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对方略带慌张但强装镇定的表情,姜池羽微微叹气。
这么多年未见,桃夭还是和当初一般无二,每次做了错事或者亏心事就装作没有发生过这件事一般,眼神飘忽不定。
“别怕。”姜池羽看着他的眼睛,“我要是想做什么,早就对你做了,还轮得到你在这撒欢这么久吗?”
桃夭想了想,他说的确实有理,但这并不代表自己可以放松警惕,他赶紧将卷轴收起来,然后才抬头看向对方。
“我有些累了。”
“是吗?需要我给你准备东西洗澡吗?”
“不用了,我……我过于乏累了,现在就睡!”
说完,桃夭一个弹射起步,马上就冲到了房间里。吹灯上床钻被窝一气呵成,缩在被子的模样就好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团鼠。
姜池羽看着桃夭缩在床上那鼓起来的一个小被子包,缓缓走进了房间中。
沉闷的脚步声就好像捶在心上的鼓点,一下,又一下。桃夭窝在被子里的手都重新沁出了汗水,他在被子里瞪着眼睛,都不敢闭上。
直到姜池羽的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腰背上,吓的桃夭一个哆嗦。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姜池羽好笑的看着被窝里的桃夭,“好了,你跑的那么快,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晚安呢。”
是了,平日里姜池羽回来的早睡前是会给自己道晚安的,怎么忘记这茬就直接跑进来了。
桃夭的脸臊的通红,巴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融到那被子里去。
不过这回,姜池羽似乎并不想放过他。
他真的太了解桃夭了,伸手就确定了对方的脑袋在哪里,一点点揭开被子对桃夭不亚于是钝刀子割肉。可姜池羽好像很享受这吃掉猎物前玩弄对方的感觉,把对方的脑袋扒拉出来,对上一双略带慌乱的眼睛。
“别怕,阿夭。”他有些好笑的看着对方的脸,“在你没有同意之前,我是不会做任何事的,我的小神官。”
我的小神官……
就这五个字,桃夭整个人的心都开始震颤起来。
他是什么意思,他知道上天庭的事情?这个人究竟是敌是友?他又应该怎么做?
“我们早在千百前年就已经相遇过了,上天庭封锁了你的记忆,放心,阿夭。我在,所以,上天庭不会在约束你任何事了。”
上天庭,约束?
桃夭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这并不代表现在的情况不危险。
哪怕今天姜池羽不做什么,桃夭也觉得他会一直盯着自己,永远。
亦如在他记忆之中第一次见面时的模样。
“你是什么意思……”桃夭木楞地对上姜池羽的视线,“什么叫,千百年前相遇……”
是了,就等这一刻……姜池羽勾起笑容,他的手突然伸进桃夭的衣服之中,紫色的三生石便出现在二人面前。
“我来告诉你,什么是千年前的相遇!”
“等等!”意识到对方要做什么的桃夭意识瞬间回笼,马上伸手就要去抢夺那颗石头。
只是身为被动方的桃夭终究是慢了一步,在他极具惊恐的目光注视之下,紫色的光芒大放,将桃夭彻底吞噬其中。
看这面前的桃夭闭上眼睛,重新软到在床榻之上,姜池羽目光幽暗,替他整理一番,将三生石重新放回他的衣衫之中。
“阿夭,做个好梦,等你睡醒之后,不论是重新爱我也好,还是恨我也罢,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身边了。”他缓缓直起身,盯着桃夭的脸颊,“我等的太久太久了,久到这上天庭,也该改朝换代了。”
那道刺眼的光芒闪过,桃夭只觉得自己被人拎起,随后感觉自己被甩如了水中一样。
水流倒灌入肺中,带着疼痛和窒息将整个人覆盖其中。
等到终于恢复意识的时候,他看见了一张熟悉至极的脸,是月老,是他的主神大人。
“主神大人……我……”
刚刚开口,桃夭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或者是发不出声音。
“哎呦,我的第一个小神仙。”月老脸上挂着笑,伸手去将那襁褓中的小人儿抱起,“我要叫你什么呢?要不就叫桃夭吧,毕竟是月老树诞下的孩子,是桃花姻缘的象征。”
“你也觉得好听对吧?小桃夭,小阿夭?”
奇怪……为什么我的记忆里,完全没有这一段……
桃夭看着月老的带着笑容的熟悉脸庞,不知道为什么,鼻头泛酸。
不会的,月老很在在乎他的,怎么会有陌生的记忆,肯定是姜池羽在搞鬼,一定是!
可是,他真的好难过,姜池羽的话不断在脑海中重复,上天庭欺骗了他?为什么?
上天庭的每个人都对他很好啊?为什么会欺骗他?
桃夭捂着脑袋,一时之间受不了这样的反差,难道,是真的……上天庭真的欺骗了他……什么都没有告诉他,对他那么好,明明什么活都不用干却有着正神副手的工资和待遇是……
出于愧疚……
为什么……为什么……
无数的疑问充斥着桃夭的脑袋,他觉得很痛,可面前的画面不断的播放,催促着他不断的前进。
“我的阿夭就是可爱,这身小月神服穿着也合身,不过老君说你的生长速度会很快,我要多给你准备点衣物了。”
“老君说的还是真的的,小桃夭,小阿夭。你就是月老我啊最棒的小神官了,也不求你和许清来那家伙一样死板,咱们的小桃夭快快乐乐,开开心心才是最重要的!”
“哎呦,什么下凡任务,还要我的阿夭去!那些老骨头虎视眈眈盯着呢……我的阿夭出事怎么办。”
未曾听过的担心和溺爱充斥着桃夭的心田,原来最早的正神大人这般在意他,那么关心自己。
可他什么都忘了,拥有记忆后在上天庭的日子里,他每天都在上天庭瞎逛;在小房间一睡就睡一天;从来不去了解任务。一切都是因为,他醒来后他的正神告诉他,他什么都不用做,开心快乐的生活就好。
但是现在他知道了一切之后,为什么心里那般酸涩呢。
“月老大人……我错了……”
明明知道他即使开口也意义不大;明知道这是一段无法更迭的记忆。但是桃夭还是哭了,如孩童一般,想要去贪恋月老的味道。
时光是那么无情,只会从手中划走,正如同你无法握着流沙般,只有悲哀余下。
他看见上天庭变化万千,最后在一个少年的脸上停下。那个人他及其熟悉,一根长长的麻花辫,三七分的发型还有那瞩目的阴阳眼,唯一不同的是,他没有带眼镜。
那是许清来。
“以后我就是你的搭档了。”许清来伸出手,“多多关照,还有,别拖后腿。”
“我才不会拖后腿呢!”桃夭攥着拳头,“绝对不会!”
此后,两人经常下凡,就连使用的卷轴都是绑定的工友关系。两人穿越三千世界,见证人间百态,沧海桑田。
直到有一次,来到了一方小世界。
那是一个很原始的世界,就连很多的宗门所居住的地方都是树洞。
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为什么是这样的,但这不是他们所管辖的事情,他们要做的只有将卷轴上的任务完成。
--开始,两个人还在寻找这个世界的天命,直到桃夭见到了那张脸,那张和姜池羽一模一样的脸。
当时的桃夭受了伤,从山崖下坠落,摔断了一条腿,却在谷底看见了他。就在那一刻,桃夭的任务卷轴亮了,他便知道,这就是这方世界剥夺了凡人天命之人。
如此可以剥夺天命的存在,在桃夭的脑海之中怎么可能和良善挂钩?
腿部的疼痛是那般刺骨,缺水的状态那么明显,可对方却没有上来落井下石。只是温柔的看着他,问他出了什么事。
当时的桃夭易容了,毕竟神官在三千世界轮转,如果碰见可以突破世界之人与他结仇定然是会被追着的。
一想到不是自己的脸,自己死掉以后又会直接回到上天庭,桃夭一下子就释然了,说出了自己的处境。
对方也不设防,上来就去看桃夭的那条腿。
这方世界的灵气很充裕,自然有各种灵药。
“我带你回我家,这里还有些止血草。”姜池羽说着,卸下了身后的背囊。
他看了看那血肉模糊的断腿,先检查一番,然后凑上去,竟是用自己的舌头一点点为他拭去污泥和血迹。
桃夭脸都红透了,但这是回忆,他动不了。只能感受到湿润的触感带着点痒,一寸又一寸的舔舐着他的肌肤,直到完全干净。
这时姜池羽才开始嚼止血草,一点一点的嚼烂吐出,覆盖了他腿部的伤口。
最后才将桃夭背起来,带着他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地方。
“有些简陋,你不要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桃夭摆摆手,打量着这件屋子。
“对了,这片山谷有禁制,即使有修为也上不去,与凡人没有区别。”
“这样,怪不得我掉下来以后伤口就无法快速愈合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你在这里生活很久了吗?”
“嗯。”姜池羽点点头,“我从出生起就在这里,曾经有一个老头路过此处为我指点了仙法,说我的身份不能留在这里要到天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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