衒琮一开口,完全令旸威、敖江等人始料未及,甚至玉尘也倍感意外的看着他那个父帝。原来几次打断他便是不想让他与弟弟们争执跌了做兄长的份吗?
浮云流过,一众天仙则噤若寒蝉的跪着,在心里直犯嘀咕。平日里这天帝都是宠惯了那二殿三殿,今儿个站队也是料想了没人与那大殿下出头,却未想那天帝竟会帮衬雪神。
一时间谁也拿不准这天帝的心思,谁也不敢胡乱开腔。
而那时只有泽苍淡淡的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父亲。隔着乌压压的人群,他看着他,那熟悉却又遥远的脸,父亲的脸,恍若隔世。
衒琮看了一眼玉尘,把那紧咬的唇,挺得笔直的背尽都收入眼底。
那冰冷的眉眼一转,长袖一浮,指着旸威及敖江的脸便道“雪神,向来温良谦恭,今日又有天职在身,方才还来与本座辞别,如何能有闲情与你几个胡闹!方才若不是本座遣使者去送行,还不知你们要将他构陷到何种境地!”
敖江一听这话头,当即便知今日是搬了石头砸了脚,就凭他几个那点不成气候的小心思,还到不了在他父帝眼前卖弄的境地。一时冷汗如雨,即刻颤巍巍的弯下身去认错。
“儿臣知错!”敖江还不忘拉了拉了身旁的旸威君。
“孩儿也知错了。”旸威怏怏拱手道。
“旸儿!父帝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衒琮垂目看着旸威那满脸写着不服的样子。
“雪神,虽远居凌寒与你几个相处时日虽是短了些,但终归是你亲生的哥哥,你怎可对他如此恶语相向,离间了骨肉亲情?还不向你长兄赔罪!”
“是,父帝!”旸威领旨道,他到底是怕他这个父亲。在衒琮严厉的注视下心不甘情不愿的弯腰朝雪神赔不是道“旸威出言不逊,损了长兄颜面还请长兄恕罪!”
雪神淡淡的看了眼弯下腰的旸威君,将那紧咬的唇微微张了张,终究没有出声,反而扬起袖子俯身向他的父帝行了一个礼。
这一切众仙都看在眼里,有惊讶、有不解、有嘲笑、有叹息....微凉的风拂过,一团团云柳絮一般飘散开去,将玉尘那雪白的身影显得越发的孤独清寒,让人心中升起一股心酸和悲凉。
到底是寒了心!众仙中有人微微摇头。
虽说天帝与那雪国神女是段孽缘,可好歹也是天命九礼荣封的妃啊!
外人便罢,竟被自家兄弟如此羞辱倒也....
血狼神将能与他道歉便是不错了!
一个孤子还这般不识抬举....
“切!”旸威见雪神不受他的道歉,白眼一翻,挖着耳朵,将头瞥到一边去,倒也不甚在意,反正他也不是真心的。
衒琮点了点头,九龙云袖一挥,仿佛方才那微小的不适完全没有出现过一样,他抬头看向旸威及敖江道“兄弟之间,哪有隔夜的仇!至亲也不过手足,理应互相扶持才是,尤其是做兄长的更是该做众兄弟中的表率!吾儿们需谨记,无论何时何地切不可将刀对着自家兄弟!”
“父帝,所言极是!”旸威及敖江互相看一眼,憋嘴笑了起来。
父帝这意思可是明白得很,“做众兄弟中的表率”不是说给玉尘听的,又还是说给谁听的?既然是兄长就不该这么斤斤计较,该忍该让的还不是得忍着让着不是!
旸威抱胸抬眸把玉尘那冷冷清清的样子看了又看,心中暗自畅意起来。
“雪神?”衒琮见玉尘不应,便又唤了一声,好似怕玉尘没听到一样。
“是,父帝。”玉尘垂着眸子,声音轻得仿佛风一吹便会散开。
泽苍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切,心里像灌了铅一般堵得难受,上次听他说“至亲也不过手足”是在刑场,万把寒刃刺入体肤的痛还历历在身。
你总是要我将他们视作手足,可他们又何曾将我视作手足?
他转身将手放在北斗的头上道“走吧!”
北斗看看他家尊上,想问他为何不看下去,可又不敢问。
“旸儿,你今日的兵练了吗?”衒琮看向旸威。
“尚未。”旸威答。
衒琮一听立刻横了眉,佯装嗔怒道“天职未理,倒跑来这边来胡闹,还不速去校场,若误天将操练,为父可是要罚了!”
旸威将枪一提,站起身来,将手一拱道“孩儿领命!”
北斗眨眨眼,看那旸威起云欲走的架势,难以置信的开口问道“就这样?结束了?”
泽苍背对着那一切,放在北斗头上的手微微颤了颤“不然呢?”
还真指望他那个父帝会去惩罚问责旸威或者是敖江吗?
无论是惹祸也好,渎职也罢,哪一次,他那个父帝不是对他那几个弟弟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他不知道他们做了些什么吗?
不,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可又何用?在他那个父帝的心中,即使如明镜般的清楚,他那几个儿子是个什么秉性做派,可他就是这么宠着,惯着。
谁叫那是他的儿子?
他会斥责旸威及敖江并不是因为他心里也有雪神的一方席位,不过是眼里容不得人在他头上耀武扬威,真将他这个三界之主当了昏君。
除此而外呢,延误公职,折辱兄长,蓄意重伤....闹得漫天诸神皆做笑柄,至多不过一句“至亲也不过手足”和一个不情不愿的道歉就能草草揭过。
他不走,难道还要看他去与玉尘说那些虚情假意的父子情长吗?
他见多了,倦了,累了,也够了。
“阁下稍等!”泽苍及北斗转身正要走,便听得身后一声呼唤。转身间,惊觉一阵厉风呼啸,猝不及防,一道金芒法纹飞来,泽苍回身一挡便被击退数丈之远,立时脚下一个不稳,单膝点地,嘴角滴下几滴鲜血。
天帝骤然出手令在场所有人皆是一惊,就连将要飞身离开的旸威等人都停下回头看了过来。
衒琮将手一收,长袖置于腹前道“阁下的账本座还未与尔清算!怎可先行离去?”
哦,他忘了他现在连儿子都不是。
不过是一个将天帝之子打成了猪头包的野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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