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
顾子佩依旧贪恋睡眠。
今日阳光明媚，却被顾子佩的睡意隔绝以外。
昏暗的卧室，顾子佩留了一条细缝，只有薄薄的光束闯入。
电话铃声开始搅着睡意。
顾子佩接起电话，是他老公的声音：“顾子佩。”
赵壹泽的一切从熟悉变陌生，让顾子佩拙于应付。
赵壹泽没有得到回应，他追问：“顾子佩，你听到了吗？”
顾子佩带着怨气回应：“干嘛？”
赵壹泽：“还在休息？”
顾子佩：“嗯。”
赵壹泽：“我去接你吗？”
今天是赵家家宴。
“现在就走？”顾子佩现在没有时间观念，但是现在应该是不合适的。
赵壹泽：“我准备下午两点过去，奶奶已经在家等了。”
顾子佩：“我下午有事，晚点可以吗？”
谈及奶奶，顾子佩客气了许多。
赵壹泽：“你有事就晚点吧，差不多什么时候，我去接你吗？”
顾子佩：“不需要，你自己先去吧。”
赵壹泽：“行。”
顾子佩随后起身洗漱，紧接着进食午饭。
饭后，顾子佩拿出白色花瓶，仔细擦拭，其实也没有粉尘，他的动作是敬仰的折射。
电话打来：“您好，您定的白玉兰到了。”
来的正是时候。
顾子佩开门迎接。
顾子佩挑拣、修剪后装入花瓶。
顾子佩挑的是白玉兰中的玉兰，落叶乔木。
洁白如玉的花朵，其实是生长在硬挺的小粗枝上。
如同母亲。
温润端方的外表，是坚韧强大的内心在支撑。
顾子佩带着花瓶上车，同时拨打电话给家里的管家：“喂。”
管家回应：“大少爷，怎么了？”
顾子佩：“顾森野在哪？”
管家：“他在第一医院。”
顾子佩：“住院吗？”
管家：“对。”
顾子佩：“把详细哪栋楼哪个病房发给我。”
管家：“好的。”
顾子佩驰车到路边花店询问：“有菊花吗？”
老板手指打圈：“这一片都是菊花。”
“有白的吗？”
“现在没有欸。”
怎么还没有了，麻烦。
但是顾子佩又去到另一家花店：“有白色菊花吗？”
“有的。”
“帮我用黑白纸打包。”
“好的。”
包完的花束，满是悲凉之意，顾子佩十分满意。
顾子佩驰入医院停车场，带着一捧菊花，去往顾森野的病房。
路人的视线都定在他的花束上，朴素的黑白色，却着实夺人眼球。
顾子佩开门闯入，单人病房，是顾森野躺在床上眺望窗外。
只有他一个人？
我爸不在？
他妈不在？
顾森野见到顾子佩，又露出笑意：“哥哥，你来看我了？”
顾子佩把花猛放床边柜子。
顾森野见到菊花，神色闪过一丝不悦，但是又假惺惺接受：“很漂亮，谢谢哥哥。”
顾子佩不想跟这种无耻之徒胡诌八扯。
顾子佩就是来传达恶意的。
这时候病房有人闯入。
是顾森野他妈。
她见到顾子佩就火冒三丈，她质问：“顾子佩，你来干嘛？”
她随后注意到床头的菊花。
她儿子还住院，非常忌讳这个。
后妈随后抓起花束，怒目圆睁：“这个花是怎么回事？”
顾子佩三缄其口。
他想静静看着这个疯女人破防的样子。
后妈伸手想抓顾子佩的衣领：“顾子佩！”
顾子佩长臂一挥。
啪！
巴掌落在后妈脸上。
顾子佩怎么说也是男性alpha，他这一巴掌直接让后妈踉跄后退。
“顾子佩！”顾森野终于卸掉虚伪的面具，高呼。
顾子佩同样用高声回应：“你是杀了我妈！我只是打了她一巴掌而已！”
后妈努力站稳，她发现自己唇角流血之后，她开始抓狂：“顾子佩！”
疯子准备扑上顾子佩。
顾子佩一手抓起后妈的胳膊，稍微用力一挥，直接把她甩在地上。
顾森野也蹙眉呼唤：“妈！”
后妈又准备起身跟顾子佩扭打。
顾森野这时候苦口婆心劝道：“妈！你打不过他的，你别激怒他。”
后妈整个人头脑发懵，她的理智拉回无理的她。
她最后是举起那一捧菊花扔在顾子佩面前：“带着你的花滚！”
顾子佩：“这一束毁了。明天我会让人再送一束新的过来。”
后妈张牙舞爪嘶吼：“滚！不需要你来！”
看到她气急败坏的模样，顾子佩终于舒服了些。
顾子佩失去母亲后，他也常常这样歇斯底里。
顾森野不是还活着好好的吗？
至于如此龇牙咧嘴的吗？
顾子佩随后驾车离去。
他去到陵园，将那一瓶白玉兰带上。
顾子佩慢慢向上爬，却发现了父亲的身影。
顾丰的余光中也出现一人。
他扭头看到儿子，顾子佩的出现在他的意料之内。
顾丰见顾子佩把原来的花瓶往外挪，把新的白玉兰摆上。
顾丰的问候姗姗来迟：“来了。”
顾子佩：“嗯。”
顾子佩不管父亲在旁边。
顾子佩对母亲的话语在内心轻轻述说。
妈……
好想你啊。
真的好多人欺负我。
我还生病了。
你肯定心疼死了吧。
你要是在的话，我就去治了。
可是你不在，我现在只想去见你。
……
顾丰见到顾子佩抹泪的动作。
他递出手帕。
顾子佩擦泪后也停止了遐思，同时努力收住泪水。
顾丰没有劝慰言辞，也不想谈及叶长敬。
顾丰终究是对不起顾子佩和叶长敬，他在顾子佩面前没有资格主动提及叶长敬。
顾丰用其他话题问候顾子佩：“听你王叔说你去见顾森野了。”
顾子佩：“嗯。”
父亲：“去说什么了吗？”
顾子佩：“什么都没说。”
父亲：“那做什么了吗？”
顾子佩：“我去给他送了一束菊花，你老婆发了疯一样要跟我打架。”
顾子佩嘴里的老婆称呼是讽刺，讥诮后妈的失礼，嘲弄父亲的愚蠢。
父亲无力辩驳，他关心着顾子佩和他后妈的争执。
顾丰问：“你没事吧？她又打你了？”
顾子佩：“我怎么可能打不过她，前几天被她打了一巴掌是意外。”
也是。
没事就好。
父亲又轻声说道：“子佩。”
顾子佩讨厌这种语气，“干嘛？”
父亲：“你现在住在哪？跟赵壹泽住一起吗？”
“没有，我和他也是分居。”
“那你搬回来跟我一起住吧。”
“你明明知道我不会回去。”
何必多此一举。
父亲坦言：“我打算跟你后妈离婚了。”
这是顾子佩意料之外的，但是他不好奇缘由。
顾子佩好奇未来打算：“那顾森野呢？”
“我让他管子公司，也给他们母子安排了其他住处。”
看来确实不想让顾森野继承他的位置，那谁应该来接管呢？
是我吗？
没有机会了。
顾子佩拒绝：“我现在一个人住得挺好的。”
父亲再读询问：“不想回来吗？”
顾子佩：“嗯。”
顾子佩扭头看向墓碑，跟叶长敬说今天的最后一句：妈，这个男人太烦了，我下次再来看你。
顾子佩没有给父亲留下离去信号，转身直接离开。
父亲轻唤：“子佩。”
顾子佩停步扭头。
这孩子真的像极了长敬，双眸双唇都像，但是就是多了很多哀愁。
顾丰：“爸爸对不起你。”
两人面面相觑，无话可说。
顾子佩扭头离去。
莫名其妙，搞什么忏悔。
顾子佩上车后却没想启动，他靠在椅背上，被愁绪困扰。
后来电话响起。
顾子佩注意到是“赵壹泽奶奶”的备注。
顾子佩立即调整状态：“喂？”
奶奶的温柔和热情从听筒里冒出来：“子佩啊。”
顾子佩也加重了语气：“诶！奶奶，怎么了？”
奶奶：“你有没有来呀？”
顾子佩立即启动：“我在路上啦。”
奶奶：“出发没呀？要是还没走，我让小泽去接你。”
顾子佩：“我在路上了，不用让他来。”
奶奶：“你们怎么没有一起来呀？”
在结婚前，赵壹泽提了一个要求，就是要在奶奶面前，维持两人感情稳定的状态。
顾子佩也明白，倘若奶奶知道两人情感不和，她会发愁。
顾子佩这时候却想着如何隐瞒奶奶呢？
将错就错吧。
顾子佩撒娇委屈：“奶奶，是赵壹泽不想跟我一起。”
听筒那边的奶奶立即谴责：“赵壹泽！你怎么回事？”
伴随话语的是拍打声。
赵壹泽也在求饶：“我！……冤枉啊！”
顾子佩小人得志，笑得欢愉：“奶奶，你快点帮我教训一下他。”
奶奶还在打：“行！我帮你打了。”
赵壹泽还在鬼哭狼号：“奶奶！别揪耳朵，很疼……”
奶奶随后问候：“子佩，你在开车吗？”
顾子佩：“嗯。”
奶奶：“那你好好开车，我们等下见。”
顾子佩：“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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