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场老板是个光头男人,脖子上戴着粗金链,看到警察上门,脸上立刻堆起假笑:“警官,我们这可是正规棋牌室,营业执照都在墙上挂着呢,没有赌博。”
陆沉没跟他废话,直接拿出赵伟的照片,拍在桌子上:“认识他吗?赵伟,盛世集团的老板,经常来你这赌钱。
他最近一次来是什么时候,跟谁在一起,输了多少钱,借过高利贷吗?”
光头老板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目光不自觉地瞟向里间的包厢,手在金链上反复摩挲。
“赵伟啊,认识,挺久没来……”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沉打断了。
“我劝你说实话,赵伟死了,就在昨天,死在自己家的浴缸里,周围堆满了硬币。”
陆沉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压迫感,“你要是隐瞒线索,就不是‘配合调查’这么简单了,说不定还得涉嫌包庇。”
光头老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金链从他的手指间滑落,砸在桌子上发出“当”的一声脆响。
“我说,我说!”他赶紧摆手,“赵伟上周来过,输了二十多万,还跟一个叫‘刀哥’的人借了十万高利贷,说好一周内还,结果到现在都没还上。
刀哥上周还来这里找过他,说再不还钱就打断他的腿。”
“刀哥是谁?真名叫什么,住在哪?”陆沉追问,手里的笔已经准备好了记录。
“刀哥真名叫刘建军,以前是混社会的,坐过三年牢,现在靠放高利贷为生,住在城南的棚户区。
”光头老板报出地址,还补充道,“刀哥平时穿43码的运动鞋,不过他手下有个小弟,穿42码的,经常跟着他一起收债。”
陆沉立刻让李响去查“刀哥”刘建军和他小弟的下落,自己则留在赌场,仔细查看监控录像。
录像里,赵伟和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在赌桌前争执,男人指着赵伟的鼻子,情绪激动,唾沫星子都喷到了赵伟脸上。
赵伟则一脸不耐烦,从钱包里掏出几张钞票扔在桌上,像是在打发乞丐。
陆沉把这段录像拷贝下来,刚要离开,手机突然响了,是技术科打来的。
“陆哥,赵伟浴缸边的鞋印,我们提取到了微量的泥土成分,经过比对,发现是郊区红土岭的土壤。”
技术科同事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丝兴奋,“红土岭最近在修路,土壤里混合了水泥灰和碎石颗粒,这种成分很特殊,只有去过那边的人才会沾到这种土。”
陆沉心里“咯噔”一下——红土岭他上周去过,当时是为了排查张强案的一个嫌疑人,对方住在红土岭附近的村子里,他在村子里的土路上走了一圈,回来后没来得及刷鞋,鞋底肯定沾着那里的泥土。
“知道了,我会重点查近期去过红土岭的人,尤其是和赵伟有债务纠纷的。”
他不动声色地说,挂了电话后,手心已经沁出了冷汗。
他立刻给李响发消息,让他先去红土岭周边排查,重点查“刀哥”的小弟是否去过那里。
自己则开车回警局,路上特意绕到一家洗车行,把车子里里外外清洗了一遍,尤其是鞋底,让洗车工用刷子反复刷洗,直到鞋底的泥土和花纹里的污渍都被清理干净。
看着水流把红色的泥土冲进下水道,陆沉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放松了一些,只是右手手腕的疼痛感又清晰起来,像是在提醒他什么。
回到警局时,已经是深夜。
办公桌上,苏晴刚送来赵伟案的初步尸检报告,白色的报告纸上,黑色的字迹格外刺眼。
报告里明确写着:“死者体内检测出□□成分,浓度中等,可导致意识模糊、肢体无力;
浴缸边缘鞋印为42码菱形花纹运动鞋所留,鞋底泥土成分为红土岭红土,建议排查近期去过红土岭、穿同款鞋的人员。”
陆沉拿起报告,盯着“42码”“红土岭”“□□”这几个字看了几秒,指尖在纸面上反复摩挲,把那几行字揉得发皱。
他随手把报告放进文件夹,起身去了茶水间。
水龙头流出的冷水冰凉刺骨,他捧着水往脸上泼了几把,看着镜子里自己发红的眼睛,脑子里一片混乱——他隐约记得,案发当晚,他好像在药店买过一盒□□,说是“最近失眠严重,医生开的药”,但药盒现在在哪里,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还想起,自己走进赵伟家浴室时,赵伟正躺在浴缸里,意识模糊地哼唧着,嘴里说着“别过来……钱我会还……”,然后他就拿起了旁边储蓄罐里的硬币,一把一把往赵伟头上倒……
这些记忆碎片像破碎的玻璃,扎得他脑子生疼。
“不可能,我是警察,怎么会做这种事。”
陆沉对着镜子喃喃自语,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清醒。
他泡了一杯浓咖啡,咖啡的苦涩味顺着喉咙滑下去,却压不住心里的恐慌。
第二天一早,李响拿着一份名单冲进办公室,脸上带着兴奋:“陆哥,红土岭周边排查完了!这几个人近期去过那里,而且都穿42码运动鞋,其中就有刀哥的小弟,他上周还在红土岭的工地打零工,鞋底肯定沾着那里的土!”
陆沉接过名单,扫了一眼,“刀哥小弟”的名字赫然在列。
他心里松了口气,像是卸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脸上却不动声色:“立刻去抓他,带回来审讯,说不定能从他嘴里问出刀哥的下落。”
审讯室里,刀哥的小弟一开始还嘴硬,说自己只是跟着刀哥收债,从没见过赵伟的面。
但当陆沉拿出赌场监控录像和红土岭的排查记录时,他脸色煞白,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桌面,身体止不住地发抖:“我承认,我去过赵伟家,是刀哥让我去的,让我盯着赵伟,看看他有没有钱还债。
但我到的时候,他已经死在浴缸里了,浴缸里全是硬币,吓得我赶紧跑了,真的不是我杀的!”
虽然小弟的口供暂时无法核实,但陆沉还是把他列为重点嫌疑人,向上级申请了拘留。
李响看着陆沉忙碌的身影,端来一杯热茶递给他:“陆哥,还是你厉害,这么快就找到关键线索了,要是没有你,咱们还不知道要查多久呢。”
陆沉笑了笑,接过热茶,杯子里的热气模糊了他的眼神:“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赶紧去休息吧,后面还有得忙。”
李响点点头,转身离开,没注意到陆沉握着杯子的手在微微颤抖,也没看到他眼底深处那抹挥之不去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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