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司命见荷花池边坐的人,朝引路的仆人道了个谢就提步过去。
荷花池边,妄月低头专注着手上的事,司命坐下,见他原来是在剥莲子,“见到人了吗?”
“见到了。”妄月剥莲子的速度很快,没一会手边的盘子就装满了。
司命伸手拿了几个莲子就往灵府装,这长在归墟的莲子放在外面可是价值万金:“那你这莲子?”
“云微喜欢吃,还有别碰!”
司命讪讪地放下手。
妄月继续剥着莲子,心中想起往事,平日生人勿近的脸柔和下来,司命看得不禁毛骨悚然起来:“不过我还有一事想不明白。”
妄月抬手又从荷花池里摘了一个莲蓬,头也不抬:“说。”
司命轻咳两声,然后四下看了一眼才小声说:“云微和那两个和你血脉相连的孩子是什么关系?”
“不是说过,他是孩子的阿爹。”
司命脸上茫然:“谁生的,你们两个都是男的,怎么生的。”
妄月的手顿住,司命继续道:“先前我被发生的事搞得头晕,刚才我想了想,不对劲啊!”
“怎么不对劲,云微在幻世镜中的时候就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那是做不得假的。”
见妄月丝毫没有怀疑的样子,司命恨不得敲开他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什么,再次不放心道:“我就没遇到这么奇怪的事,男子竟然能生孩子。”
“这有什么奇怪的?”玉璋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司命身后,“司命神君还是太少见多怪。”
司命看向玉璋,嘿嘿一笑:“还请少族长不吝赐教。”
“微儿的体质返祖,百万年前我鲛人族人丁稀少,为了延续血脉,彼时男女皆可孕育子嗣。后来迁徙途中与世人接触,才知世间皆是女子孕育子嗣,加上祖神提点,鲛人族才放弃了男子孕育子嗣之事。”玉璋说完才注意到荷花池里的莲蓬都被人摘了去,讥讽道“神尊倒是不客气。”
这边妄月已经剥好了莲子:“云微喜欢吃。”
“哼,倒是会借花卖弄。”玉璋十分看不惯妄月,“不过微儿还在休息,神尊大驾我归墟恐招待不周。”
“不用招待,我就在这里等云微。”妄月怎么听不懂玉璋这是在逐客,可他只想在云微醒后第一时间见到他。
玉璋蹙眉,只是还未来得及说话,就看见对面走来两个人,“母亲,微儿你怎么不好好休息,出来做什么?”
云微。妄月猛地起身看去,动作太快,差点掀翻他辛辛苦苦剥的莲子,“云微。”
族长夫人已经从云微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全貌,虽打心底不愿,可还是架不住幼子的请求:“是我见微儿气色不错,带他出来走走。说起来这还是微儿第一次逛家里的院子。”
闻言玉璋情绪有些郁郁,归根结底,一切都是自己年少无知,害的弟弟吃了那么多苦。
“是我主动求阿娘带我出来走走,躺了那么久,精神劲还不错。”云微朝妄月轻笑,随即又对玉璋道:“哥哥,就别恼了,我玩会就回去。”
“我没有恼,如今你神魂归位,禁地冷清,不住也罢。”玉璋上前掖掖云微的披风,“有什么想要的就和哥哥说。”
“好。”
云微余光不住地往妄月那边看去,玉璋脸一黑,可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只道:“回家了就好。”
云微眼眶一热:“嗯。”
“族长夫人,少族长,我可否和二公子单独说几句话?”妄月实在忍不住了,他只想和云微两个人待会,这是他盼了这么多年的梦。
玉璋登时就不愿了,他总觉得妄月此人对自己弟弟不安好心:“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大家的话说?”
“私房话。”妄月道。
“你!”玉璋噎得半死
云微脸色涨红,见状族长夫人只好站出来打圆场:“行了玉璋,这事你听听微儿的意见。”
“是啊!妄月是要和你弟弟说话,不是你,那么激动做甚?”司命跟着搭话。
云微已经能感受到玉璋投来的视线,低下头小声唤了一声:“哥哥。”
“行了。”玉璋脸色难看,可这是自己弟弟又能奈他何,“长话短说,我去整理整理修炼的心法,等过些时日就教你修炼。”云微流落在外三千年,早该学的术法都没有学,如今回来也该补上了。
“好。”
今日恰逢归墟三月一次的大集,这个时候鲛人族民会将自己这段时间攒的宝贝拿出卖,不时还有乔装打扮的外族人在摊子上挑挑拣拣。归墟万水汇聚,说不准这水里就带着其他地方而来的珍宝。据说还有人在鲛人族民手里买到神器。不过神器虽是传言,但好东西的确有。
出了结界,入耳就是热闹的集市。云微和妄月相携而行,正欲说话就听到前面传来的大笑声:“紫金炉,十大宝器中的紫金炉,药王鬼见愁用它炼出过神级丹药。没想到在这遇到了,来得值,来的值,哈哈哈!”
云微记忆里大多还是幻世镜中所经历的事,对于这人看到一个炉子就激动到仰天大笑,心头满是不解:“这紫金炉什么来头?”
“鬼见愁是药谷上任谷主,他陨落后灵府中的东西也下落不明。这紫金炉是其中一件,如他所说是十大宝器之一,认主后能助炼药效果翻倍。”妄月解释道。
云微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这么大声嚷嚷,不怕那什么药谷的人找他要回去吗?毕竟是上任谷主之物。”
妄月对这紫金炉不感兴趣,一眼都没看,注意力全放在云微身上了。听到云微这么说,解释道:“上任谷主是在外陨落,主人一死。他生前的宝贝就成了无主之物,谁拿到都能认主,除非下过封印。看来这位药谷谷主是宁愿宝物成为无主之物也不愿封印送回药谷。”
云微像是听到了其中还有隐情,目光灼灼,示意妄月继续说。
可偏偏妄月对此吃味起来,这么久没见,云微就不能对自己感兴趣点吗?
“不能说吗?”云微有些失望。
妄月一直注意着云微,见他不高兴。心里咯噔一跳,连忙解释:“这关乎药谷内部之争,旁人不好多言,不过既然紫金炉出世,药谷的人知道后又有得折腾了。”
“人界为权利争斗,没想到神界清心寡欲修行之地仍有如此。”云微不禁感叹。
妄月嘲讽道:“哪里都一样。”随即话锋一转,“我们不说这些腌臜事,我们去其他地方走走。”
落天河。
归墟上空,一条河从天际落下,再蜿蜒流向无尽深渊。河水湍急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云微好奇想要走近看看,手臂就被人拉住,“别靠近。”
犹记得那日观澜江水滔滔,此后百年寻遍天下,再无影踪。
“好。”云微目光落在妄月白发上,轻声问:“阿娘说以前你头发是黑的,怎么白的?”
“好看吗?”妄月脸上不自然道。
云微见他不想说也不勉强,只道:“好看,那我了?”手捋捋垂在腰际的蓝发,还有腰以下银白色的鱼尾,“成尾巴了。”
“好看,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鱼尾巴。”
云微闻言偏了偏头:“你还见过其他?”说着就见不远处的落天河里有几个女鲛人在洗衣服,鲛尾当作捶衣棒很是好使。云微顿时脸一红,尾巴一摆,飞快地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妄月忍住笑,追上去:“云微。”
“那以后我是叫你妄月神尊还是李霁,行安?”若木树下不知是谁做了个秋千,云微坐在上面不时摆动尾巴,一摇一晃好不惬意。
“都好。”妄月望着云微脸上的笑,有些出神。
云微听到妄月的回答,转头看向他,笑着说:“那还是叫你行安吧!”
“行安。”
若木青色的叶子落下,不远处无声的落天河流淌。归墟天际橘金色的云,随着太阳落下,又多了一点墨色。
“行安,我在。”云微被妄月的双臂桎梏着有些疼,干脆拍拍他的背以示安抚。
那日观澜江一别,此后多年妄月极少睡觉,他怕一闭眼就看见云微落水,而自己无能为力。不过那时他一届凡人,总有熬不住的时候,便会噩梦惊醒或梦中痴妄,醒后什么都抓不住。归位后,他便不再睡了,只想无时无刻看着腕带上那缕微弱的魂魄,“我怕我是在做梦。”
“没有做梦。”云微干脆靠着妄月胸膛,“行安,我回来了。”
“嗯。”妄月慢慢松开手,随即又勾住云微的腰一带,疾风骤雨般的吻落下。
归墟的月格外的圆,银色月光将云层都染上一层白。若木树下,不知名的飞虫发出莹莹的光,伴随着一声嘤咛,青色若木树叶下露出一条流光溢彩的银白鱼尾。
“我睡着了?”
妄月低头看着枕在自己腿上的人,抬手拿走他发间的一片落叶,“若木树是神树,又长在归墟,庇佑一方天地,你出生在这里自然与它亲近。”
“难怪格外好眠。”云微的鱼尾有一下没一下的摆动,“对了行安。”
“怎么了?”
“言儿和澜儿你就没有怀疑过吗?”云微眨眨眼睛,小心地试探。
妄月低头与云微对视,目光认真而专注:“我看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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