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实验基地。
吴信端起只剩肉汤的菜盘，往里又擀了两勺米饭，一边搅和，一边嘟囔道：“还是昨天好，能吃个八分饱，今儿多一张嘴，只能勉强饱个五分。”
荷笠擦嘴的动作一滞，看到自己碗里堆了一半的骨渣，他端起碗，递向吴信，“我的给你吃，别客气。”
“你他妈把我当狗？！”吴信“砰”地把自己的菜碟撂到桌上，声势虽大，却一点儿没洒。
身旁的高秋被水呛到咳嗽起来，左弘业也抿唇止不住笑。
“啊？！”荷笠惊讶地大叫一声，他收回手，“我怎么把剩饭给你吃了，我明明想拿那碗蒸蛋给你的。”
吴信满脸黑线道：“你那碗蒸蛋都见底，只剩酱油了！”
荷笠露出一个抱歉的笑，“都怪我太着急了，这不是怕把您饿瘦了嘛。”
吴信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只好愤愤地又端起菜盘，用力地把饭往嘴里塞，其力度之大，不像是吃饭，倒像是想把那个惹自己不痛快的人给生吞活剥了。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只剩下碗筷碰撞在一块的清脆声，热水被吸入嘴里的咝咝声。
这时，左弘业状似不经意道：“你们听说了吗，实验基地要搞个活动，所有人里选出一个进步之星。”
高秋了然道：“辛梅昨晚在吊坠里发了通知。”
“这拿来干嘛？”吴信问。
左弘业道：“据说被选上能加工资，在原工资基础上提升30％。”
吴信“切”了一声，不屑道：“我们一个月最多也就六千，加个30％，也没涨多少吧 。”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左弘业说，“如果待得够久，加班时长越多，绩效成果越好，薪酬必然会随着时间提升，到那时，30%的增幅可就不少了。”
吴信将最后一粒米饭划进嘴里，紧接着抹了把嘴道：“咱们就三个月行程，眼下已经过了一个月，就剩两个月了，哪怕是给我个130%，也没多到哪去啊。还是说，A2哥你不打算回去了？”
“哪有的事。”左弘业嘴角微僵，“我就是客观分析了一下30%不算少，而且他们都说110A2当选的可能性最大。”
“110A2？”菏笠小声嘟囔了一句。
高秋向他解释：“就是当初讹你实验服的那个。”
“哦。”菏笠摆弄着崭新的老虎花案的陶瓷杯，半深的热水随动作滚动，但被杯壁圈着，永远逃不出来。
这时，左弘业将目光转向菏笠，笑道：“不过我看未必，咱们A1这个月的成绩大家可是有目共睹。”
菏笠漫不经心地摇晃着水杯，抬头淡淡瞥了一眼左弘业，扯出一个谦逊的笑。
吴信不服气地嘟囔道：“也不知道走得什么歪门邪道，十万芯币说还完就还完了。”
高秋道：“也就是在你胡吃海塞的时候人把钱挣了。”
“我真操了，是个人都能来踩我一脚是吧！”吴信把擦完嘴的纸巾攥成一团扔到地上。
这时，添热水的小女孩路过，看到地上的纸巾，拍了拍吴信的肩，“大叔，这里不允许乱扔垃圾。”
吴信不耐烦地摆手：“你不会捡啊？！”
菏笠皱起眉头，正要出声，却见小女孩保持着一贯的从容，“乱丢垃圾，扣一千芯币。”
“哪来的破规矩！”吴信嘴里嚷嚷着，身体却老实地转过来，弯腰伸手去捡。
肥大的手指刚夹住纸团，小女孩便抬脚踩了上去，洁白的短靴碾过手掌，连带着手掌底下的纸团也变成了瘪瘪的一片。
哀嚎和骂声皆被她甩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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