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竞拍

三日后,晴空万里。

京城的街道上挂满鲜艳的彩花,大朵大朵立在风中摇曳。

沿街支起的摊位烟雾缭绕,各种烟火气息交织在一起,暖洋洋的萦绕在这条街上。

织云铺的名气很响,每次节日上的新款式总能影响到京城接下来几个月的穿衣风格。

因此各家小姐无论平日里多么矜贵,现在为了买到一件新款衣裳,起早便来排队了。

铺子外面陆陆续续来了很多客人,透过大门的缝隙看去,人山人海,甚至还停着几辆马车,将门口挤得水泄不通。

谭暮莘无心门外,一心扑在她的竞拍上。

她用一些丝绸边角料打成结围在竞拍场地的四周,为她的三件云锦衣裳圈出一方空地。

她想了想,又寻了三块丝绸,把衣裳分别盖得严严实实的很是神秘。

开铺的时辰一到,张宝德拉开大门迎客。

外面的客人们如潮水般涌了进来,瞬间安静的铺子变得喧闹。

谭暮莘端坐在圈里,偶尔抬头看向窗外,偶尔扫视四周围堵的人。

人群中有位姑娘忍不住开口,“这个里面也是衣裳吗?”

这位姑娘说完,周遭挑选料子的客人瞬间被吸引到谭暮莘身上,随即看见她身旁盖了三件衣裳。

织云铺往常没搞过这些噱头,一时间引得人群纷纷围了过去。

“你这衣裳卖不卖啊?拿出来我们瞧瞧。”

“稍等,时辰未到。”

“什么时辰?”

周围客人你看我,我看你,嘴里念着“时辰”二字,心想这铺子搞得什么名堂?

一颗好奇心被高高吊起,人也越聚越多。

谭暮莘端坐一旁,脸上挂着平和的微笑。丝毫没有受到周围人催促的影响。

她目光在人群中探寻,心中默数到“十”的时候,才不急不忙起身,拿起提前准备好的锣和锤子,重重敲了一声。

“请手上有木牌的客人到这边入座。”

拥挤的铺子里人头攒动,有人在问什么木牌,有人高举木牌往谭暮莘说的方位走去。

待有牌子的人全部坐下,谭暮莘又敲了一下锣。

“我宣布,上巳节特邀竞拍正式开始!感谢各位贵宾赏脸前来。我们掌柜特地为上巳节做了三件招牌款式,每一件都是独一无二!我敢说寻遍整个京城,你们也找不出第二件!”

“快点让我们看看吧!”应声的是一位中年男人,长了一双豆豆眼,他是绣联的掌柜。

京城中爱逛街买衣裳的贵女都认识他,均是心中纳闷儿他怎么会来别人的成衣铺。

再往他身边一看,金云绣的掌柜也来了!

这二位掌柜平日里生意也不错,今天怎么出现在他人铺中?

莫非这织云铺竟真织了三件独一无二的衣裳?

谭暮莘一席话,瞬间拉高了现场氛围。

她看着周围投来的好奇、期待的表情甚是满意,直接长臂一掀,揭开了盖在第一件衣裳上的丝绸。

所有的疑惑,在她揭开第一件衣裳的面貌后烟消云散。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欢呼声:“哇——”

谭暮莘:“各位,满意你们看见的衣裳吗?”

“满意!”

“这件我要了!”

“让给我!我全款付。”

“莫急~”敲锣的木槌在她手中挽了一圈,她走到另一侧,众人目光追随着她,“先容我同各位讲下竞拍规则,我身后的这三件衣裳呢均是按铺子售价的一半作为保本底价,各位依次出价,价高者得。”

“我们没有木牌的怎么办?凭什么不给我们发!”

“有木牌的客人是去年在我们铺子里消费最高的几位,绣联和金云绣的二位掌柜则是我们同行中的佼佼者,我们东家万分欣赏。没有木牌的客人若是想参加竞拍,可以等有木牌的客人加价完毕后叫价。”

现在是她的场地,她说她们是去年消费最高的,她们就是,总之外人无从查起,控好竞拍才是目的。

她给了个合理的解释,众人们便安静下来等着她的下文。

“我来介绍下第一件衣服,”她自信而从容地弯起嘴角,“不知大家是否听过苏绣?这件衣裳便是用的苏绣工艺,透露下后两件亦是苏绣。此衣裳料子用的云锦织成,上面图案意指幸福犹如涓涓流水,川流不息。下摆往上至腰间的丝线中融合了孔雀毛,全是绣娘手工绣制。工整、迤逦,走动时似有高光流动,极美。为了彰显我们铺子的诚意。这件底价30两银子。”

铺子往常售卖的云锦价格是60两银子一件,竞拍底价砍掉一半只有30两。

她需要将30两银子翻至180两,才能有资格和三爷谈条件。

旁人听了定觉得痴人说梦。

但她想赌一次。

想知道这条路上以她的能力究竟能走到哪里。

如果只能走到今日,是她能力不足,经验不够,她也认。

“我出35两。”左尤亮出木牌。

金云绣掌柜跟着亮出牌子,“40两。”

30两的底价不高,确实如谭暮莘所说铺子很有诚意。座位上的贵女们慢悠悠叫价,一路将价格叫至50两银子。

“左小姐,50两一次,50两两次,”谭暮莘一手拎着锣,一手拿着锤子,“没有木牌的各位想要可以出价了,50两三……”

“70两。”

一道爽朗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直接叫出了最高价,足足比左尤高出20两银子!

人群松动,从后方走出一位娉婷少女。

少女身旁跟着一位丫鬟,丫鬟手中拎着大包小包,主仆二人昂着头,满脸不屑。

谭暮莘心想许是谁家小姐来捧场,人群中有人认出了女子,喊道:“这不黄小姐吗?”

礼部尚书大人的嫡女黄芩?

因为徐秀秀打了招呼,她没往礼部和刑部的府上送帖子,黄芩倒是不请自来了。

她余光看向座位上的左尤,左尤看见黄芩浑身跟沾了刺一般坐立难安,恨不得站起来喊价。

“75两!”

“90两。”

“95两!”

“嘁~”黄芩一声嘲笑,似是丝毫没把银子放在心上,“110两。”

左尤脸上有些绷不住,面上通红,不知是被黄芩气的,还是因为价格太高有些吃力。她手里紧紧捏着木牌,捏得指甲泛白。

黄芩:“跟吧,五两五两的跟,本小姐奉陪到底。”

谭暮莘:“……”这位黄大小姐不仅丝毫没把银子放心上,更是没把左尤放心上。

左尤半天迟迟举不起牌子,仿佛手中牌子有千金重,可她看向黄芩的眼神满是怒火。

她和黄芩在书院争过多少次第一已经记不清了,向来是黄芩不如她。

况且这件衣裳的确合她心意。

她咬咬牙,举起了牌子:“130两。”

这是她的极限,也是左家的极限。

130两银子还得上钱庄取去,如果让爹知道她花了130两银子买件衣裳,肯定要罚她禁足。

黄芩不打算让左尤,黄家钱多,区区130两,她看着左尤那畏畏缩缩的模样,直接加了30两银子。

“150两。”

“150两一次,150两二次,”谭暮莘敲锣,“150两三次!恭喜黄小姐拿下今日第一件衣裳,此衣裳乃是京城中唯一一件,名为‘金鲤游裳——愉意’,祝黄小姐岁发长欢愉,万事皆胜意!”

成交后,阿笙和冬桑从后方走了出来,二人帮忙把衣裳抬到一边脱下,交给小玉。

织云铺上下忙着前铺生意,浣洗院恰好今日休沐,便自发来给谭暮莘打下手。

小玉负责叠衣裳,包装完比后交给黄芩身旁的丫鬟。

黄芩故意走到左尤旁边,“衣裳我就收下了,左小姐若是喜欢后面还有第二件。”

她故意把“第二件”字音咬重,气得左尤当即摔牌子走人。

铺子一楼人挤人,左尤没有护卫在前方开道,走得极其狼狈。

谭暮莘:“接下来我们不耽误各位时间,继续拍卖第二件衣裳。”

说话间,卫蓝和阿笙已经帮忙把第二件衣裳抬到了方才的位置,她扯下上方丝绸后,再次听取“哇”声一片。

谭暮莘:“第二件衣服名为‘金鲤游裳——戏金’,金色的底色大气明艳,上方刺绣工艺均是苏绣,图纹边缘均是卷针。这件最绝的是反面还有另一种颜色,异色双面绣在京城想必不多见吧?它的名字也很动听,戏金,寓意吸金!底价30两,开始竞拍。”

绣联掌柜低声问黄芪:“黄小姐可中意?”

在场的贵女展露出来的财气,唯有黄芩底气最足。

如果黄芩不出价,他便有足够的信心拿下它!

这衣裳名字也合他心意,仿佛天生为他而织的一般。

“本小姐去看看别得衣裳,买几件送给府上庶妹。”

黄芩来这的唯一目的是从左尤手中抢衣裳,左尤都走了,她在这儿没甚意思。

金色的云锦太过端庄,她的年纪压不住色,撑不起来,她手中这件翠绿色的已是极为满意,没必要再抢一件。

绣联掌柜放了心,乐呵呵举牌,直接把价格叫到上一场黄芩和左尤没杠上之前的最高价格:“50两。”

“我出60两。”

金云绣掌柜举起木牌,隔着中间三四个人,远远看了眼绣联掌柜。

绣联掌柜骂道:“你存心的是不是!”

“我出价有什么不对吗?”金云绣两手一摊,甚是无辜,“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也想看看异色双面刺绣不行吗?”

“你!”

谭暮莘及时打断:“金云绣出到60两了,绣联要跟吗?若是不跟,”她拎起手中的锣和小锤,“便轮到没有木牌的客人出价了。”

自己做生意的人在钱财上比闺阁小姐宽松,尤其他还是一家成衣铺的掌柜。

谭暮莘故意逼一逼价格,让绣联掌柜把价格往上抬一抬。

她开竞拍前可是提前算过了,一件衣裳从60两翻到180两,三件衣裳加起来便是540两。

第一件只卖出150两,少的30两银子得在后面两件上卖回来才行!

“150两。”

绣联掌柜一口气喊出第一件衣裳的成交价,他不打算与金云绣掌柜过多纠缠。

虽说是竞拍,可一群人你加五两我加十两的叫卖太难看了!

跟谁出不起银子似的,他为人虽然抠搜,可这么多人看着,面子更重要,否则以后还怎么开门做生意!

“还有人吗?没有木牌的客人可以出价了。”

两件衣裳若是都以150两价格成交,等同于要在第三件衣裳上多赚60两银子,第三件得卖到240两才行!

“……”

人群中安静如鸡。

幸亏她早有后手,她眼睛朝着人群中某一角眨巴两下示意,嘴上继续喊道:“150两一次!150两二次!150两……”

绣联掌柜美滋滋听着第三次落音,身体已经迫不及待站起来去拿衣裳了。

突然一道声音打断了谭暮莘,重新叫价:“160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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