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披星殿风波

耳闻来者声音,早已知晓是那养尊处优、娇纵跋扈、傲慢无礼的流绥蕾,凭着与月神的一层关系被提到神界,妥妥的关系户。青芒平日里便和她不对付,常常嗤之以鼻。

青芒双手抱臂,一脸不屑地观来者,一袭素色衣衫裹身,外表倒是小白花,惯会装可怜,青芒见之咂舌。

“啧啧啧,什么风把你这位常年在繁星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吹来了?”

青芒才不会惯着她这幅公主脾气,见了面总会掐架,这次也不例外。

时烬连忙紧随其后,说道:

“流女仙,还是谨言慎行一些,什么话都往外说,你就不怕闪了舌头?”

时烬连生气教训他人都是如沐春风般,很有儒雅气质,流绥蕾本就对他心生爱慕,方才那番话竟当成关切之言,叫她好一番娇羞。

“烬哥哥,你好关心我呀,不过别担心,我不会闪舌头的。”

流绥蕾的一番理解简直让青芒大跌眼镜,时烬更是一时语塞,竟碰上这么个自恋自大的无赖……青芒噗呲笑出声,一只手半掩着唇笑个不停,一边笑着一边不忘同时烬搭话,道:

“你刚才看到她那扭捏的样子了吗?烬哥哥~你觉得好听吗烬哥哥~”

时烬原本跟着起了笑意,看青芒突然学起她来,立即收敛笑容,此刻他只觉得周围太喧嚣,只想找个地缝钻。

流绥蕾见她嘲笑自己又跟时烬有说有笑,气的双目瞪圆,大步流星迈到两人之间将青芒推远几步,而她又回归原来位置,道:

“你少在这里惹人厌烦,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吵,烬哥哥都要被你带坏了!”

话音刚落,她转头看向时烬,一脸无辜惹人怜的模样,道:

“烬哥哥,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这个青芒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仙,你别被她哄骗了。”

听完此话时烬对着流绥蕾皱眉,转过身舒展眉头,以柔和的目光看向青芒,三两步走到青芒身边与她并肩,神情转换之快,他又以冷目看向流绥蕾。以冷冷的语调说着:

“我与青芒自小为伴,我们的情谊岂是你能评判的?我奉劝流女仙一句,考核在即,不要惹是生非。”

青芒在一旁似是看好戏的姿态,一脸慵懒,早就习惯了她这番作风,丝毫未把流绥蕾放在眼里。

原本因时烬的话而伤心的流绥蕾恰巧捕捉到青芒漫不经心的姿态,心生多种想法,早已认定已被青芒瞧不起,攥紧拳头,嘴角压下,怒目圆睁,冲着青芒便是一记她的独门绝学——流光掌。

只见两束光芒交缠撞击,形成一道被青色笼罩的光芒,小小星辰哪里敌得过养在神界的她,一招便被击溃在地,流绥蕾嘴角溢出鲜红血渍,搅着愤恨不甘,抬头怒视着青芒。

青芒则一脸冷漠,甚至施加威严令整个夜晚如寒冬,不光法术强劲,气场也十分骇人。

“流绥蕾,我给你几分脸面是看在月神的面子,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触及我的底线,我可是有仇当场就会报的。”

青芒撂下狠话,流绥蕾仍是心有不甘,见青芒抬眼看向别处时欲施法偷袭,指尖流窜法力时被时烬瞧见,时烬指尖一挑,连忙将她用缚仙绳捆起。

“欺她,你问过我了吗。”

时烬早已气的不行,为何总是欺负青芒,他颔首细想,定是她人蓄意滋事,扰乱青芒的考核。

青芒垂下眼睫,用术法将流绥蕾拖起,双手抱臂迈步在前,使了个傀儡术叫她一同跟随,时烬紧随其后以防她逃脱,青芒在前方开路,口中哼着小曲,甩了甩墨发,道:

“走,把她交给月神处置。”

流绥蕾听闻要将她交给月神,立马慌了心神,欲冲破桎梏却毫无作用,迈步跟随,口中连声讨饶,道:

“青芒青芒青芒,我们有话好商量,别把我带我姑姑那里去,我给你琉璃珠,你要多少我都给,行吗。”

青芒冷哼不屑,并未搭话,只是腿上步子更快了些,没多久便抵达月神府,青芒在前轻敲殿门。

流绥蕾慌了神,眼神狠辣,咬牙切齿地看着青芒,口中更是一顿谩骂:

“青芒,你这个臭不要脸的东西,勾搭神界后起之秀烬哥哥,还在这里把我绑起来虐待,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屈服吗?我告诉你,你做梦!”

青芒皱了皱眉,转过身忽而靠近她,流绥蕾吓了一跳,本能的后撤一步,道:

“你就算威胁我……我,我照样会将你不要脸的丑事公之于众,怎么?你还想揍我不成?”

流绥蕾张牙舞爪越说越欢腾,倚靠在石柱旁的时烬此时也冷冷开口,道:

“流女仙,说话要讲分寸,你这舌头若是不想要,我可以亲自给你拔了。”

流绥蕾吃了瘪,恶狠狠地瞪了青芒一眼,正要反驳回去,一声洪亮温柔女声响起:

“哪家仙君火气那么大,竟要拔了绥蕾舌头?”

三人寻声投去目光,门扉顷刻大开,自殿堂吹来一股寒气,形成一阵风卷落一地花瓣。

看清来者是月神,流绥蕾一脸委屈,小碎步走到月神面前可怜巴巴地告状:

“姑母~我不过是途径披霜殿,见那条走到站着两个鬼鬼祟祟的影子,我走近去看发现是青芒女仙和烬……和时烬男君,想着考核在即他们却不务正业,好心相劝了几句,没想到青芒女仙不识好仙心,对着绥蕾大打出手,还说我多管闲事,把我捆了要带到姑母面前处罚我……姑母,绥蕾实在是冤枉。”

青芒在一旁看这出恶人先告状的把戏,原本只是厌烦她,如今是佩服她谎话编的如此面不改色心不跳,当真是厉害…

月神闻言皱眉,满目皆是对流绥蕾的心疼,抬手抚了抚她的鬓发,时烬见状不好赶紧解释:

“是流绥蕾女仙忽然到访,对青芒恶语相向,她出言挑拨我与青芒未果竟对青芒出手,并非流绥蕾女仙说的这般,月神明鉴。”

时烬拂了衣袖作揖,翩翩公子气质惹不少女仙青睐,这流绥蕾更是不顾月神的面向时烬投去异样目光。

青芒随即将时烬双臂抬起复归原位,冷冷撇去一句话:

“月神,此事就如时烬说的这般,止于信与不信,您随意。”

青芒是个不爱多加解释的个性,公道自在人心。若是从一开始便不打算信,说再多也无用。

流绥蕾攥紧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满目狰狞,早已在心里怒骂青芒千万遍,她回过头,眼波流转,小心翼翼地盯着月神此时面目变化,谨慎地溢出两字:

“姑母……”

月神面目依旧慈祥和蔼,给人一种佛系又心宽的感觉,她开言吐语道着歉:

“青芒女仙、时烬男君,不好意思,侄女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回头便好好教育她。”

此话刚落,她便又补充几句:

“绥蕾年纪尚小,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青芒看向别处不语,时烬则是礼数齐全,再次作揖,道:

“有劳月神好好管教,若是下次依旧如此,恐怕便不会只是交给您处置这般简单,天色不早,晚辈便同青芒回去了。”

青芒施了一礼,转身同时烬一并消失在冗长的街巷。

披星殿内,月神解开流绥蕾的缚仙绳,流绥蕾见势一头栽进月神的怀中啼哭诉苦,双目泛红,凝噎着,道:

“姑母,你怎么信了青芒的话,我真的只是好心劝,不是挑拨离间,姑母,你别上了她的当啊。”

好一通梨花带雨,若不是知晓她的心性,这般演技恐怕也是有人上当了,月神面色凄冷,甚至有些狠厉,肩头顶了流绥蕾靠来的脑袋。

流绥蕾惊诧,轻轻擦了眼尾泪痕抬头小心翼翼地观她面容,流绥蕾从未见过自己那与世无争温柔娴静的姑母竟然能露出此等惊悚骇人的面目,着实吓了一跳。

月神眼神如锋刃,恶狠狠盯过去,流绥蕾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身体颤抖,话语结结巴巴:

“姑……姑母……绥蕾,绥蕾知错了,绥蕾不该给姑母添麻烦……”

流绥蕾明显是被吓住了,月神并未言语,只是走近她身旁,将她自地上拉起,流绥蕾不敢再看她。

“姑母并没有想责怪你,只是青芒与时烬是神界佼佼者,何况他们身后还有日神与妙神,你招惹他们便是对自己不利,等哪天招惹急了,他们若是去司法之神那里告状,你让姑母如何救你。”

月神句句锋利,换上慈眉善目凝视着流绥蕾,她听完话语后,悄悄攥紧拳头,心中更是萌生恶根,只觉青芒讨人厌,流绥蕾奋力瞥来眼眸,坚韧的眼神散发着恨意,轻轻点头,道:

“我知道了姑母。”

月神抚摸她后脑勺,方才的惊骇不复,逐渐化为温情的壳。

巷子幽深冗长,微弱的月光散在二人肩头,一路上青芒并没有说很多话,两人未曾只字片语,只是听到了彼此呼吸声。

青芒还是没忍住,率先开启话匣,转过身来倒步走,歪着头凝视时烬,道:

“你方才,怎么那么硬气?替我出头?你不怕得罪了月神?”

时烬停住脚步,一脸严肃地凝望青芒,道:

“得罪与否无甚重要,我只是不想看你受欺,更不想看你被冤枉。”

少年炙热目光令少女恍惚,有微风拂过,轻扬两人袖袍,鬓边的青丝也轻轻扬起。两人面面相觑,话音回荡在心间,脑海浮现幼时记忆。

那时,时烬受尽其他孩童的欺负却不还手,青芒拦身在前与一众孩童打架,术法一出,孩童皆倒,连滚带爬撤离视线,那时青芒便扶起他,对他说:

“你不要怕,以后我保护你。”

风吹绿叶簌簌作响,青芒望向他眼神之中透着坚定,已然同当初受人欺负的他判若两人,青芒低头笑吟吟。

时烬望她笑颜,同样亦抿唇一笑,不知不觉间,各自已回到殿中,掀开被褥吹了火烛,一同进入梦乡。

窗外小风依旧,浓云遮月,暗处角落,一抹人影静观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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