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两人过了段怡然自得的隐居生活。
十九身上除了腰侧那处和几道额外深的伤口还没痊愈，别的外伤都已大好，用了冰莹草后甚至没留下什么伤疤。
配上每三日的金针入脉，受损的内息和心脉也在悉心调理下慢慢恢复。
十九这边渐好，白术却受伤了。
所幸只是点小伤，休息小段时间就能痊愈。
十九却自责得狠，只觉得是自己没保护好先生。
那日刚下完细雨，雾气蒙胧，白术独自入山采药。
十九本是坚决要跟着的，白术却给他布置了一堆医案，不看完不许人出门，还表示自己回来时要检查的。
白术穿梭在密林中，脚下踩着松软的落叶，很快采齐了所需的药材。
这山间气候特殊，长了好些野蕈。
轻轻扒开腐烂的枯叶，便能采到一个个可爱的菌子。
这个配腊肉，这个炒蒜片，这个炖鸡汤，白术已经美美安排好了晚上的餐食。
突然，几块小石子滚到了脚边。
白术抬头望看到坡上，一个孩童摇摇晃晃得挂在树上已被吓得失声。
全靠着一根树枝勾住了衣服才没掉落山下。
“啦擦”一声树枝断开，孩童直直掉了下来，白术扑上前去，恰好接住。
奈何那日山地湿滑，这么一撞他连着后退了好几步。
脚下又石头绊到，重心瞬间不稳。
他赶紧护住孩子的要害，心想自己在山坡上滚几圈也不妨事。
眼见就要往坡下摔去。
千钧一发之际。
一条藤蔓袭来紧紧缠住了他的腰侧，帮着他稳住了身形。
白术靠树坐好，才慢慢松开怀里的孩子。
“先生！”
十九都快急疯了，用轻功踏了几步至先生面前，手都还在直发抖。
他顾不上自己的失礼，慌乱跪下查看先生是否有受伤。
白术摊手任由十九检查，”这位公子刚刚一番英雄救美，在下钦慕不已。”
“先生！”十九哪有心思听白术调笑。
吼完才反应过来，又立刻闷声告罪，“属下失礼。”
“十九，我没事。”白术何曾见过这样的十九，忙揽过小影卫顺毛。
“这次是我不好，害你担心了，我向你道歉。”
小影卫是真被他吓坏了。
“属下不敢。”他只是担心先生，若不是他偷偷跟来...
“先生，有人过来了。”十九噤声警戒。
一个中年男子匆匆赶来，看打扮是个猎户。
猎户今日带着幼子来山上，哪曾想小孩子贪玩，一下不见了踪影。
猎户唤着小儿乳名上前将他紧紧抱起，在父亲怀里孩童才大声地哭了出来。
又对着白术和十九千恩万谢，才抱着孩子离去。
白术也拉着十九一同起身要离开，脚下却一痛。
本想装做无事，可影卫何其敏锐，一下就察觉到了。
十九忙扶着先生坐好，替他脱掉靴子，只见脚踝肿了一块。
“属下该死。”十九的眼睛一下子又红了，只恨自己没用。
“快起来，十九！”白术看着快急哭的小影卫，又愧疚又心疼，赶紧哄人。
“是我不好，十九的错，我应该感谢十九救了我才对。”
“只是被石头嗑了一下而已，过一会儿就好了。”
“好十九...”
......
最后更是同十九“撒起了娇”才堪堪将自责的小影卫哄好。
白术被十九搀扶着，一瘸一拐回到住处时天已大黑。
什么菌蕈是没着落，今晚乖乖喝白粥吧。
白术啪啪打脸，养伤期间好好享受了一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待遇。
他之前也不是没这样照顾过十九，想想这样也不过分吧。
白日里唯一的乐趣就是逗逗十九，把人弄得耳朵羞红。
十九寻了由头要告退，白术又一本正经的把人叫回来，表示要教他新的药理。
像脚扭伤的第二日，他想起昨日布置给十九的医案，又抓着人考问了一堆病理和治案。
好似全然忘了十九那日跟着他偷偷了上山，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
何况他们夜间都是同床而眠，十九就算想挑灯夜读也没机会。
但十九总会有出乎他意料的表现，考了好些问题都是对答如流，包括几个格外刁钻的。
问十九是如何做到，小影卫十分诚实的表示自己习惯了，若只记些图文对他来说并不算难。
白术只得感慨，过不不忘的天赋，不是人人都能拥有的。
其实先生谬赞了。
十九的记忆力是天生是比寻常人好许多，但远没先生想象的那么夸张。
他以往执行任务时总会遇到些特殊情况，无法将信件直接拿回或只能远远偷看。
他只能一目十行，将信息记在脑里，再在用影卫间特殊的暗语记录传递。
主探查的影卫若做不到基础的这些，早在影阁集训时就被销毁了。
梁王更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哪怕错了无关紧要的一字，他也已跪在刑堂里挨鞭子了。
不过，哪怕他任务完成的再好，再完美无瑕，只要上位者不愉，罚他也根本不需要理由。
但先生不一样，先生从不会因为“小事”罚他，而这些“小事”若在王府里足够他再去七八次刑堂了。
先生偶尔所谓的惩罚，也只是要求他多吃一碗饭，或者让自己陪他一同整理药材。
白术行动不便，而十九自然多了不少下厨实践的机会。
十九战战兢兢地呈上餐食，得到的却总是先生的夸赞。
不管他做了什么，先生总是笑着称赞他，煞有其事的点评着哪里不错。
最后，再总结一句今日做的餐食比昨日更好些。
十九能看出来先生的情真意切，并非虚与委蛇。
先生对他一直如此。
明明他只是个影卫罢了，并不是先生的挚友亲朋。
他只能归结于先生是温雅君子，待人接物都是如此吧。
甚至先生仍旧坚持着，“十九既然下厨了，濯洗餐具就得我来。”这一规定。
只是...
“砰——”的一声，将十九的思绪拉回。
白术洗好餐具难得不小心又摔碎了个汤匙。
“十九，别生气。没有你我可怎么办。”
在十九悉心照料下，白术本就不严重的脚伤很快痊愈。
这日清早白术在窗下摆弄面前木奁与瓷盒，许久不用技艺生疏了许多，看着铜镜中自己的样貌总感觉有些怪异。
他突发奇想，转头问身旁的小影卫，：“十九，你会易容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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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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