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晚早就猜到了她的决定,所以这次拼尽全力也要拿下全锦赛的团体冠军,她想告诉她,你放心吧,你看我现在能带领省队夺冠,将来就有可能带着国家队夺冠。
可是当她亲耳听到方玉莹说出这话,心里还是会觉得难过。
其实迟晚听说了,在这次奥运会之前方玉莹就打了退役报告,只不过队里没批。队里担心其他人顶不上奥运的压力,所以想请方玉莹再撑一撑。
方玉莹同意了,于是撑过了这届奥运会,撑到了沈蔓封王。
总有人会问,你们明明是竞争对手,为什么关系会那么亲密,不可能的吧,是不是装的?是媒体营销出来的吧?
可是只有她们自己知道是因为什么。因为朝夕相处,因为真诚相待,因为作为对手总是惺惺相惜。
方玉莹刚入队的时候,除了教练教她打球,时不时还会有来自前辈姐姐们的指导。后来沈蔓入队,她也是这样教的。再后来迟晚和苏静彤来了,沈蔓就和她一起指导。
她们从不掩饰对胜负的渴望,但她们也毫不藏私。
奥运会的颁奖仪式上,方玉莹看着国旗遥遥升起,看着站在最中间的沈蔓注视着五星红旗认真地唱着国歌。
在那一瞬间,方玉莹忽然就放下心了。
方玉莹的眼角微红,眼睛里有了层水雾:“小晚,我看你们比赛的时候特别开心,真的。”
竞技体育是有时限的,这片赛场总是有人离开,但好在有人离开的同时也有人来。
现在这样,很好。
迟晚忽然就觉得鼻酸。
“姐,马上就世界杯了,我会好好打,不会辜负你们。”
方玉莹看着迟晚的眼睛,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良久,她笑了笑:“嗯,我相信。”
***
洛宁坐在自己开辟出来的休息区,桌子上放着一台平板,安安静静地画着设计图。
窗外但凡有人经过,总会情不自禁地朝里望一眼。店里的那个人却丝毫不为所动,一笔一划专注地画着图。
没人知道他的余光看向哪里。
也没人知道他从中午到现在看了多少次时间。
直到图画完,洛宁放下笔伸了个懒腰,端起手边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正喝着茶,路边忽然停了一辆黑色轿车,洛宁看那个车有几分眼熟,还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就看见车上走下来一个人。
——是薛若雯。
洛宁:“……”
在那一瞬间,洛宁的脑海中翻涌了好几幕林泉跟他讲过的剧本套路,统称为——狗血。
以前不知道薛若雯的心思时,洛宁倒是没觉得什么,但是自从经过楚逸珩那么一提醒,洛宁再见到薛若雯,总会觉得有些尴尬,下意识就想回避。
但现在显然是回避不了了。
洛宁起身去了门口。
明明什么事都没有,但洛宁就是莫名产生了一种类似于发怵的情绪,特别担心迟晚跟薛若雯碰上,万一再有点误会什么的……林泉可就有素材了。
薛若雯走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个礼盒,笑说:“你开业的时候我没时间,所以没过来,现在有时间了,把开业礼补上,别见怪。”
洛宁笑了下,对她比了个请坐的手势。
客气又疏离。
薛若雯坐下之后,洛宁径直坐到了她对面,跟她保持了一定距离,任外面的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会误会。
薛若雯自然能看懂洛宁的态度,她垂眸笑了下,把手中的礼盒给他,说:“你开花店,自然就不需要花篮之类的了,所以我托朋友给我捎了两罐好茶来。”
洛宁接过礼盒,伸出拇指,向下弯曲了两下。
看到薛若雯面露不解,洛宁抱歉地笑了笑,在便签纸上写了两个字:〖谢谢。〗
然后双方同时陷入了沉默。
薛若雯也不知道自己整这么一出是想干嘛,明明已经知晓答案,却非要来寻求致命一击似的。
大约还是不甘心吧。或许除了不甘心,还有些好奇,好奇能让这样一个人动心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
“我看你昨天发的朋友圈,是去了郊外的广普寺?”
洛宁疑惑地看着她。他看广普寺周围的风景不错,随手拍了一张,也没发定位,她是怎么知道的?
“过年的时候我陪家人去过,那里风景不错。”薛若雯顿了片刻,问,“你是去采风,还是遇到了什么事?”
如果不是遇见了什么难处,大概不会去求神拜佛。
洛宁沉默了一瞬。
他最近几天没有采风计划,他唯一遇见的事就是迟晚的伤。沈蔓在赛场上摔得那一跤把洛宁摔出了阴影,他每想到这一幕,就忍不住担心迟晚。
听说郊外的广普寺香火旺,他抽时间去了一趟,挂了一个祈祷平安的祈愿牌。
老人常说,不信神佛的人,是因为还没遇到无能为力的事。以前洛宁不以为意,直到他站在庙里的巨大榕树下,看着挂在树上的祈愿牌,风一吹,红绳坠着的木牌迎风而动,他才知道所言非虚。
洛宁笑了笑,没有回答薛若雯,抬头往窗外看了一眼。
薛若雯顺着他的目光回头,却只看到干净的街道上行人寥寥,只有偶尔落下的一片树叶被风轻轻推动,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可是,他从坐下到现在,总是情不自禁地看向窗外,眉目间萦绕着一种她从没见过的期待。
她重新看向洛宁,几乎是脱口而出:“你是在等什么人么?”
洛宁看到她的口型,略微一怔,大概是没意识到自己竟然表现得那么明显。
随即,他露出一抹笑。
那笑容很温柔,像是透过树梢洒落在玻璃上的细碎阳光。
他点点头,拿出便签纸,郑重地写下几个字:
是的,我在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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