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裁决之剑,当然不能永远留在身体内。问题是,谁来拔/出这枚剑?谁又有能力拔/出这枚充满力量的裁决之剑?
接着,玄宸帝君看到了让他得魂魄几乎要离体的一幕。
少女那双沾满污泥、却依旧纤细修长的手,竟缓缓抬了起来,十指以一种极其玄奥、仿佛引动天地间最原始生命韵律的姿态,在胸前交叠结印。
她的嘴唇微动,无声地念诵着什么古老的祷言。
随着她的动作,一点纯净到极致的碧玉色光华,如同初春萌发的第一片嫩叶蕴含的生机,骤然在她掌心之间凝聚。
那光芒温润柔和,却蕴含/着磅礴到令玄宸帝君都暗自心惊的生命本源之力。
碧光流转,迅速蔓延至她整只右手,将那纤细的手掌渲染得如同最上等的翡翠雕琢而成,散发出令人灵魂都渴望靠近的安详气息。
然后,就是这只凝聚着沛然生机的碧玉之手,竟毫不犹豫地、带着一种近乎决绝的坚定,朝着玄宸帝君胸口那处狰狞外翻、不断涌/出鲜血的恐怖伤口,直直探了进去。
目标,正是那柄象征着至高裁决、此刻却成了他催命符的神剑剑柄!
“放肆!”
一声混合着极致剧痛、无边屈辱和滔天暴怒的嘶吼,如同濒死古神的咆哮,猛地从玄宸帝君的喉咙深处炸开。
这声咆哮几乎抽空了他身体最后残存的力量,震得周围凝固在空中的玄冥真水珠簌簌颤抖。
他布满血丝的眼眸骤然圆睁,里面燃烧着足以焚毁星辰的怒火。
妖女果然是妖女!
她竟敢触碰帝君的身躯!
触碰这代表九天十地至高尊严的紫霄帝躯!
更要触碰那柄贯穿他、亵渎了他的裁决之剑!
她想做什么?
是彻底了结他?还是用那诡异的“妖力”进一步亵渎、操控他?
绝不允许!
玄宸帝君残存的意志如同被点燃的炸药,疯狂地驱动着那破碎帝躯中最后一丝可调动的帝力本源。
一股狂暴的紫金色神辉,带着玉石俱焚的惨烈,不顾一切地试图从他帝躯深处爆发出来,要将这胆大包天、亵渎帝君威严的妖女震成齑粉。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那点力量,甚至还未能透体而出,便如同撞上了一座由亿万裁决剑气组成的无形铁壁,那柄贯穿他帝躯的裁决之剑猛地一颤,发出刺耳的嗡鸣之声。
剑身内残留的、本就狂暴失控的裁决帝力,如同被彻底激怒的混沌凶兽,以比之前凶猛十倍、百倍的态势,在他本就破碎不堪的紫府和帝脉中轰然反噬,疯狂冲撞,任意切割。
剧烈的疼痛再度传来,令得玄宸帝君的身体在泥泞中猛地弓起,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脊椎,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不受控制地冲出喉咙,更多的鲜血自他口中狂喷而出。
他的魂魄,如同被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穿刺,剧痛瞬间淹没了所有意识,眼前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血色和嗡鸣声。
他本来是要报复面前这位神农族少女的。他试图爆发的帝力,非但没有伤到近在咫尺的少女分毫,反而成了引燃自身火药桶的导火索,将他自己推向了更深的毁灭深渊。
就在他因剧痛和反噬而意识涣散、身体剧烈痉/挛/抽/搐的瞬间,那只凝聚着碧玉光华的手,终于轻轻地、却无比坚定地落在了裁决之剑冰冷光滑的剑柄之上。
预想中更强烈的痛苦或亵渎并未立刻降临,相反,一股难以言喻的、清冽温润的力量,如同最纯净的生命之泉,顺着少女握住剑柄的手指,透过冰冷的金属,极其温柔却又无比迅猛地传递过来!这股力量带着奇异的穿透性,无视了裁决之剑本身的阻隔,直接渗透进剑身与帝躯血肉相连的伤口边缘。
一声极其轻微的声音响了起来,如同滚烫烙铁浸入寒泉的声音,虽然突兀,却也给人带来希望。
玄宸帝君那被狂暴裁决帝力灼烧得如同置身炼狱的伤口边缘,那毁灭性的、带来无尽痛苦的灼烧感,竟被一股沛然莫御的清凉之意瞬间中和、覆盖起来。
那感觉,就像是濒临枯死的沙漠旅人,突然被投入了生命之泉的源头,每一个被这股碧绿能量接触到的、被剑气撕裂灼伤的属于他帝君的细胞,都发出了近乎欢欣的、贪婪吸收的细微震颤。
这股清凉并非简单的止痛,它蕴含/着一种玄奥到极致的法则力量,如同最灵巧的手和最精微的刻刀,直接作用于那狂暴肆虐的裁决帝力本身。
它并非强行镇压或对抗,而是以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温柔地抚平那毁灭性/力量的“棱角”和“暴戾”,引导着它们从狂暴无序的破坏状态,不可思议地向着一种相对“温和”甚至带着微弱“生发”意味的状态转化。
更让玄宸帝君帝魂剧震的是,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浩瀚如星海、却因心核破碎而难以凝聚的本源帝力,在接触到这股碧绿能量的引导后,竟如同迷途的孩子找到了归家的路,开始极其微弱地、自发地向着那致命的伤口处汇聚。
虽然微弱,虽然缓慢,但这确确实实是——自我修复的迹象。
他作为帝君,帝躯万劫不坏,自愈之力更是冠绝三界。
然而,裁决之剑蕴含的是他自身最极致的杀伐帝力,同源相残,其造成的创伤对帝躯本源具有最可怕的“湮灭”特性,绝非普通外力或自身残余帝力所能轻易修复。这也是他重伤濒死、难以自愈的根本原因。
可现在呢,这样的难题,竟被这个他视为妖邪、欲杀之而后快的少女轻轻易易就解决了。
而且,她手中这股看似柔和的碧绿力量,竟然还能安抚他自身暴走的裁决帝力,甚至能引导、激发他帝躯残存的本源自愈之力。
这怎么可能?
这颠覆认知的现实,比裁决之剑贯穿帝心更让他感到惊骇。
他的力量,他的帝躯,竟被一股陌生的、来自“妖女”的力量所“理解”和“安抚”?这简直是对他毕生认知和帝道根基的彻底颠覆。
“妖女休得用妖力伤我,我不受你的恩惠。”
玄宸帝君喉咙里挣扎着发出声音,像是试图显示自己的自尊,不受任何胁迫与恩惠。
他试图挣扎,试图再次凝聚帝力将这只手、这股力量彻底排斥出去。
可身体的重创和那柄剑的存在,让他连动一下手指都成了奢望,只能徒劳地感受着那股清冽的力量如同温柔的藤蔓,一点点缠绕、渗透进他破碎的身躯,带来修复的同时,也带来一种令他帝魂都感到颤栗的“被侵入”感。
“帝君血脉暴戾,杀伐过甚,本源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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