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只有佣人打扫的主楼突然热闹起来,一排接着一排的衣架鱼贯而入,首饰盒和鞋盒被小心翼翼地送进去。
从SPA室做完护理回来,夏嫣然打算去主楼喝下午茶,新结识的小姐妹们看见大厅里连排而入的衣服,激动不已,不愧是顶级世家,排场就是大。
夏嫣然对这种阵仗习以为常,看到这群塑料姐妹的反应,心里暗嘲一群土鳖。
夏家这一辈男孩居多,嫡系和亲近的旁系统共加起来只有三位小姐,夏筱然没了,姓宁的连夏家族谱都没上,红山只有她夏嫣然一位。她没安排,那么在主楼能一下子使唤那么多人的只可能是某位夫人,她妈妈已经定好晚上的礼服,那就剩下三叔家的那位美人。
不过三叔他们一直住在后面的别墅里,鲜少会来主楼,三婶今天怎么过来了?
“我的天,那不是秀家今年春季的限定款吗?我记得这款才出了样子没多久,应该没人买到手啊。”
“嫣然,你不是说拿不到那条项链吗,这,你真是太谦虚了。”
小姐妹们的惊叹极大程度地满足了夏嫣然的虚荣心,她飘飘然道:“这算什么,你们想要我可以送给你们。”
“真的吗,嫣然你真的太好了!”
夏嫣然带她们上楼,心想那几个款式都是适合小年轻的,三婶用不到,作为长辈,小辈讨要东西,总会给的。
“三婶,你这里那么多首饰能不能让我挑一挑呀?”
心心念念的宝贝就在面前,小女生按耐不住,一个个扑到衣服、首饰和鞋子面前,忍不住想上手摸,被拿盒的佣人避开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夏嫣然微恼,其他人被躲开算正常,可居然连她都躲?
“对不起嫣然小姐,这些首饰都是家主送给木然小姐的,除了木然小姐谁都不能碰。”
“咦,嫣然,你的三婶好年轻呀。”
夏嫣然看到贵妃椅上的人,顿时僵在原地,那人正在翻文件,听见她们的声音连眼皮都不抬一下,视若无物。
“大小姐,求求您挑一挑吧,这些都是家主特意命人送来的,都是按照您的喜好选的,如果您挑不出,我让他们再送一批过来。”巴托尔急切道,时间快到中午,家主还等着他去复命呢。
她们离夏木然有些距离,没听清巴托尔说的话,但是那声大小姐她们都听见了。
“什么大小姐,嫣然你不是夏家大小姐吗?”
“你们干嘛这么看我,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夏家大小姐了?”夏嫣然羞恼道。
几秒前亲如姐妹的人带着或受伤或鄙夷的眼神注视她,夏嫣然的怒气在受到佣人不敬之后被拉到最大。
“夏木然,你回来干什么?”夏嫣然冲过去,一把抢走手里的文件丢开,朝夏木然吼道。
巴托尔迅速挡在她们中间,对夏嫣然说:“嫣然小姐,请您冷静一下。”
“巴托尔,你让开!”
“这是怎么了?”门口走来两个女人,一个雍容华贵,一个年轻迤逦,两人互相挽着手,感情甚笃。
“妈,夏木然她欺负我,我就是想试一下首饰,她却碰都不让我碰!”夏嫣然抢先告状,瞧见田馥身边的人,眼睛一亮,撒娇道,“三婶,您管管她,她一回来就欺负我。”
“木然,你太不懂事了,怎么能欺负妹妹呢?”宋梓一的腔调柔和,明明是责备的话,听起来却像是嗔怪。
“夏嫣然的三婶真的好年轻,而且好温柔。”
“保养的太好了吧。”
背后的人小声嘀咕,以为别人没听到,结果被夏嫣然瞪了一眼。
宋梓一温柔道:“你们是嫣然的朋友吧,都别拘着,坐下一起挑吧,看中什么阿姨送你们。”
房间宽敞,多留几个人,绰绰有余。
这是她的卧室,夏嫣然不请自来,朝她大吼大叫,恶人先告状,而她的母亲不问缘由直接责怪她。
不,她从来就没有母亲。
夏木然敛神,托腮看窗外的景致,心里想的是桑桑有没有闹着要爸爸,她得快点赶回去。
巴托尔站在夏木然身后,她没有发话,他作为管家也不好出面阻止。
得了宋梓一的应允,佣人不敢再冲撞她,夏嫣然无视她母亲的频频暗示,掠了五六套礼服和十几个盒子才肯罢手,她的小姐妹有的不好意思只拿了一个作数,有的一口气拿了三四个牢牢抱在怀里,夏嫣然看不上她们的行径,但没说什么,只要能让夏木然不痛快,她就痛快。
“好了,你们继续玩吧,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木然,记得要好好照顾嫣然,知道吗?”
巴托尔捡起被夏嫣然丢掉的文件,夏木然没接,背对她们,宋梓一说的话她权当没听见,不回应。
“你这孩子,妈妈在跟你说话呢!”
“好了,梓一,木然刚回来,别打扰她了。”田馥赶忙打圆场。
长辈一走,夏嫣然立刻收了乖巧,对夏木然恶语相向:“夏木然,你这个大小姐不过是空有名头罢了,整个夏家除了爷爷拿你当宝,连你妈都站在我这边,我听说族老会对你意见很大,你有什么脸面敢回来?”
她就应该被丢在外面,永远不回来,这样她夏嫣然就是名正言顺的夏家大小姐,就没有人敢质疑她。
对方不回应,夏嫣然没了吵架的兴趣,带着战利品和小姐妹趾高气扬地走了。
“巴托尔,你没必要这么做。”
夏家的佣人素来称呼最小一辈的少爷小姐都是名字加上身份,排位是族谱上的事,很少会直呼大小姐大少爷,是此夏嫣然带着夏家大小姐的名头在外一直没被撞破。她这次一回来就当着她朋友的面占了夏嫣然最想要的虚名,可以想象这位二小姐有多气恼。
“有家主为您撑腰,您不必委屈自己的。”
嫣然小姐行事娇纵,但人不坏,木然小姐虽然不像嫣然小姐是他从小看到大,他在家主身边待了那么久,关于木然小姐的大小事他都晓得,知道她吃了不少苦头,小小年纪被关进修域,举目无亲,一定很害怕吧。
“不用告诉老爷子。”夏木然起身,去小书房重新打了一份文件,等打印纸的时候,她双手插兜,再次看着外面出神。
老爷子不喜欢枯枝头,她也不喜欢,所以做园林的时候用的都是常青树,有园丁常年修剪,看不出一丝枯黄,生机勃勃,可这个家却死气沉沉。
“您这是何苦……”
晚宴临近,巴托尔见夏木然迟迟不动身,终于等不及去找了老爷子,半刻钟后回来,他的怀里多了一个丝绒盒。
“乔然少爷稍后会将为您定制的礼服送来,这是配饰,家主说您务必要戴上。”
丝绒盒打开,蓝光惹眼,是夏灼。
夏家最宝贝的夏灼,若她戴在身上,等于有了一道护身符,族老会的人纵然怒气滔天也不敢对她动手。
“家主向来疼您,您且宽心。”
她知道夏承韬偏爱她,也正是因为这份偏爱,使她在夏家树敌无数。倘若她如从前那般少不经事,不知道要死上几回,夏承韬和夏乔然会护她但不是时时都能护住,小指上的疤就是最好的证明。
————
褚月时最近躲着家里,今早上他爸勒令他必须回去,就算不回去也得去参加夏家的宴会,不然立刻打断他的腿,给他找个人家发卖了。
卖不是真卖,就是直接安排包办婚姻,给他配个门当户对又不喜欢的女人。
“洛哥,你今天晚上会去红山吧?”褚月时想搭个顺风车,顺便蹭套礼服。
可怜他身上只有一张卡,三个小时前被冻住了,现在身无分文,全靠洛尹言救济。
这次夏家宴会声势浩大,比夏致末那场婚礼更为郑重,洛家同样也在受邀席中。
听说她回了夏家,晚上应该能见到她。
“洛哥,你听说了吗,就昨天晚上那位夏家的,你的白月光。”褚月时躺在沙发上,刚从群里了解到大瓜,激动地拉住路过的洛尹言,并在洛尹言出手制裁他之前,把料说了,“有人说她在夏家根本不受宠,她妹妹明着抢她的东西,她妈都不帮一下,被妹妹指着鼻子骂都不敢回一句话。”
这可怜虫的形象听起来跟昨天的人完全两样啊。
“她的事你一句都不能泄露出去,懂吗?”洛尹言黑着脸说。
“懂懂懂懂,我一句都不说,只是洛哥你看我爸他想让我参加夏家的宴会,但我没钱办行头,你看能不能适当施舍我一点?”褚月时松开手,蜷在洛尹言手边装可怜,“就一点点。”
周云逸从干洗店回来,开门就见褚月时小鸟依人的变态模样,差点把早饭吐出来。
“洛哥哥……”
“滚。”
“洛哥哥……”褚月时不依不饶。
洛尹言忍无可忍,一个暴栗过去,褚月时抱头鼠窜,一边溜一边说:“洛尹言你重色轻友,对人家那么温柔,对我却那么暴力,暴力!”
周云逸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为他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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