谢之庭顺利在一个小时以内彻洗修域,整合人手,只听属于她夏木然的人手。
这步棋她谋划了六年,终于到了启用的时候。
修域本身消息封锁,外界关注不到它。因为夏致末的婚事和夏承韬回国的安排,修域人员调动,原来的监视者黎川去夏承韬身边保护,大部分夏家核心层人员都不在主宅,几处余下的只是一些虾兵蟹将。
夏家立足三处:商界、政界和修域。
集团由嫡系者打理,虽然这些年夏承韬不再过问事务,但财政主要控制权目前依旧在他手里。公司人多眼杂,不乏告密者,在计划实施前,必须保证不被察觉,所以夏木然不打算渗入集团。在她看来,夏承韬赠送的大额控股只是一份多余的礼物。
不过,多多益善。
政界水深,高位者寥寥,但权利集中不可小觑,夏乔然前期在美洲处理的就是权利洗牌。夏木然参与过家族内部的权利洗牌,暗中处理过几个依附夏家的小家族。因为她下手太狠,被族老会的人弹劾过,后来她嫌费事,转头专注于S.X的设计工作,搞了loser系列和衍生设计,除却重大决策,很少出席议事堂。
修域是家族新鲜血液唯一注入的途径,未入修域的人无论是否是家族嫡系都无法接触家族事务。同样是夏家嫡系小姐,夏嫣然没有进过修域,所以不能像夏木然一样在公司担任职务,连小公司的挂名都不可以。
可以说,她不费吹灰之力掌控了夏家的命脉之一。
夏乔然出修域用了半年,她比他多出的一半时间便是在谋划如何反夏家。
洛衡想得到夏灼,无非是有人告诉他拥有夏灼便可以控制夏家的修域。修域是年轻一脉的输送地,是旁家后代衰弱,独夏家人才辈出的法宝。它的存在除了本家几乎无人知晓,如果不是夏洛两家有百年渊源,洛衡根本不会盯上夏灼,孟何以也不会借洛家之手偷走夏灼。
事实上,那句“得夏灼者,拥夏家”不过是夏家回归的前奏,放出的烟雾弹而已。
一条项链,除了女人,谁会把它当作宝呢?
估计现在,洛衡和孟何以仍蒙在鼓里,琢磨怎么把夏灼再次偷到手。
见识过她手段的人皆以为她擅长在各家安插眼线,殊不知她最擅长的是在自家安置人手,瞄准时机,直接一口吞下修域这块大蛋糕。
没有人正视她通过考验而得到的继承人身份,没有人在意那段时间她经历了怎样的折磨。
那些人只会说浮于表面的客套话,浮于表面的关照。
以为离开杨家回到夏家能够得到家的温暖。
事实上,是她太天真了。
除了筱然,没有人在意。
她的尾骨受过伤,除了谢之庭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在外人看来,夏承韬和夏乔然对她极好,将她宠成公主,事事顺着她,许多人包括夏家嫡系的女儿都羡慕她,可只有她知道,他们的疼宠不过是心安理得的馈赠罢了。
虽然弄伤她的人已经在她百倍奉还下死了,但始作俑者同样也要受到惩罚。
这是她坚持的原则,也是在修域学到的原则。
不放过任何一个不无辜的人。
这些年,她恨洛尹言将无助的她推出去,更恨夏家明明早就查到她的下落却迟迟不接回她,反而要用这样恶心的手段骗她回来,又在她被骗之后将她推下深渊。
最初的时间里,她的精神几度崩溃。
没有人,没有人帮她,开导她。
夏家的身份不过是免死,修域的人不会因为她是女孩是夏家的人而手下留情。
她初来乍到,手无缚鸡之力,被挑衅,被欺压,受过无数的伤,有些伤在时间里治愈,有些留下了永不磨灭的痕迹。
至今,她都不知道当初的自己到底是怎样走出那片阴影。
也许是对那件事的执着吧。
从修域出来后,她的尾指一直戴着一枚玉扳指,旁人只当是她的喜好,没人见过玉扳指下的狰狞伤疤,双钩的印记已经冲淡,但可怖的疤痕仍然盘踞在她的脑海中。
二十岁生日那天,夏乔然送了她一枚玉扳指,她换上了也被监视了。
她不是没有心,她知道夏承韬和夏乔然对她好,也真心感谢过。接下找回夏灼的任务时,她认真想过,把夏灼送回夏家算是对他们善意的回馈。可那枚被做过手脚的玉扳指再次把血淋淋的现实摆在她的面前,比起他们对她做过的事,无论如何都抵不过的。
她姓夏,是夏家人,又不是。
“这是名单,你看看有没有要调整的。”
谢之庭带了一个文件袋过来,议事堂的人被全部清理,主位空荡,夏木然站在窗边,对谢之庭说:“你看那边的院子,花开的多好。”
她指的是夏承韬最喜欢的院子,枝头出墙,生机旺盛。
那是夏承韬亲自陪她种下的,也是为数不多的爷孙俩相处时光。
“需要烧掉吗?”
夏木然嘴唇一弯:“之庭啊之庭,果然是你最了解我。”
这笑里藏了几分凄凉。
谢之庭把东西放在会议桌上,走到夏木然身边,问:“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报复的快感吗?”
“这算是报复吗?”夏木然转身,离开那扇窗,翻看文件袋里的名单,划掉几个人的名字。
“也是,真要报复整个夏家,按你的作风,早就毁了这里。”谢之庭舔了舔下唇,跃跃欲试。
“院子下次再烧,先把档案室的钥匙拿到手。”
“知道你要这东西,我已经提前处理好了,里面现在全是我们的人。”
一把钥匙出现在她面前。
“我很好奇,为什么夏乔然没有将你收为己用?”
“因为,我喜欢过他。”
但这都是陈年往事,夏乔然对谢之庭而言只是年少无知时喜欢过的人。
“比起他,现在的我更喜欢你。”
谢之庭喜欢眼睛,夏乔然的眼睛深邃迷人,只一眼便让她深陷其中,可那双眼太冷了。在修域,她和夏木然朝夕相处,相似的眼窝含着不经意的温柔更让谢之庭着迷。
夏木然挑眉:“一起去档案室吗?”
“不了,我需要亲自处理你挑出来的那些人,等我收拾完他们再去找你。”
“好。”
夏家记事,每个决策都记录在案,保存在档案室。一旦决策失误,档案中的负责人将受到惩罚,轻则削权,重则驱逐。
夏致勉被驱逐的原因之一就是夏木然和夏乔然联手引导他出现决策失误,让他起了逆反之心,继而消磨夏承韬与他的父子之情,带着他那一党人永远离开夏家。
夏家的档案室离议事堂不远,它与常规的文书馆不同,重重玻璃柜排列,更像一个收藏室。
这是夏木然第一次独自进入档案室,以往不是和夏乔然一起进来,就是有档案室的人跟着,她试图甩掉他们,但是只维持过极短的时间。那些人发现她独身出现在档案室时的紧张感加重了她的怀疑,这里有她不能看的东西。
夏遥来主宅替爷爷拿东西,正纳闷看见的都是生面孔,前面晃过一个人影。
“夏木然?”
那人没听见他的声音,径自走远,夏遥想追过去确认是不是她,结果被人拦在档案室外。
“你不能进去。”
又是生面孔。
“我只是进去看看,不查档案。”
“不行。”
明明以前不查档案可以在普通区域活动,夏遥疑惑道:“为什么不可以?”
“是家主离开前下的新指令,为了防止个别人偷入档案室。”
“那为什么她可以进去?”夏遥指着夏木然消失的方向,问道。
“木然小姐在特例名单上。”
按照家主对夏木然的偏宠,特殊安排也不无可能。
夏遥半信半疑,缓缓转身往回走。
守门的人以为他走了,刚要松气却见他快步回来,问:“我是谁?”
“夏遥少爷,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这人认识他,应该是夏家的人,可能是他来主宅来的少,没有记全吧。
确定人真的离开后,守门的人连接内线,汇报道:“您放心,他已经走了,没有起疑。”
五分钟前,夏木然早就发现身后跟了一条小尾巴,吩咐道:“夏遥在后面,不准放他进来,不准让他怀疑,如果他要硬闯直接打晕交给谢之庭。”
“您要的档案在A区32室,这是密码。”
A区的档案最为机密,她只来过一次,查了夏致勉的记录。
现在的档案室对她而言畅通无阻,很快就找到了A区32室,输入密码后插入钥匙,门立刻开了。档案袋上的条目都很清楚,时间、相关人物和相关事件一一对上,按照记忆中的时间,夏木然分别在1995年、2011年和2012年的档案库里取出相关的文件。
这三份档案像潘多拉的盒子,揭开当年的种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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