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护士游魂’。”陆叙言的声音压得很低，气息落在苏砚耳边，带着点冷松的味道，“她手里应该拿着‘怨核的碎片’，我们得拿到碎片，才能找到‘活人献祭’的线索。”
他刚要往上走，苏砚突然拉住他的手腕，苏砚脖子上的引魂玉正泛着淡淡的绿光，玉身的藤蔓纹亮了起来，指向二楼左边的第三个房间，“玉在指引方向，应该是怨核的位置。”
两人轻手轻脚地往二楼走，楼梯扶手锈得厉害，一摸就掉渣。
走到第三个房间门口时，引魂玉的绿光更亮了，苏砚推开门，里面的场景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房间里摆着三张铁架病床，床栏上缠着黑色的铁链，铁链上锈迹斑斑，还沾着些暗红色的痕迹，像干涸的血。
床底下堆着些破旧的玩具和衣服，其中一件粉色的小外套，领口绣着个小熊，和他小时候穿过的那件很像。
还有一只蓝色的小皮鞋，鞋尖沾着泥土，鞋里塞着张画着笑脸的涂鸦纸，纸角写着歪歪扭扭的“妈妈”。
“这些都是‘活祭’孩子的遗物。”
陆叙言走进房间，蹲下身摸了摸铁链，指尖碰到铁链的瞬间，他小臂上的黑纹路突然亮了，像在和铁链里的怨气对抗，“铁链上有‘怨核的气息’，这里应该是管控局用来‘养怨核’的地方。
他们用的是‘小儿钉魂术’的变种，原本这术是民间用来镇夭折孩童的怨魂，让孩子能入土为安，结果他们反着来，用活孩头发引怨魂聚集成核，完全破了老规矩。”
就在这时，苏砚突然听到耳边传来极轻的声音，像三四岁的小孩在哭，带着点委屈：“妈妈……我的鞋……找不到了……”
他猛地回头，身后只有空荡荡的房间，什么都没有，只有风从碎玻璃窗外吹进来，带着股凉意。
“你听到了吗？”苏砚抓着陆叙言的手臂，声音有些发颤。
陆叙言点点头，站起身把他往身边拉了拉，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服传过来：“是‘活祭’孩子的游魂残留执念，他们在找自己的遗物。别害怕，我们找到怨核本源，他们就能安息了。”
突然，房间外传来“哐当”一声，像是铁门被风吹得关上了。
陆叙言立刻把苏砚护在身后，短刀已经出鞘，刀刃泛着冷光：“有人来了，躲到床底下去。”
苏砚刚钻进床底，就看到两个穿黑色制服的人走进房间，是管控局的执行者，其中一个高个子手里拿着个黑色的文件夹，另一个矮个子手里提着个铁桶，桶里装着些黄色的粉末，和陆叙言的“糯米朱砂”很像。
“头说让我们加固困魂阵，那两个小鬼说不定今天会来。”
高个子执行者把文件夹摊开，上面画着困魂阵的图纸，指尖敲了敲图纸上的“阵眼”标记，“地下室的桃木钉不够了，得再补几根，用昨天收集的那批‘头发材料’。”
“别提那些‘材料’了，”矮个子执行者皱了皱眉，往铁桶里加了些水，搅拌粉末的手有些发抖，“昨天去收集的时候，看到个小女孩的发卡，上面还挂着蝴蝶结，心里怪难受的。”
高个子执行者突然瞪了他一眼，伸手摸出腰间的黑色项圈晃了晃，项圈上有个红色的指示灯，正亮着微弱的光：“别多管闲事！你家人的定位器还在局里手里，不想你女儿也变成‘材料’，就老实点！”
矮个子执行者的脸色瞬间白了，手里的搅拌棍“哐当”掉在地上，没再说话，只是眼神落在床底下的小皮鞋上，满是愧疚。
等两个执行者走后，苏砚才从床底爬出来，膝盖上沾了层灰尘。
“他们说的‘材料’，应该是孩子的头发。”苏砚的声音有些发沉，刚才执行者的对话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而且那个矮个子，是被家人要挟才被迫做事的。”
陆叙言点点头，把短刀插回腰间，伸手帮苏砚拍掉膝盖上的灰尘：“以后或许能从他身上找突破口，先去地下室。”
两人顺着楼梯往地下室走，楼梯间里黑漆漆的，只能靠陆叙言手里的手电筒照明，光柱里飘着无数灰尘，像细小的幽灵。
地下室的空气更闷了，霉味里混着股淡淡的血腥味，闻着让人恶心。
走到楼梯底部时，手电筒的光柱突然照到了一面墙，墙上画着个巨大的“0”，用黑色的颜料涂的，边缘有些剥落，和钟表铺挂钟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0”的中间摆着个黑色的木盒，盒子周围插着十二根桃木钉，每根钉子上都缠着黑色的头发，头发很长，显然是孩子的，钉子旁边还放着些孩子的遗物：发卡、玩具车、涂鸦纸，和房间里的一模一样。
“十二根桃木钉是困魂阵的阵眼，每根都对应一个‘活祭’孩子的怨魂。”
陆叙言的声音沉了些，小臂上的黑纹路亮得更明显了，像在和空气中的怨气对抗。
“我去拔钉子，你盯着木盒里的怨核本源，一旦我拔到第三根，怨魂会暴动，你就用引魂玉的绿光定住它们。”
苏砚刚想点头，陆叙言又补充道：“记住，别硬扛，我是半人半鬼，能扛住怨魂的攻击，你负责用道具辅助，我们配合着来。”
苏砚攥紧脖子上的引魂玉，点了点头。
陆叙言立刻往桃木钉走去，伸手抓住第一根钉子，钉子拔出来的瞬间，一股淡绿色的怨魂突然从钉子里飘出来，朝着苏砚扑过去！
苏砚立刻举起引魂玉，玉身的绿光瞬间亮了，绿光扫过怨魂，怨魂像被冻住一样僵在原地。
“就是这样！”陆叙言趁机拔出第二根钉子，“继续保持绿光，别断！”
短短几分钟，陆叙言已经拔出了十根桃木钉，地下室里的怨魂越来越多，淡绿色的影子挤满了角落，苏砚的手臂已经举得发酸，引魂玉的绿光也弱了些。
“最后两根了！”陆叙言大喊一声，伸手去拔第十一根钉子，可就在这时，最角落里的怨魂突然凝聚成一个黑色的影子，朝着陆叙言的后背扑过去。
那是所有怨魂的怨气集合体，比之前的怨魂强了数倍！
“小心！”苏砚大喊一声，想冲过去却被其他怨魂缠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黑色影子撞上陆叙言。
陆叙言闷哼一声，嘴角溢出点淡红色的血，却还是咬牙拔出了最后一根桃木钉：“快打开木盒！用机械表的朱砂压怨核！”
苏砚立刻挣脱怨魂，冲到木盒前打开盖子，里面装着个淡绿色的球体，像缩小版的怨火，球体周围缠着黑色的丝线，和桃木钉上的头发缠在一起，丝线还在慢慢蠕动，像活的一样。
他刚伸手碰了碰球体，引魂玉突然发出“嗡”的轻响，绿光顺着丝线蔓延开来，玉身的藤蔓纹上突然多了道淡红色的痕迹。
苏砚的脑海里闪过一段片段画面：一个穿粉色外套的小女孩，正坐在医院的走廊里，用蜡笔画着笑脸。
“引魂玉在记录执念！”陆叙言捂着伤口走过来，“快用机械表！”
苏砚立刻从陆叙言内袋里掏出机械表，打开表盖，把表芯里的朱砂对准怨核本源。
朱砂的红色和怨核的绿色碰在一起，发出“滋滋”的声音，像在互相吞噬，怨核本源慢慢变小，最后化作一道绿光，钻进了引魂玉里。
随着怨核本源的消失，缠在桃木钉上的头发彻底松开了，地下室里的怨魂也慢慢变得透明，手里的遗物掉在地上，化作点点白光，最后消失在黑暗里。
陆叙言靠在墙上，喘着气，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小臂上的黑纹路已经淡成了浅灰色。
苏砚立刻从背包里掏出绷带，蹲下身帮他包扎：“怎么这么不小心？都说了我们配合着来。”
语气里带着点责备，手指却轻轻的，怕弄疼他。
陆叙言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苏砚的头，指尖沾了点血，在苏砚的额角留下个淡红色的印子：“没事，一点小伤。”
他刚说完，苏砚口袋里的机械表突然“滴答”响了，表盘里的指针恢复了正常，浮现出一行淡蓝色的字：
【归零游戏·前置试炼完成。奖励：怨核抗性 10%。解锁引魂玉基础功能，可调用记录的“执念片段”，辅助破解后续副本谜题。】
引魂玉也跟着发烫，玉身的红色痕迹闪了闪，刚才苏砚看到的“小女孩画画”的画面，又在他脑海里清晰地浮现了一次。
这次他看清了，小女孩的画纸上，除了笑脸，还有个模糊的“古宅”轮廓。
“这是……下一个副本的线索？”苏砚指着引魂玉，有些惊讶。
陆叙言凑过去看了看，眼神亮了些：“应该是，‘执念片段’不会平白出现，这古宅大概率就是‘绣娘古宅’。”
他从口袋里掏出地图，在“废弃医院”的标记旁画了个勾，笔尖顿了顿，又在旁边写了行小字：“找到099号患者遗物（粉色外套），待归还”，“下一个试炼场，我们有线索了。”
两人顺着楼梯往楼上走，地下室的“0”标记慢慢消失了，墙上的藤蔓也蔫了下去，化作黑色的粉末，被风吹散。
走到医院门口时，苏砚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看了眼二楼的房间。
那里的病床已经空了，铁链也不见了，只有地上的小皮鞋和涂鸦纸还在，阳光从碎玻璃窗外照进来，落在纸上，像给笑脸镀了层光。
“他们……安息了吗？”苏砚轻声问，声音有些发颤。
陆叙言点点头，伸手把他的伞往自己这边拉了拉。
天又开始下雨了，雨点打在伞面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像在回应他的话。“嗯，安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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