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疑揭去了他心头上最后一块遮羞布。左弘业气得声音都发起抖来，但他仍努力把笑容显得自然些。
“116A1实力确实不容小觑。”
一时之间，饭桌上只剩下安静的咀嚼。如果仔细听的话，或许能听见一道沉重灼热的呼吸声。
左弘业草草吃了几口，撂下碗筷也走了。
吴信抬起头，看向他桌上搁着的半只鸡腿，腹诽了一句“真浪费”。
没过多久，高秋也收拾好走了。
吴信乐得自在，慢悠悠地一口饭菜、一口热茶，待嘶哈声赶走餐厅里最后一个人时，他站了起来。
像菜市场里挑菜的大爷，他把所有看起来干净还爱吃的菜全舀到了自己碗里。
在工位上如坐针毡半小时后，吴信奇怪地发现身旁的位置竟然还空着。
这倒是件稀奇事，平时连拉屎都掐点的人竟然能这么久不在工位上？
吴信回头问道：“你们看见A2哥了吗？”
“我回来的时候他就没在。”高秋头也不回道。
“我没注意。”菏笠飞速地敲击面板。
而此时的左弘业正在一墙之隔的休息室内，与人品尝咖啡。
“A2前辈，这个‘进步之星’是不是得看资历啊？”左弘业放下咖啡，轻声道。
110A2正享受地喝着这免费得来的咖啡，闻言从杯沿射去一眼，“怎么，你也想竞选？”
“不不不！A2前辈也太抬举我了！”左弘业堆笑道，“不过我们小组里有个人想竞选，我帮他来问问。”
“这‘进步之星’吧，倒也不看资历。”110A2端声道，“主要还是看成果积累和创新突破。”他耸了耸肩，接着道：“其次嘛，它也没有选票和推荐，到时候各组负责人会直接把获奖人结果下发给所有人。”
左弘业遗憾道：“那看来我那位组员是没希望了。”
110A2满意地笑了，灌了一大口咖啡，“年轻人还有的是机会！你看我，当初不也是一穷二白啥也不会嘛！现在房子有了，星舰有了，都是一点点积累起来的！”
左弘业拖着杯底，驼着身子去敬110A2：“受教了受教了！那就提前恭喜前辈拿到‘进步之星’了！”
110A2听后十分受用，神经像被捏紧又放松的弹簧，激烈地蹦跳起来。他翘起二郎腿，靠上椅背，道：“是那个A1来问的吧。”
他伸出食指，晃了晃，“我看啊，他不如你。”
左弘业笑容真切起来，嘴上却依旧推拒：“人家初来就比我高了一名，现在各种项目也比我做得快，做得多，我确实不如人家。”
这话110A2听着可不高兴了。
“初始排名一点儿都不重要！难不成这1啦2啦，能定人一辈子？！”他语重心长道，“弟啊，看在我俩都是A2的缘分上，我掏心窝子跟你讲，别否定自己，干就完了。”
“你是不知道我们组的A1现在落到哪个境地……”提起这个，他神色微变，抿了一口咖啡不再说了。
左弘业正听得入迷，忽然没了下文心里痒得发慌，但见他这模样定是不肯再说的，追问下去反讨个没趣，也就没再说了。
下午五点，菏笠准时关闭了控制台。
他轻松地哼着小调走进了储物室，有个人比他更早地出现在这。
“黄瓜条，你也躺平了？我今天还夸你努力来着。”
菏笠打开橱柜，满心欢喜地把新衣服取出来穿上，边穿边道：“做事情讲究的是效率，又不是时间。”
吴信给他竖了个大指拇：“你这话我认同。今天喝不喝酒去啊？叫上你男人一起，我请客！”
菏笠实在捉摸不透这吴信好端端地怎么突然对他变了性子，不是夸他就是执意要请他，莫不是设下了什么鸿门宴？
“改天吧，我有事。”
“都喊你男人一起了怎么还有事？难不成你不止这一个男人？”
菏笠无语地瞅了他一眼，率先一步走出了储物室的门。
出了门后，他穿过玻璃长廊，走过幽密曲径。当尽头的墙面自动移开时，喧嚣与白光一同扑了过来。
今日的饲料铺，格外热闹。一长串体型魁梧的AI托举着一只只泛着锈迹的方匣子，进进出出。像是在大采购。
菏笠对此没有过多的兴趣，从狭缝里钻了出去。
星舰距那扇被两人用拾来的破烂装点得琳琅满目的窗户，还有五米时，菏笠便闻到一股香得流口水的菜味。
舱门正好打开时，11也恰好出现在了窗前。
两双眼眸在相撞的瞬间，亮了起来。
“好想你。”菏笠扑进了11的怀中。
11手掌覆在菏笠脑后，温柔地揉了揉。
“我也是。”他在菏笠的头顶亲昵地落下一吻。
二人无声地抱了许久，最终以李逵激烈的犬吠结尾。
饭桌上，11从衣袖里摸出了三枚面额为1的芯币。他摆在桌面上，推到了菏笠的面前。
菏笠不解其意。
“我在外面逛了一天，只捡到这三枚。”11缓缓说道。
菏笠这下明白了。11是去寻找“新商机”“新地盘”了，可惜结果并不如意。但二人心照不宣地默认了一件事，那个犹如地狱的“天堂”是再也不敢踏足一步了。
“这没什么……”菏笠正要安慰他。
11却两眼一弯，“虽然芯币没几个，但我发现了一个好玩的地方。”
“什么地方？”菏笠被勾起了好奇。11当初说这里不好玩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眼下竟有个地方连11都觉得好玩，这可有点意思了。
11将三枚芯币重新装回袖子里，神秘兮兮道：“下次带你去就知道了。”
菏笠将碗筷推到一边，倾身过来，“现在就去嘛！”
“不行。”11严肃地摇了摇头，“现在有别的事要做。”
“什么？”
“给你系统上一堂性教育的科普课程。”11目光如炬地盯着菏笠，神色庄严认真。如果他的耳尖没有变红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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