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事情便简单了，处理完几个魔将，殷元浔很快便找到了他们。但江怀瑾说得轻描淡写，楚南霜又怎会不知道魔将有多棘手，江怀瑾确实没说，为了尽快处理掉尾巴，殷元浔、鸿远还有他都多多少少受了伤。几人当下无言，楚南霜开口简单描述了自己的遭遇。提起她趁着女人与灵影缠斗时偷偷顺走了烛阴泪，她突然问道：“烛阴泪呢？”
几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沈瑜。
他尴尬地指了指上腹：“在这儿。”
楚南霜半边天都塌了。她抓住沈瑜肩膀：“那东西是你能受得了的吗？你、你……你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口干吗？肚子疼不疼？”
沈瑜重申自己感觉良好。
楚南霜看过的古籍中，提到凡人吞噬灵器，最后只有一种结局——爆体而亡。烛阴泪还不是普通的法物，那是至少地阶上品的存在，在场没有人可以受得住，它的特殊不一定说会把人撑爆，说不定是把人吸成干——不管哪种，绝不是沈瑜现在能跑能跳的样子。她一摸脉，脉象诡异强健，烛阴泪的气息就像融入了他骨血似的，微弱如游丝，太荒诞了。
如若众人没说谎，事实就摆在眼前。她一瞬之间也想过沈瑜是不是偷偷将烛阴泪藏起来了，可脉象给了她迎头一击。她眼神复杂：“你……好好养着吧，有不舒服立马告诉大家。”
“还有，那妖物的制傀之法不属于下界，见那魔女我突然想起来，此法应该与魔族同源。如若我没记错，四大魔族中的傀族善于此道。”江怀瑾皱眉道。
短短半日，四大魔族便已现身其二，江怀瑾不无忧心：“本以为是普通妖乱，没想到竟有魔族手笔。这片辖区并非我宗地界，如此大的动静，已经很难遮掩了，我担心……”
“不用怕，这边的镇守心里门儿清。”楚南霜摆了摆手，“一群尸位素餐的家伙，出了问题全赖他们，对了，之前还有一位知道了非要跟来，我们一行四人进的山，他人呢？”
江怀瑾也看着楚南霜：“谁？”
“你没见到？”
“怀瑾赶到时只见师兄一人。”
两人面面相觑，此时这位镇守身在何处，估计只有不在场的殷元浔清楚了。
“楚姑娘，玉佩。”
穆渊略微低哑的嗓音打断了他俩，楚南霜忙低下头去，一个好听的男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怀瑾，我没事儿，不必挂心，你们情况如何？”
楚南霜抄起玉佩便破口大骂：“好得很，也不必你挂心！你脑子缺根弦吗，当灵力倒旋好玩的是不是？！还想一个人抗，是不是觉得自己特潇洒？我悼词都给你写好了，就等回去在全宗上下给你歌颂功绩，好把你那张破嘴损掉的阴德补回来！”
楚南霜气得眼泪直往外飙，江怀瑾手足无措，便听玉佩里传来一句：“说完了吗？”
楚南霜不说话，抹了把眼泪，男音叹了口气，无法避免地泄出几分虚弱：“说完了就听我说，现在情况有点特殊，怀瑾，你来找我吧，我需要你帮忙。”
“好。”
“那小子怎么样？”
江怀瑾立马意识到他在说沈瑜，当即道：“挺好的，没有异样。”
“带上他。”
“我也要来！”
楚南霜不甘示弱，男音只能道：“随你便，先说好，到了不许吵吵。”
最后竟是一行人全去了。
天机盘显示的地方竟是之前的那座破庙，周围都向下塌了个彻底，形成的两片短崖在此对峙，其中一道崖壁从中崩裂，上半截山岩倾轧下来，正被对面凌空卡住。仿若一道歪斜的石门，遮蔽了下方横径十丈左右的深坑。光线从巨岩与崖壁交错的缝隙间漏下几缕，先时的破庙已经被地陷摧毁得只剩断垣残壁，一片狼藉，看不出模样。坑底蓄着点水，被泥水搅弄得看不清原本的颜色——那是地底渗上来的。
故地重游，山上山下来去一趟，恍若大梦一场。
白衣青年立在破庙的残址处，像黑白电视机上突然出现的雪花，沈瑜有种被扼住喉咙的错觉，好像什么东西突然被打破剥夺，一切戛然而止得猝不及防。
他一直没看清过这位殷师兄的脸，如今总算有机会好好打量了。怎么说呢，以他贫瘠的形容，那就是帅——特帅。如果说穆渊是美，清绝孤峭，张扬带刃；此人就是俊，傲意入骨，凛冽含锋。
这位帅哥叫江怀瑾来帮忙，要处理的东西就在坑底的水里泡着，沈瑜跟着下去，不过一眼，就心神大震——
张氏安静地半躺在坑底，水位摇晃，淹没了她的腿。她神色平静，面容青白，如若不是半睁的双眼和微微起伏的胸口，几乎与死人没有差别了。
“好久不见。”
沈瑜眼神复杂，水里还泡着其他腐烂的残肢，他盯着她脸上的尸斑，“还记得我吗？”
张氏眼珠迟缓地转了过来，看他半晌，忽地笑了：“我不是。”
“它不是张氏，是只狐妖。”青年的声音清冷，“不过借张氏的尸体活着而已。”
沈瑜一下子愣住了，他刚刚就该发觉，“张氏”脸上的尸斑和身体散发的异味已经暗示了真相。
他哑声道：“什么时候的事？”
“张氏”很平静：“远一点，是三个多月前，近一点是今日平旦。”
沈瑜忍不住了，他猛地揪住“张氏”的衣领：“你特么个畜牲，她哪里对不起你，啊？！”
青年拉开他的手，冷冷道：“别用力，再用力尸体就散架了，他有话对你说。”
“你在为她出头是不是？”“张氏”咳嗽两声，“真好啊，她是个很好的人，哪怕只相处两天，你也会感受到吧？真好……”
“好像除了她儿子，其他人都会对她好。”
沈瑜看着她，她也看着沈瑜，容色平静：“我快要死了。”
“死之前，让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一个，关于一只狐狸的故事。
预估错误，我要多写两章，不然对不起我的铺垫[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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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画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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