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二人激烈讨论之时,艾普西隆的身体,突然发生了一些变化。
珈缪最先发现了不对:“……等等,你的脸。”
艾普西隆下意识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什么都没摸到。
珈缪一挥手,空中凝结出一片水镜,艾普西隆对着镜子看了看,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脸上竟浮现出了一些奇异的纹路。
纹路是银色的,还散发着荧荧的光,在他冷黑色的皮肤上特别显眼,纹路是从衣领里蔓延出来的,正在缓慢的往上爬,艾普西隆把衣襟拉开往里一看,胸口、腹部上也爬满了这种奇怪的纹路。
珈缪目瞪口呆:“这是什么?”
艾普西隆皱起了眉:“不知道。”
珈缪又大喊一声:“你的眼睛!”
艾普西隆再次看向水镜,他深紫色的双眸此刻正在渐渐褪色,变成了一种特别通透的银灰。
珈缪情急之下化为人形,捧着艾普西隆的脸焦急的检查了起来,这纹路怎么擦都擦不掉,像是从皮肤内部浮现出来的一样。
艾普西隆神情严肃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心里也有些没底,他不知道这变化是好是坏,但至少印证了他一直以来的自我认知是正确的——他乃是非人之物。
珈缪上上下下的检查着艾普西隆,脸上的紧张之色几乎快要漫出来了:“有没有哪里感觉不对劲?疼不疼?”
看珈缪如此担心他,艾普西隆的面色微微缓和下来:“暂时没事,不用紧张。”
然而,话音未落,他便感觉自己的双腿好像失去知觉了,低头一看,居然有一些树根一样的东西从他的小腿处冲了出来,狠狠扎进了地面里,裤子立刻被撕得七零八落,艾普西隆和珈缪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到愣在当场。
白光一闪,剧变陡生!
珈缪被突如其来的亮光闪到眯起眼睛,身体突然感受到了巨大的推力,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开了一样,他一屁股坐倒在地,摔了个大跟头,再抬眼时,白光缓缓散去,艾普西隆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棵参天大树。
这是一棵无比奇妙的树,树干约要十几人拉手才能合围,通体漆黑,硕大无比,树冠遮天蔽日,叶子是炫目的银白色,互相反射着天光,几乎令人无法直视。
艾普西隆变成树了?
珈缪坐在地上老半天都没缓过来,呆呆的仰头看着这棵巨树。
周围有许多精灵被这边的动静所吸引,纷纷围了上来,但显然,现在的状况已经远超他们的认知范畴了,因此他们也只是炸了锅似的大呼小叫着,并不能给出什么有用的建议。
艾普西隆变成树了?
这个念头一遍遍在珈缪脑子里循环着,他平时并不是一个迟钝的人,但这次的突发状况实在是太离谱了,导致他呆滞了好半天后才重新开始思考。
可事实上,他几乎没太用思考,就肯定了现在是什么状况——世界树成熟了。
艾普西隆,就是世界树!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艾普西隆是世界树?!
珈缪猛地跳起来,围着树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这树千真万确是凭空出现的,而且有的枝桠上还挂着被撕碎的艾普西隆的衣服碎片,珈缪看完又摸摸完又看,过了好久才艰难的接受了现实。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他还会变回来吗?
一想到这个问题,珈缪就开始焦虑起来了,本以为自己被保住了就可以过上安生日子,没想到艾普西隆又出了这种意外!
珈缪急得像个没头的苍蝇,围着这棵树到处乱转,转着转着突然在黑白之中发现了一点点不同的颜色,他定睛一看,发现是教皇权杖的一点尖尖,艾普西隆变成树之前是拿着权杖的,变成树之后这权杖就嵌进了树干里,只露出了一点顶端。
打开天阁的钥匙是教皇的权杖,那现在是不是说明如果不能把艾普西隆变回去,那天阁的门也无法打开了?
而且严格意义上来说,天阁是不同于人间的“界”,世界树在这里成熟了,相当于与人间毫无联系,风雨飘摇的人间失去了最大的希望,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个巨大的噩耗。
玻璃球!记载着各种秘术的玻璃球!
珈缪病急乱投医,开始逐个阅读玻璃球,想找出一些和世界树相关的信息,但天阁成立几千年,里面的收藏何止千万,想找些有用的信息无异于大海捞针,不知不觉中,几天就过去了。
在这几天里,外面的世界已经大乱套了。
世界树的成熟,预示着冥界死灵已经猖獗到单凭人类无法抵御了,本该在这时保卫人类的世界树,阴差阳错的在另一个封闭空间里成熟了。
冥界死灵只在黑夜蔓延,因此政府发布了通报,全国上下进入昼夜颠倒的作息模式,白天休息,晚上抵御冥界死灵,教廷人员仅留少数不可或缺的特殊工种,其余全部分配到各个主城,边境村庄的百姓们也要尽可能的往最近的城市转移,尽量不要独居,城市中加设避难点和集中安置处,一到夜间就由神裔带领次级神裔来共同抵抗冥界死灵。
如此雷霆手段下,终于使得伤亡人数得到了控制,安定已久的帝国也久违的进入了战时模式。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在此紧要关头,年迈的皇帝陛下终于支撑不住,撒手人寰了。
陛下过世没几天,生前立下的王储便离奇暴毙,剩下的皇子和公主们立刻进入了两极分化的状态。有意争夺王位的人开始拉拢大臣、招揽神裔,无意纷争的人立刻带上家眷前往封地暂避风头,或直接前往教廷避难。
如此一来,倒是冲淡了欧诺弥亚殿下和皇帝陛下离世的悲伤。
欧诺弥亚的葬礼先于皇帝陛下举行,特殊时期,前来参与的人并不多,时值傍晚便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大家都知道晚上会有新一轮的恶战要来临,因此早早便回去准备了。
佩德罗躲在教堂的角落里,看着神台上的棺椁发呆,他已经在这里坐了一天了,欧诺弥亚殿下生前待他很好,他是发自内心的为殿下感到难过。
一个晃神间,棺椁旁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少女,佩德罗定睛一看,是弗蕾雅前来吊唁了。
弗蕾雅呆呆地看着棺椁里满脸皱纹两鬓斑白的欧诺弥亚,好久都没有说话。
佩德罗叹了口气:“节哀。”
弗蕾雅点了点头,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下来,滚到了欧诺弥亚的衣服上,她把手中拿着的白玫瑰放在遗体的胸口,俯下身轻轻吻了吻欧诺弥亚的眼皮、脸颊、最后是嘴角。
佩德罗下意识侧开了视线,过了好半晌后才偷偷看了回去,不知何时,弗蕾雅已经离去了。
白玫瑰上还沾着露水,像是刚从清晨的花园里采摘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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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长夜难明(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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