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天门前,雪神话别了岁寒与墨羽,又与墨羽交代了几句。方才白衣一转,将手中的通使令交给镇守天门的天将。
那国字脸的天将接过令牌,便摇着一身盔甲,走到门前,将通使令往布着透明结界的天门前一放。那巨大的天门便如活物一般,翻开一只云鼓大的眼睛,云雾凝结的眼珠子一转,将通使令牌上的字上下看了一遍。便轰的一声巨响,化出一张嘴,将那令牌吞了下去。
听得几声响动,门前的云雾散开,巨大的眼珠与嘴都幻化消散。二位天将便如挑帘子一般,将那透明的结界一挑,露出一道门来。
北斗抠抠耳朵,很是无聊的趴在他那团桃儿云上,看着这一幕,六千年前这天门还长了眼睛和嘴呢!
六千年后的也长了,只是你不长记心罢了。泽苍瞟了一眼北斗。
这门不会是活的吧?北斗朝泽苍眨了眨眼睛。
你说呢。泽苍淡淡看了一眼北斗。
“尊上!”步出天门的雪神转过身来,泽苍抬眸,风扬起那层层叠叠的白衣波涛一般。雪神轻轻朝他笑了,清风明月一般,眸中的泽苍将身一转,墨衣如瀑,长发婉转。骨节分明的手将衣袖一扣,手便负到了劲瘦的腰后,随着那明亮的阳光朝他走来。
北斗见此也使唤着小团儿云追着泽苍的背影溜了出来。临过门时,竟然脚欠的踢了那天门一脚。只听那天门吃痛的嗷了一声,巨大的云眼翻开怒气冲冲的将四围扫了一圈,北斗便一缩脖子,窜到雪神的袖子底下躲起来。
泽苍冷着脸将北斗一瞪,雪神却无奈的摇摇头,笑着把北斗护在身后。
泽苍见此,也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墨色的步履移动,他走上前,看着雪神那含笑的眉眼轻声说道“这地府悬案,事涉多个州县地方,这调查的起始至关重要,雪神可有什么打算?”
那负在身后的手将提前已准备好的羊皮卷宗轻轻捏了捏。
早在雪神出发前夕,他便早已命北斗去地府走了一趟,将所涉及的州县名录遇害的人数,一应做了一番统计调查,并细细作了筛选比对,整理了一份详细的卷宗,想寻着时机交于雪神。
他自是清楚,这地府阴门的做事态度!此番虽是与地府协力办查,相关的线索卷宗遣使阴兵都会有所供给。可那幽冥地君本就抱着个找事的态度,又怎会毫无保留的与雪神配合!借此机会,暗中作梗,蓄意为难,折损天家颜面,打压上界神族反倒是在意料之中。
雪神微微颔首,眉宇间也多了一些思虑“尊上,所言极是!原先地君与父帝有过上表,在邺洲陵城安排了驻地的阴府,差遣协查的鬼使阴兵配合,想来那边是有些线索迹象。”
泽苍微微扬眉“哦,那雪神是否考虑先到邺洲与鬼使接洽?”
玉尘凝眉,摇了摇头道“虽说,先与鬼使了解情况是收集线索最为省力的法子,但若先听鬼使言词,难免带了个人见解,先入为主,倒受了其主观限制,难以从全局思虑。”
泽苍了然一晤,玉尘虽没有往深处去质疑那鬼使的安排,倒也算殊途同归,不枉他一番苦心筹谋“雪神之虑不虚!不过鬼使之言也并非全然无用,依本神之见,可先以亲身所见为依据,再辅以鬼使线索,穿针引线方为上策!”
“嗯,尊上所言极是。”雪神微微点了点头。
“虽说这所涉州县众多,却有一处与其他几处不同!”
“哦?还请尊上赐教!”玉尘微微侧目看着泽苍道。
“第一次杀人夺魄之地。”泽苍抬眸看向玉尘。
“无论这行凶之人,所杀之人多少,所到之地多远。这第一次行凶杀之处,要么准备充分,要么仓皇为之!若是准备充分,那起步便是全盘布局的开端,知其源头寻其根本攻其要害。”
“若是仓皇为之呢?”
“若是仓皇为之,定然漏洞百出,弊端尽显,留下的线索也必然比余后的几处要多上一些。”
“所以,这所涉州县的名录就成为了至关重要的一环!只有知道这些案件都发生在何处,才能将其串联在一起,寻找到突破的关键?”玉尘看着泽苍,那好看的眉眼舒展,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泽苍轻轻勾了嘴角,很是欣慰的笑了,不愧是玉尘,全盘大局一点就透!现下再将这卷宗交于他,倒也顺理成章,不显刻意唐突。
墨色的衣袖微动,握着那卷宗的手微微将出,欲将卷宗递与雪神。
“青石镇,王家村!”雪神低头沉思片刻,忽然说道“我们先去那儿吧!”
“啊?”泽苍有些意外看着玉尘,茫然间将要递出去的手收了回来。
“第一起杀人夺魄之地,青石镇,王家村。”玉尘弯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
“你怎么....”泽苍有些不解的看了看玉尘,又将手上的卷宗捏了捏,终究还是敛了心绪平声问道“雪神是如何知道这第一次案发之地,就是青石镇王家村?”
“一点末策,本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原先想着将事落到实处,再与尊上提及的!”言罢玉尘将手往前一伸化出一册羊皮卷宗递与泽苍。
“玉尘本是一个司冬的小神,对这办案查探无甚经验。尊上又带着伤,凡间颠簸劳累自是不比天界,若总是寻不到好的法子,来回折腾,恐怕拖累了尊上!这才想了一条拙计,让人去寻了这地府卷宗,研习了解一番,也好寻个对策!”
尊上带着伤....恐怕拖累了尊上....
泽苍愣愣的看着玉尘,并没有伸手去接那羊皮卷宗,心里没来由的难受起来“这....怎能叫拖累?”
玉尘看着他蹙起的眉,垂目一笑道“那便算玉尘尽忠职守如何?”
“你....”泽苍叹了口气,怎就拿他没有一点办法呢“你往日与地府之人并无交情,如何能让人将这卷宗双手奉上?”
“倒也不难!玉尘虽是人微言轻,请不动那地府的管事,这取些巧倒可以。”
“取巧?”泽苍不解的看着玉尘。
“不错,投机取巧!”玉尘看着泽苍将那卷宗在指尖绕了一圈。
“这地府生死入册,登记画押,皆由地府通判掌管。这判官手下,有一名小使,爱赌好酒,玉尘也不过花了三两酒钱便让那小使将这数年来的生死之册抄了一份过来。”
“雪神这取巧,倒是取得妙!”泽苍听及此,不禁轻轻笑了,眉目一抬看到了雪神的眼底“只是不知雪神是如何得知这小使爱赌好酒的?”
玉尘被那突然投过来的视线看得慌了神,忙垂下目来“玉尘既不爱酒,又不懂赌,如何能知?还不是坐下那爱八卦的岁寒,将这六界上下的新鲜事说书一般叨唠,听来的。”
上几个月岁寒与墨羽说起地府有个管记造册的小使,因吃酒误事惹了祸事,玉尘无意间听见,便生了印象。如今事情落到肩上偶然想起这一茬,便使了个借力的巧,差了墨羽去送了些沽潭酒仙酿的新酒,将这卷宗换了来。
别人当笑话听的事,他却能留上一心!泽苍看着玉尘嘴角漫起一丝笑意。
“那雪神定是好好的看了几回,才将首案之地记得如此之熟!”泽苍伸手接过玉尘手上的卷宗,眉目游走,将翻开的卷宗一字字落到了眼里。
“尚未,这卷宗我也是今日才从墨羽手上拿到,除了起始几行还未来得及细看。”
“嗯,那雪神可要花些心思了。”言罢手中一转,反倒将自己调查的那份卷宗递到了玉尘的面前,那手法之熟练自然,全然没有一丝破绽踪迹可寻。
那清冷俊秀的眉目微抑,无波无澜的看到玉尘有些愣神的脸上。微风袭来,发丝翻涌,他看着他,玉尘那薄薄的耳廓忽然就泛起了微微的红,连脸上也灼了起来。
泽苍朝他微微一笑,悄然将雪神的那份卷宗隐没于袖中。
到底是小使抄的,哪里及的上他从地府阎君手上要的来得详尽仔细。方才几眼,泽苍便将那卷宗上的内容大致阅览判断了一番,才用自己那份换掉了雪神那份。
这一切都被一旁的北斗看在了眼底。
不求回应,不问功劳,那怕雪神从不知这卷宗是你煞费苦心从地君那难以相处的义子阎君(六千年后的阎王)手上要来的。
你也只想求他一个自在舒适么?
北斗眼前浮现起,那几个深夜,泽苍披着一件外裳,坐在一盏小灯下,一点点筛选比对的样子。
那时他杵着下巴,打着瞌睡,流着哈喇子,歪着脑袋靠在泽苍身后的小几上。醒了几次,只看到他揉了揉鼻梁,又认真的看起那卷宗。
地府羊皮卷宗,记载人间生死轮回,上百个遇害名录,出生、籍贯、平生罪孽功德,那外观虽是毫无差别,可两份卷宗的份量却截然不同。
玉尘垂下目,伸手自泽苍手上将那羊皮卷宗取了下来,捏在手里。
“多谢尊上提点!”玉尘轻声道。
至此,第一卷的内容结束!从第二卷开始将是泽苍与玉尘游历凡尘,夫夫组队打怪的故事,两位的感情也会开始有着质的变化。《神弈》是一部不符合如今市场主流的小说,也不抱签约的希望,所有的曝光可能只能来源于大家的喜爱和安利,希望大家能多支持!感谢所有支持和喜爱的小伙伴,没有你们一路的支持和鼓励,我想我也很难坚持下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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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三回:羊皮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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