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苏砚在发呆,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在想什么?”
“在想我父母。”苏砚把机械表递给陆叙言,“我母亲以前说过要带我去看绣娘的手艺,现在想来,她可能也是‘扫夜人’,知道这些事。”
陆叙言接过表,指尖轻轻蹭过表盖的“砚”字:“或许吧,不过别担心,我们会慢慢找到真相的。”
他把表还给苏砚,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去裁缝铺。”
苏砚点点头,躺在床的外侧,陆叙言躺在里侧,两人之间隔着点距离,却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窗外的雨还在下,“沙沙”声像催眠曲,苏砚很快就睡着了,手里还攥着那只小皮鞋。
半夜,苏砚突然被一阵“簌簌”声吵醒,是从衣柜那边传来的。
他揉了揉眼睛,打开手电筒,照向衣柜,衣柜门虚掩着,里面挂着件红色的旗袍,领口绣着朵白色的梨花,和线装书里描写的“绣娘红衣”一模一样!
苏砚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刚想喊陆叙言,手腕突然被人抓住。
是陆叙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眼神很亮,示意苏砚别出声。
陆叙言的另一只手拿着短刀,慢慢走向衣柜,小臂上的黑纹路亮了起来,像在预警。
他猛地拉开衣柜门,里面的红衣还在,却没有任何人。
可就在这时,红衣的领口突然飘起根红色的丝线,慢慢缠向苏砚的手腕!
陆叙言立刻挥刀,斩断丝线,丝线落在地上,化作一道红光,消失在门缝里。
“是绣娘的怨气。”陆叙言走到苏砚身边,把他护在身后,指尖捏起地上残留的红线。
“她不是想攻击你,是想借你找儿子,这红线是‘魂引线’的半成品,绣娘生前就用这种线找被管控局带走的儿子。”
“死后执念没散,见你身上有怨核气息,就下意识用线缠你,想让你带她去见孩子的魂。”
苏砚的手还在抖,攥着陆叙言的衣角:“那她的儿子……还在古宅里吗?”
陆叙言低头,看了看苏砚脖子上的引魂玉,玉身的藤蔓纹泛着淡淡的红光:“应该还困在怨核里,管控局用孩子的魂养怨核,绣娘的怨气就是冲这个来的。”
他顿了顿,伸手把苏砚抱在怀里,手掌轻轻拍着他的背,“别怕,我们明天找到怨核,就能帮她。”
苏砚靠在陆叙言的怀里,能听到他沉稳的心跳声,心里慢慢安定下来。
他突然想起白天陆叙言帮他擦鼻尖的雨珠,想起他帮自己挡游魂,心里有些暖:“陆叙言,谢谢你。”
“谢我什么?”陆叙言的下巴抵在苏砚的头上,声音很轻。
“谢谢你一直护着我。”苏砚的声音有些闷,“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早就出事了。”
陆叙言笑了笑,把苏砚抱得更紧了些:“我们是一起的,我护着你,你也护着我,不是吗?”
苏砚点点头,没再说话,靠在陆叙言的怀里慢慢睡着了。
陆叙言看着怀里的苏砚,眼神很软,小臂上的黑纹路慢慢淡了下去,只剩一点浅灰,像在守护着怀里的人。
第二天清晨,雨停了,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落在苏砚的脸上。
苏砚慢慢醒来,发现自己还在陆叙言的怀里,他的手臂还环着自己的腰,呼吸很轻。
苏砚的脸又有些热,轻轻挪了挪,想起来,却被陆叙言抱得更紧了:“再睡会儿,还早。”
“不行,我们要去裁缝铺找李伯。”苏砚把陆叙言的手臂挪开,坐起来,“再晚,李伯可能就出门了。”
陆叙言无奈,只能起来,穿上外套。
昨晚晾了一夜,已经干了,只是肩膀处还有点潮。两人洗漱完,走到巷口的早餐铺,买了两碗豆浆和几根油条,坐在桌边吃。
“张奶奶应该醒了,等会儿吃完早餐,我们先去给她送些菜。”苏砚咬了口油条,脆得掉渣,“昨天看到她院里的菜不多了。”
陆叙言点点头,把自己碗里的油条夹给苏砚一根:“多吃点,今天可能会很累。对了,明天去古宅,我们得分工。”
“你用引魂玉感应怨核位置,顺便盯着那个矮个子执行者,他一旦有异动就用玉光提醒我。我负责破冥婚阵,短刀能斩‘阴婚线’,你记得用机械表的朱砂粉帮我挡游魂。”
苏砚嚼着油条,用力点头:“我等会儿就把表盖拆开,把朱砂磨成粉装在小袋子里,万一怨核暴动,能直接撒。”
吃完早餐,两人去菜场买了些青菜和鸡蛋,往张奶奶家走。
张奶奶正在院里晾衣服,看到他们,笑得眼睛都眯了:“小砚,小陆,你们怎么来了?快进来坐。”
苏砚把菜递给张奶奶:“看您腿脚不好,给您送些菜,省得您出门买。”
张奶奶接过菜,拉着苏砚的手,往屋里走:“还是小砚贴心,快进来,我给你们煮糖水。”
屋里的陈设很旧,靠墙摆着个旧柜子,上面放着张黑白照片,是张奶奶的孙子,和医院里涂鸦纸上的笑脸很像。
苏砚的心里突然有点酸,没敢多问,坐在桌边,看着张奶奶煮糖水。
“奶奶,您知道绣娘古宅吗?”苏砚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张奶奶的手顿了顿,糖水锅“咕嘟”响了一声:“绣娘古宅啊,那地方不吉利,三十年前失火,绣娘一家都没了,之后就总闹鬼,你们可别去。”
“我们就是想问问,绣娘以前是不是绣‘魂引图’?”陆叙言接过张奶奶递来的糖水,“听说用活童血染线。”
张奶奶的脸色突然变了,把糖水碗放在桌上:“你们怎么知道这个?那是老辈子的事了,绣娘也是被逼的,她丈夫早逝,儿子又夭折,有人说她绣‘魂引图’是想把儿子的魂引回来,没想到最后却害了自己。”
苏砚的心里一紧:“那绣娘的儿子,是不是被用来‘活人献祭’了?”
张奶奶叹了口气,摇摇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失火那天,有人看到管控局的人在宅子里,之后就再也没人敢提了。”
两人从张奶奶家出来,心里都有些沉重。走到裁缝铺门口,李伯正在给客人量衣服,看到他们,笑着挥了挥手:“小砚,小陆,进来坐,等我忙完这单。”
等客人走后,李伯把门锁上,给他们倒了杯茶:“你们是为绣娘古宅来的吧?”
苏砚愣了愣:“李伯,您怎么知道?”
李伯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个旧盒子,打开,里面放着块红色的绣片,上面绣着朵梨花,和昨晚衣柜里的红衣领口一模一样。
“这是绣娘最后绣的绣片,失火那天,她让我帮她收着,说以后会有人来拿。”
李伯把绣片递给苏砚,指尖蹭过绣片上的丝线,“这‘魂引图’是江南绣娘的招魂古法,得用绣娘的血混活童血当线,绣出孩子的生辰八字,图成了才能引孩子的魂附在绣片上。”
“绣娘当年没绣完,就差最后一笔‘生辰八字’,所以只能靠怨气缠人找儿子。”
苏砚的指尖刚碰到绣片,突然听到耳边传来女人的声音,很轻,像被风吹散的丝线:“我的儿……红绣鞋还没绣好……”
他猛地抬头,身边只有陆叙言和李伯,绣片上的红色梨花却晃了晃,像在回应那声呢喃。
引魂玉也跟着发烫,玉身的藤蔓纹亮了起来,绣片上的梨花突然变成了深红色,像刚染过的血。
“是绣娘的残留执念。”陆叙言皱了皱眉,指尖碰了碰绣片,帮苏砚把绣片收好。
“她还在找自己的儿子,也在提醒我们,‘冥婚’可能和‘红绣鞋’有关。老民俗里,冥婚要给‘新郎新娘’备红绣鞋,管控局大概是想用活童当‘新郎’,配绣娘的魂,强行激活怨核。”
李伯的声音有些哽咽:“管控局利用她的怨气,在绣娘古宅养怨核,还想搞‘冥婚’,用活童来当‘新郎’,太残忍了。”
陆叙言的脸色沉到了极点:“谢谢您,李伯,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了。”
两人从裁缝铺出来,阳光很刺眼,却照不进心里的阴霾。
刚拐进巷尾,就看到茶馆角落坐着个熟悉的身影,是管控局的矮个子执行者。
他面前的茶凉透了,杯壁凝满水珠,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照片,照片上的小女孩扎着羊角辫,手里举着个粉色发卡,和医院里看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苏砚刚想上前,陆叙言突然拉住他的手腕,指了指执行者的口袋,半枚银色徽章露在外面,徽章上刻着个小小的“定位器”标识,红灯还在闪。
“别靠近,他身上有实时定位,现在接触会打草惊蛇。”陆叙言的声音压得很低,“他为了救家人,明天冥婚现场大概率会主动找我们,现在盯着就行。”
两人靠在巷口的老槐树下,隐约听到执行者对着手机低声念叨:“再等等……明天……明天一定找机会把你们救出来……”
手机屏幕亮着,是管控局发来的短信,苏砚看清了上面的字:“明日午时,绣娘古宅‘冥婚’,带‘活祭’(编号102)到场,迟到者,家人后果自负。”
矮个子执行者把照片按在胸口,肩膀微微发抖,阳光照在他脸上,能看到眼角的红。
“等明天他带‘活祭’去古宅,我们再跟进去,既能救孩子,又能借他的身份混过管控局的外围检查。”
陆叙言摸了摸苏砚的头,“先去准备朱砂粉,再检查下引魂玉的反应,别出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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