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中午。
靖王府只有李霁一个主子,他不在,整个王府更是静悄悄的,以至于云微一觉睡到了中午。
“什么时辰了?”屋子里烧着地龙宛如初夏,云微热的胳膊腿都露在被子外面,迷迷糊糊许久才想起自己昨天就到了靖王府。
“快午时了。”宋南把帘子挂起来,“公子若是还困,等吃了午饭再睡不迟。”
云微拥着被子:“不了,之前说好到京城就去找淮州他们,收拾一下就过去找他们。”
屋子里一直备着温水,宋南端过来伺候了云微洗漱就出门去厨房拿饭菜。王府难得有客人来,早上一早老太监特意派人去厨房打招呼,所以厨房早就准备好新鲜的肉菜,只是水云居那头一直没有来人,他们也不敢随意定下菜色。
“可是昨日来的贵客?”宋南生面孔,厨房的厨娘一下就猜了出来。
宋南拱拱手:“劳烦姑娘做些清淡好消化的。”
厨娘姜绥闻言脸一红,她自小就拿刀拿惯了,身边的人都说好好的姑娘去当厨子,可惜了。久而久之她便成了个三十岁的老姑娘,身边的人再也不把她当姑娘,只当个做粗活的厨子,“公子稍等,片刻就好。”
宋南挠挠后脑勺:“我不是公子,姑娘叫我宋南就好。”说罢也不顾姜绥奇怪的目光坐到旁边去等了。
江淮州他们到京城一安顿好就给那会还在汀州府的云微去了信,话里话外都是催他早些出发莫耽搁的日子。
城北。
“京城竟还有同汀州府一样的地方。”
水云居每个角落的暖呼呼的,一出门云微便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却还是觉得冷风刺骨,果然人尝了甜,再吃苦就难以接受了。
“云公子不知,京城分了内城和外城,内城便是皇宫。这外城嘛,又分了东南西北四方。这东南多是皇亲,官宦世家所在,这西北大多都是普通百姓住的地方,尤其是这城北,三教九流混杂,颇为混乱了些。”出门前赵诚特意安排了个府上的小厮跟在云微身边,也好随时为他解惑。
云微掀开帘子一角,的确,城北来往的百姓衣着比昨夜看到的朴素许多,就连两边的铺子也简单许多,不时还有巡逻的禁卫军走过。
“也不知淮州他们如何了?”云微道。
宋北道:“我看这京城守卫森严,想来安全没什么问题。”
云微对此也是赞同,江淮州家境不错,虽比不上京城这些世家子弟,但至少吃喝是不愁的。至于其他四人,在书院都是勤俭之人,想来过得也不会多艰难。
“到了。”
江淮州一行共五人,是江淮州早早托京城的熟人在城北租了一间院子,五个人住绰绰有余。
宋南上去敲门,这会已是未时,许是他们正在午睡,等敲了门好一会里面才传来说话的声音。
“谁啊?”
云微听出是江淮州身边书童的声音:“观砚是我。”
里头静了一瞬,接着就是急匆匆的脚步声。开门的是江淮州,至于他的书童观砚则落后一步才到。
“云微。”江淮州惊喜不已,“不是说三月中旬才到京城吗?”
“是朋友相邀。”
“快进来,外头风大。”
两人同时说话,这默契云微和江淮州都忍不住笑起来。只是很快江淮州就淡了笑:“云微朋友?”
“嗯,如今我也是住他府上。”云微道。
江淮州嘴角抿起,云微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关切地问:“怎么了?”
“云微。” “云微”
杨遄和田乐远这会也听到动静从屋里披衣出来:“哎呀你可来了,我又在京城发现了好几家味道不错的铺子。”
“云微什么时候到的?”
“昨日才到。”
被打断了话,江淮州却是意外的松了口气:“外头冷,不如到我屋子里坐会。”
“对对对,淮州屋子宽敞,去他那。”杨遄双手拢在袖子里,还有模有样的抖了抖,逗的几人哈哈大笑起来。
“诶,怎么不见他们两个?”江淮州他们租的院子每间屋子都有炕,只是江淮州这间屋子特别的大。毕竟当初租院子他出力的最多,其余几人自然默契的将最大的房间分给了他。
进屋后屋子暖和不少,云微便把披风脱下放小榻上。
“云微快到这里来。”杨遄鞋子一踢就往江淮州床上爬,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
江淮州无奈好笑,弯腰往炉子里添了几根木头说:“观砚,去烧些水来,再把前几天买的吃食拿出来。”
床上,田乐远和杨遄自来熟的摆好矮桌并拍拍身边的空处示意云微快来。
“你们还没有回答我呢。”云微也脱了鞋子坐到炕上,的确很暖和,就是底下可以烧火的床让他稀奇地看了好几眼。
江淮州又往炉子边上放了些红薯和土豆,笑道:“北地冬日比我们江南冷,这边都是这种炕床。”
“我打算回头把家里的床也改成炕。”田乐远道。
添了柴火,江淮州这也才坐到床上为每个人倒了一杯水,“刚才云微的问题……”
三人脸色顿时都不大好看,杨遄更是抱手呸了一声:“他们两个早早攀了高枝,哪里还记得我们几个同窗。”
“杨遄。”江淮州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解释道:“张舒和崔贤结交了几个应天书院的学生,颇为投缘便搬过去与他们同住。”
“应天书院那几个一看就不像好鸟。”杨遄愤愤不平。
江淮州瞪他一眼,才继续同云微道:“我们初到京城,也是为了多熟悉各地来的学生实力,参加了几次应天书院主办的诗会。他们两人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应天书院的学生,听他们话说,那几个应天书院的学生家中有门道,能拿到一手考纲。”
听到这杨遄白眼几乎翻上天:“考纲哪有那么容易透露出来,容易状元巷还能那么多酸书生。”
“杨遄,你这张嘴。”江淮州恨铁不成钢地朝他扔了个花生过去,后者才嘟嘟囔囔地闭上嘴。江淮州把面前的几样吃食往云微面前推了推才道:“杨遄也说得对,考纲一事怕有疑。多是那些人抓住有些人想走捷径的心思,骗钱的。”
“可若不是骗钱,科举前泄露考题。科举舞弊,怕是牵扯进去的学生都会没了性命。”云微蹙眉。
江淮州点点头:“我们也同他们二人说了其中厉害,只是他们两个也不知怎么的,像是着了魔怎么也不肯听。”
“我看他们不是中了魔,是心早就不正了。”杨遄忍不住开口,“那会云微做了书院先生他们俩是怎么说的?”
杨遄说完,几人都难得沉默下来,大家都是同窗,性情多少了解。况且那会云微破例被林若礼招为先生,张舒崔贤话里话外都是嫉妒,只是当时碍于多年同窗情面当没有听到。
“罢了,不提他们。人各有命,说不定他们两个当真有一番造化,我们再拦就是坏他们好事了。”江淮州如此道。
听言,杨遄和田乐远大笑起来:“说得对,总之以后看到他们两当没有看见就好。”
江淮州朝云微笑笑,开口:“也不必如此,好歹也是朋友,就算走不到一路也不要闹得如此难看,毕竟说出去我们都是白鹤书院的学生。”
云微颔首,田乐远也应下,无法,杨遄也只好闭了嘴。
“对了,云微刚刚说住在朋友家,你朋友是谁?”终究,江淮州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云微也不隐瞒,道:“是靖王殿下,在江南的时候机缘巧合认识,颇为投缘。”
江淮州剥花生的手一顿,旁边杨遄就话唠地说:“靖王,是那个收复蒙州七城的战神王爷吗?”
“正是。”
杨遄啧啧:“云微运气不错,不错,啥时候带我去瞻仰瞻仰战神的风姿。”
“你见过。”云微眨眨眼,意有所指。
杨遄一下子瞪直了眼:“是他!”
江淮州和田乐远也一下子想起来,前段时间云微来书院的时候,身边跟着一个陌生男子。
“嗯。”云微点头。
“哎呀云微你不早说,我也好请王爷喝顿饭呀,收复蒙州七城,可是这个。”杨遄竖大拇指。
田乐远也道:“是啊,我们虽从文,可佩服的武将只有王爷一人。”
“虽说如此,但靖王除了战功,在朝堂上并无根基。而且靖王还不受陛下宠爱,不然以这赫赫战功早该入朝议事。”江淮州压下心头思绪,难得说了些煞风景的话“云微还是莫要与他牵扯太多。”
云微想到李霁最近受命的事也不知是好是坏,不过这些没必要告诉淮州他们让他们跟着担心:“我心里有数。”
“哎呀,淮州你就是想太多,王爷可是大功臣。再说我们来年四月要是榜上有名,那不是牵扯而是直接跳进去。”杨遄吧嗒吧嗒倒话珠子。
江淮州一噎,但细想好像说得也不无道理。见他语塞,云微连忙开口解围:“我们为何要跳进去?十几年寒窗苦读为的不过是百姓安居乐业,其他的又有何求?”
这话,江淮州犹如醍醐灌顶,他朝云微一揖:“听云微一言,如是明灯。”
“嗯,云微说得有道理。”田乐远也附和道,杨遄虽没有多大志向但也点点头。
屋外寒风卷雪,冷得凄凄,屋里几个少年却是怀揣大志,意为天下百姓干出一番功绩来。
同时在京城某处不起眼的小巷,几个年轻人刻意乔装,但还是掩盖不了身上浓浓书卷气。
“来了,没人跟着吧?”
“没有没有。”
往身后空荡荡的巷子看了几眼,小门露出一条缝“快进来,就等你们。”
小门再次合上,平时鲜人少走的石板路上长满了青苔,角落一抹飞鱼纹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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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烂咸鱼遇上卷王》
文案:荣公侯府有两谈,一为美谈:荣公侯府大公子年少成名,官拜宰相,辅佐幼帝左右。
二也为“美谈”:荣公侯府二公子聪明伶俐,一首云阳赋笑掉全京城人大牙。
杜晏便是这荣公侯府二公子。
杜晏,上辈子资深社畜,一辈子都在卷生卷死。一朝重开,要家世有家世,要家产有家产。
如此巅峰开局,岂有不躺平摆烂之理?
但奈何杜晏有个卷王兄长,便是那美谈之一的大公子杜霖,他看不得杜晏这般散漫:“二弟天资不下愚兄,若继续荒废简直就是埋没。”
杜晏无所谓摊手:“不,我就喜欢被埋没。”
杜霖语重心长:“二弟可造之材也!”
“不!兄长,我就是一个废物。”
“二弟别说胡话,明日国子监报道,为兄教你。”
眼瞅着躺平无望,杜晏意外发现自己竟不是荣公侯府血脉,正欲高兴脱离苦海:“哈,这下管不着我了!”
却不料杜霖早就知道,并向皇帝请旨赐婚。
圣旨到那日,杜晏发疯般揪住杜霖衣襟:“赐婚,你要做什么?”
杜霖意味深长:“自然是要教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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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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