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发觉马车停下,云微撩开帘子一角问。
段润低语道:“听说是城中郡守府的机密被盗,在机密没有找到前只进不出。”
“什么?”云微抿抿嘴角,“这也太巧了。”
“先回去。”
回到暂住的小院,想到隔壁邻居已经见过他们,段润只好将云微脸上的易容洗掉,重新做了修饰,使其容貌只有三分像原来。
“段大人,回来的时候我看见城中巡逻的衙役也多了很多,怕是要挨家挨户搜查。”云微想到在路上所看到的,不禁担心起来。
“不用担心,这会时辰还早,搜查过来还需时间。你先歇会,等天黑以后出城。”
“天黑后?”云微不解道:“可不是已经关城门了吗?”
“朔州城我曾来过,知晓一处密道,你且安心。”段润语气平淡,却叫云微听起来格外安心。
入夜。
朔州城本无宵禁,但因朔州城机密被盗,往日夜里喧闹无比的朔州城安静了许多。只有来回巡逻的衙役和挨家挨户搜查发出来的吵闹声,就再无其他。
月色隐蔽里,段润带着云微飞快往密道赶去。路走得有些急,云微额头冒出汗,小腹更是说不出的难受。察觉到不对劲,段润回头:“怎么了?”
“没事,第一次躲避官府的人有些紧张。”云微深吸一口气,自己已经够拖累他,不能再给他添麻烦。
听到这话段润也不知有没有信,只是接下来的步伐放慢了许多,云微也勉强能跟上脚步。
自古城池布局大多分为东南西北四城,其中东南为官宦或世家贵族居住。西城次之,北城最为贫乏,大多是普通百姓,贩夫走卒和鱼龙混杂之地。
段润不愧是龙鳞卫出身,带着云微一路避开巡逻的衙役,来到一处废弃的小作坊。
“这是龙鳞卫的暗探办事时无意中发现,前朝时朔州城曾发生过一起暴.乱,这密道应该就是那个时候挖出来的。”段润将木板移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密道口,“就是这里。”说罢带着云微纵身一跃跳进密道。
朔州城外土地庙。
“咔嚓。”随着土地公神像下的底座露出一条缝,接着段润率先爬出来,见土地庙里并没有异常才示意云微也跟着出来。
“你脸色怎么那么差,可是哪里不舒服?土地庙每日都有附近的百姓前来打扫,增补香火。借着火光映照,段润见云微脸色白得吓人。
云微刚想说话,胃中就一阵翻涌,扶着柱子将晚上的吃食全部吐了个干净才算是缓和,“大概是密道里面太闷了。”
段润眉心的结未散开,干脆伸手握住云微手腕。
“段大人会医术?”云微咋舌,这段润还真是厉害。
“会一些……”段润握住云微手腕的动作不变,眼里先是不可置信后又陷入自我怀疑怪:“皮毛。”不然怎么会诊出个这样的脉象来。
“怎么了?”云微见段润脸色变幻莫测,心里也跟着打起鼓来,莫不是自己有什么不治之症。
段润摇摇头,放开手后仍满腹纠结:“没什么,先离开这。”段润看了一眼外面天色,心道等安顿下来在找个大夫给他好好看看。
京城。
“龙鳞卫副指挥使钟离求见陛下。”
“大人请,陛下等大人好些时候了。”阿福太监侧身让开御书房的大门。
钟离颔首,快步进去:“陛下。”
“段润失踪了。”皇帝搁下笔,问道。
钟离抱拳:“是。”
“朕记得每年段润都要离京一趟。”皇帝笑着说,语气更是森冷愈发,“只是没想到,钟离你看看这个。”说罢将一封信丢到钟离面前。
钟离打开一目十行,随着目光下移,脸色也越来越沉:“没想到段大人还有这番身世,可这也不是他背叛陛下的理由。”
“你跟了段润多年,最是了解他。去吧,将他和他身边那个人的人头一并带回来,指挥使的位置就是你的。”皇帝说完,拿起了另外一本折子。
“是。”钟离领命出去,就撞上被拖在地上,宛若一条死狗似的康王。忙的将头低下去,不敢再看。
朔州城外。
看着信鸽飞走,段润回头:“走吧。”
“段大人我们接下来去何处?”云微问道。
段润将马鞍绑好,又试了试牢固与否才道:“若是没有意外,太子殿下从陵台郡到宁州只需五天路程,我们从这里到观澜江码头快马加鞭不到三日,只要不错过船,定能赶在他到宁州的时候汇合。”
云微点点头,可一想到又要骑马就全身难受的紧,尤其是小腹一阵阵抽疼。不过在察觉到段润的视线看过来上,云微努力扯出一抹笑:“嗯,只是辛苦马儿了,要带我们两个人。”
“不是带我们两个人,是你。”段润正色,“我们先到前面的镇上寻个医馆给你看看,我再问问有没有卖马的地方。”
“医馆?”云微忍不住内疚,还想辩驳一二:“我没事,还是不要耽误赶路。”
“不耽误。”段润余光从云微手腕和小腹滑过,一路上他又不经意间几次探了云微的脉象。心里控制不住的疑云,算了,自己到底是半路出家,还是要先找个大夫看看才行,“上马吧。”
闻言,云微张张嘴想拒绝,可面对段润不容拒绝的神色,点点头:“多谢段大人。”
“太子殿下,前面的路昨日下雨被冲断了,为今之计只能绕道。”赵毅骑马匆匆回来,身上蓑衣还滴着水,不远处更是滚滚江河水。
前路雨雾濛濛,不多时两声尖锐的鸟鸣声传来,天际飞来两只金雕盘旋。李霁伸出手,一只金雕俯冲落在他的手臂。李霁将一卷信纸装进金雕腿上绑的信筒中,一拍它的翅膀:“去吧。”
“殿下。”雨势越来越大,赵毅忍不住出声提醒。
李霁调转马头,下令:“绕路。”
“恭喜恭喜二位,这是喜脉啊!”医馆大夫一边捋着胡子一边笑着。
段润说带云微去医馆就没有耽搁半分,一到镇上就寻了家离得最近的医馆。可偏偏大夫所言,让两人都是如遭雷击,尤其是云微,他下意识掏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大夫,你在说什么?”
“我说这是喜脉,看起来已经有一月有余。”大夫说的很是自信。
“大夫你看起来也是经验丰富,怎么能这般胡言乱语。”云微话里话外都是满满的怀疑。
大夫瞪大眼睛:“我胡言乱语!你看看!”手指着医馆外的招牌,“杏林堂是什么人都能来坐诊的吗?老夫行医五十多年,我说你这个是……”
“大夫。”段润拿出诊金重重搁在桌上,阻止了大夫将话说完,“我们知道了,我们只是太高兴了。”说罢拉着云微就出了医馆。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大夫哼了一声,不过很快就想到了什么,难道这两个年轻人是偷偷跑出来的?如今有了身孕,唉……摇摇头继续给其他人看诊。
走出去医馆好远,云微还是忍不住牢骚:“这个大夫真会开玩笑。”
“你……”段润欲言又止,他每逢年节都会偷偷回杏花村,也算是半个看着云微长大,可男孩子哪里会有喜脉,还一个多月。但这些年走南闯北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没见过,迟疑道:“我知道你幼时身体不好,有些地方为了让孩子平安长大就会把女孩子当男孩子养。”想到这段润的眉心打成结,语气也严肃起来:“孩子的爹是谁?”
“我。”云微气得眼前一花,“段大人怎么也跟着开玩笑,我是男是女我还不知道。”
“这……”段润难得沉默。
一时间两人都无言以对。
半晌,段润开口:“许是那个大夫老眼昏花,这镇上肯定不止一家医馆,我们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结果一圈走下来,镇上的大夫都一致给出结论:喜脉,且一月有余。
“卖冰糖葫芦咯。” “冰糖葫芦。”
“乳糖浇,乳糖浇,李记新出的新口味,来看一看,尝一尝。”
馄饨铺子里,段润和云微相对而坐,耳边是集市热闹的喧嚣,两人却是像极了置身世间外。
“两位客官,你们的清汤馄饨,请慢用。”
待店小二离开,段润伸手将筷子和汤匙放云微碗里:“吃吧。”
“嗯。”云微应了一声,馄饨一入口,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想到那些大夫说的话又生生忍下来,“还不错。”
“吃不下就别强撑。”段润开口。
云微这才乖乖放下汤匙,只是低着头还是暴露了他心里的无措。
段润也没什么胃口,斟酌片刻道:“这地方小,想来大夫医术也是一般。一会我去车马行买了马,我们到下一个地方再看看。”
“段大人信我?”一番折腾下来,云微都开始对自己怀疑起来,难道自己真像大夫说的那样,怀孕了?
段润平日难得笑,因此他这抹笑看起来格外僵硬:“嗯。”
闻言,云微终于轻快不少:“嗯。”
“不过。”段润看着云微的眼睛,“我们还是先去找家医馆给你抓点药,吃不下东西对身体不好。”
段润这话说得的确在理,自己现在还在逃命,要是身体先垮了,就不用劳烦那些杀手动手了,“会不会耽误赶路?”
“耽误不了多久。”
“好。”
离馄饨铺最近的医馆仍是杏林堂,看着云微和段润两人再次回来,大夫问道:“去找其他人看了,老夫没说错吧?”
云微抿抿嘴,段润率先开口:“劳烦大夫开些药,他胃口不大好,吃什么都想吐,精神也不好。”段润将这几日对云微的观察说出来。
大夫点点头:“有孕了都这样。”
云微,段润:……
接着大夫示意云微伸出手,就在大夫认真把脉的时候,云微小声开口:“大夫,我这个脉象会不会因为是其他病症或者什么药才会诊出喜脉来?”
段润闻言也看向大夫。
“也不无这个可能。”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