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人目光不及之处,那只绿眼睛闪出一丝寒光,委屈之色荡然无存。
再抬眼时,恢复如初。
趁着众人还沉浸在反省检讨的氛围中,时髦哥清嗓道:“该说的都说了,也不耽误大家时间了。现在按获得的签号乘坐星舰去往对应的房间。”
荷笠从那像垃圾场似的行李里,找出了自己凹凸不平的蛇皮袋,接着丢进小斗车中,李逵紧随其后,蹦到了行李上。
实在是重,荷笠推得又慢又坎坷。连理枝顺手扶住一只把手,替他分担一部分。
荷笠这才发现,他似乎什么也没带。对比他这搬家似的行头,真是过分夸张了。但他仔细回忆一下,蛇皮袋里的每一样确实都各有用处、无法割舍。
“你什么也没带呀?”荷笠问。
“我的全在高义那呢。”连理枝皱眉看向压在斗车壁上,像浑身带刺的苍耳的行李,“你这是把整个家都搬来了吧?”
“这么说也没错。”荷笠笑着挠挠头,“你要是缺什么,可以找我。”
“我不会客气的。”连理枝揽住荷笠的肩膀,只不过比他稍矮了些,肩搭得格外别扭,于是没多久就放了下来。
室外,停着数架星舰,有大有小、花色各异。唯一相同的是,每架星舰的舱门顶端都显示着一块白色晶屏,分边写着ABC三个标签。
“我先走啦,明天见!”连理枝站在B舰舱门处,朝他挥手。
荷笠也大声道:“明天见!”他将小斗车捆在小型A舰舱顶,随后跨步入座。
坐到舱室中,荷笠才发现星舰竟是无人驾驶。不过都在AI世界了,这也不算太惊奇了。
不消片刻,荷笠便察觉到星舰的速度变慢了,并有逐渐下降的趋势。
轻晃了两下,舱门打开,荷笠弯腰走出,眼前是一扇毫无装饰并且锈迹斑斑的铁窗户。
他推开,窗户吱呀吱呀地响。室内之景霎时跌入眼帘。这屋子很小,除了堆在墙角的铁架床、床底下支着的两条铁杆上摆着的蓝灰色拖鞋、窗户边一个明显上了年头的木桌和挨着堵墙的厕所和厨房,就再也没有什么了。
虽然与想象中的豪华单人间有着天壤之别,但又与自己原本住着的房子好了太多。
回过神来,他率先把小斗车、蛇皮袋丢进窗户里,自己再跨步进来,最后接过蹦来的李逵。
星舰在他清空行李后,并没有变成一颗小珠回到他手中,而是砰的关上舱门,扬长而去。
荷笠伸头往下望,深不见底……
好吧,能接送就行。
荷笠拉开蛇皮袋的拉链,无数行李顿时爆炸般飞了出来。
他拿了块微黄的毛巾,在厨房水池浸湿后,给每个犄角旮旯的位置都擦了个遍。
做完这些,又将带来的每样东西摆在想摆的位置后,才在桌前坐下。
桌上就是时髦哥口中已准备好的食物。
荷笠拿出带来的不锈钢盆,满满盛了一盆,递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李逵嘴前。
然后自己才吃,吃了两口,他掏出手机,准备给李婶王叔打电话报个平安。
结果他拨出键按了半天,手机都没有反应。
哎呀。
他都穿越了,怎么可能还有那边的信号呢。星舰上还加了连理枝和红裙阿姨的联系方式,现在看来也是徒劳了。
他赶忙起身去寻找电源。摸索了半天,终于放下心来。虽然没有插座,但他把带来的电器随机放在一个地方,按开启键就能立马通电了。估计整个空间都联了电和网。
荷笠洗了把手,回到桌边专心吃饭。专心吃着时,荷笠才味觉回笼,这菜味道怎的如此古怪。
他低头看去,果不其然李逵的不锈钢盆里依旧满满当当,这可不像她的作风。
只好找出没吃完的红薯,分而食之。
次日,轰隆隆的螺旋桨声吵醒了他。
推窗一看,正是昨日那架星舰。他说了声“稍等!”,急匆匆地进屋洗漱了番,拿起桌上的三个鸡蛋,抱起李逵便爬上了星舰。
虽然星舰不是人,但他还是歉笑着道了声“久等”。
星舰带他来到了一扇由黑玉打造的灯笼锦窗户前,荷笠放心地推开,却在下一秒惊慌地收住了腿。
只见一位身着红色曲裾的女郎,面无表情地立容在窗后。在昏暗古朴的房间内,犹如一只厉鬼。
“荷笠先生,请进,就差你了。”
荷笠扭头探去,果然在里面看见了几位正襟危坐的旅客,是昨天与他同样得到A签的人。
他稍稍放心,道:“好的,麻烦请让一下,免得踩脏你的裙摆。”女郎侧身让了。荷笠在最后一只没人的圈椅上坐下。
见人到齐后,女郎嫣唇微张,窗户合上的同时室内也敞亮了。恐怖气息终于消散,荷笠松了口气,余光打量起屋子。
屋子不大,仅有荷笠那间的两间大小。正对着窗户的位置摆着翘头案,案上摆着铜制花瓶,花瓶里插着几朵僵硬的银制花朵。桌案边,摆着两只大红灯笼,正上头,悬着两只绿夜壶。
“……”
荷笠忽然觉得自己不是穿越到了AI世界,而是跌入了错乱时空。
这时,女郎开口道:“恭喜你们拿到A签资格,这是对你们能力的极大认可。未来的三个月时间,你们几位将有权参与伟大的‘人类繁殖’计划,通过优越的表现赚取芯币,优先获得长久定居AI世界的购房权。”
此话一出,一位厚眼镜绿豆眼的中年男道:“不是来玩的吗,怎么还要我们工作?”
女郎弯唇道:“想必我们的旅行宣传者早就介绍过,我们的旅游并非传统的无聊的吃喝玩乐,而是意义非凡地深入AI。这位先生,请不要将伟大的‘人类繁殖’计划归于工作,这是亵渎。众所周知,人类在科技发展中逐渐灭绝,我们AI所做的正是反哺人类。于AI,是伟大的,于你们,亦然。”
几位被说动了,心道的确如此。这时,这位中年男又道:“其他的我不管,但是说好的人手一个美女在哪?”
女郎轻笑一声,抖了抖衣摆,道:“我就是。”
“你?一个?怎么分?”那人连道,很快皱起的眉便展平了,换上一副猥琐的笑脸,“一个也挺好,更刺激。”
荷笠听不下去了,拍了拍窝在凳腿的李逵的屁股,李逵会意,从后绕到那人圈椅底下,对着他的腿肚狠狠咬去。
那人当即“哎呦”单脚跳起来,却没看见一个鬼影。他看向安静躺在荷笠怀里的黄毛狗,恶狠狠指控道:“肯定是你这条死狗咬的我!赔钱!十万芯币!”
荷笠淡定道:“我家李逵一直躺在我怀里,怎么会去咬你?而且你那窟窿那么大,李逵还是只小狗,哪有这能力?”
中年男道:“我怎么知道!但这屋子总共就我们几个,除了你的狗还能是谁咬我?!”
“说不定是蛇或者别的虫子吧,这个房间背阳,湿潮些也正常。”荷笠认真道。
中年男愤怒道:“你个小兔崽子,敢做不敢认是吧?!”
女郎扬声道:“他说得没错,这个房间的确常有奇怪的东西出没,可能刚才你哪句话让它们不高兴了吧。”
中年男个头如牛壮实,胆子却比蚂蚁还小,听了这话顿时直冒冷汗,再加上失血过多,竟直接跌到地面晕了过去。
女郎弯唇道:“你们心心念念的美女就是我,不过什么脏念头就不必有了。我只负责你们的考核和芯币发放,之后的购房等一切事宜也都由我对接,保管事无巨细。”说着,视线从左往右扫来,对上荷笠的目光后,俏皮地眨了眨眼。
荷笠也眨眨眼。
女郎收回笑意,从裙裾口袋中掏出四只吊坠项链,一一递给几人,最后一条扔在了倒地不起的中年男的腿窟窿里。
“这是通讯设备,只需按住吊坠就能与我联系,但也仅能同我联系。”见众人都带上项链后,她道,“带好了,就跟着我来吧。”她转身走去。
荷笠以为又走窗户,没成想女郎竟越过了窗户,朝一扇实墙走去。还没奇怪多久,下一秒这赌实墙便随着女郎的走近开出了口子。热闹之色顿时倾泄而来。
走在最后的荷笠望了望女郎决绝的背影,又瞅了瞅躺尸般的中年男。
“他怎么办?”
女郎闻声回头,冷冷剜了眼地上的男人,道:“不必在意。”
紧跟在她身后的一位身材矮小瘦弱但面容饱经风霜的年轻男子担忧道:“这闹出人命了可怎么办?你们旅行社不需要担责吗?”
女郎深深盯着他看,道:“一会儿会有负责人员来带他去就医,所以,不必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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