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你说不清楚，跟我先回去吧。”
蓝屿汀不知道关于寒气分解研究怎么样，也不知道卡希尔为什么还出现在拍卖会，现在不是贸然回研究所的时候。又考虑到卡希尔浑身是伤，他从胚胎孵化而来就由人类饲养，又能去哪儿，蓝屿汀只能强硬把他带回家。
蓝屿汀的家在较偏僻的地方，这里几乎没有人，是他早些年看上的一块做实验的风水宝地，知道后来才知道远离市区的苦，不得不每个周末驱车一小时到市区购物。
轻轻把卡希尔放入地下实验室的浴缸之中，在桌台上捣鼓了几瓶药水倒入水中。
“你在这里休息，好好养伤。”说完，起身离开。
回到房间中，蓝屿汀换了衣服，进入浴室，任温热的水从头顶冲打全身，透过镜中模糊的水汽，总是看不清自己的身影，好像被迷雾笼罩，回想今天事，只觉得蹊跷。
赛尔纳研究所，是全大陆最有优秀最先进的研究所，是整个生物研究方向学子最向往的地方，是国际机构FCI的权威认证研究所，这里有无数的优秀研究员，教授，博士，也是他毕生所追寻的地方。
这里拥有全球先进的防盗系统和最严密的护卫队，卡希尔对毒雾的研究至关重要，为什么会在这重重的保护之下出现在B区的拍卖会上。
擦干头发，蓝屿汀换好衣服，打算秘密去一趟研究所，看一下这群人究竟在搞些什么。
只听“哗啦”。楼下实验室传来摔碎东西的声音。
放下毛巾快速跑了下去，打开门，映入眼睛的是一地狼藉的水夹杂着一些玻璃碎片，卡希尔正拖着一条黑紫色的尾巴躺在地上，周围染上了紫色的液体，那是卡希尔的血液。他的尾巴似乎长大了许多。
蓝屿汀那你蹲下身检查卡希尔的尾巴，这是条极美的尾巴，是他众多美人鱼中见过最美的尾巴，刚刚的蜕变似乎让他的鳞片更有光泽感。
看着眼前这个狼狈的人，眼里充满了他熟悉的，实验体对研究员的依赖。看着卡希尔信任的眼神，蓝屿汀想，如果“重启-终端A计划”需要卡希尔的生命，他该怎么办。
卡希尔疼得可怜兮兮的看着门外的蓝屿汀，颤颤巍巍的用末端尾翼撑着自己站了起来，委小声道：“蓝，疼”
卡希尔一头的白色长发微卷过腰，跌跌撞撞的朝蓝屿汀挪过去，蓝屿汀看见他尾巴随着玻璃渗出的鲜血，有些不悦，见他跌了过来，下意识伸双手接住了他。
卡希尔抬头，朝他甜甜一笑，额头发丝间还有未干透的紫色血液，好像不经意间抹在额头颜料。
就连他的瞳孔也变得更紫了，头发呈像雪一样，真像一个贵族，蓝屿汀看着他，心里却想他刚刚为什么会突然生长，难道是他刚刚倒的药水的问题，这不可能，自愈药水是他轻手调配，其他的实验体受伤的时候也用过，没有这种效果，应该是生长周期到了。
此刻卡希尔像个刚出壳的雏兽，紧紧的贴着蓝屿汀，双手紧紧环这蓝屿汀的脖子，额头埋入蓝屿汀的颈窝。
“够了卡希尔。”
蓝屿汀不习惯的推了卡希尔一下，收回自己的手。
卡希尔有些受伤的看着蓝屿汀，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像以前一样。
“你………”看着卡希尔眼睛，蓝屿汀打算让他一起回研究所的千言万语化在了腹中。
“算了，你待在这里吧，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蓝屿汀从实验室暗箱子底下翻出几件随身携带的武器正准备离开。
却再次被卡希尔绊住了脚，卡希尔哪里会走路，被蓝屿汀推开后一下跌坐在地上，手掌顺势撑在地上被玻璃扎到渗出了血，他披着蓝屿汀的大衣，双手攥紧衣角，浑身忍不住的颤抖。他不会走路，说话同走路一样磕磕绊绊，此刻就像个害怕被抛弃的雏鹰。
蓝屿汀低头看了他一眼道，想了很久，也许人类的事情本就不该由他来背负着叹了口气：“你……，算了，你走吧，去你该去的地方，离开人类社会，去找你的同类吧。”
说完，带好头盔，拿上武器朝电梯走去，卡希尔见看着蓝屿汀的背影，只觉得一股从未感受过的陌生感觉狂涌向心头，眼睛肿胀难受，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流出来，怎么也收不回去，那个背影，那细白的脖颈，卡希尔已经看过无数次了，每次看见后，留给他的就是无尽的黑夜与冰冷的玻璃缸，他害怕这个背影。颤抖着身体，拖着下半身匆忙爬起来，却马上又摔倒，重复几次，双手和膝盖已经沾满鲜血。
动静太大，前面的人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地上的玻璃渣粘着血到处都是，有个人趴在那里红着眼睛在哭，像个要被抛弃的小动物，颤颤的看着蓝屿汀。
卡希尔不停的伸手擦着模糊的眼睛，“蓝，别走，别丢我一个人在这里。”声音中带着哽咽。
顿了几秒，蓝屿汀有种深深的无力感，走过去。在他旁边蹲下，拉住快把眼睛擦破皮的手。
“干什么，让你离开是为了你好，拍卖会的人想要你的血，我也是，趁我还没改变主意，离开吧，去过你应有的生活。”
“我愿意把我的血都给蓝。”
蓝屿汀听后愣了一下。
卡希尔紧紧的拽着蓝屿汀的衣角，生怕他在也不回来了，他不懂悲伤，也不懂悲伤时会流泪，只知道在没有蓝屿汀的半年，他每时每刻都只想把那个地方掀了，把里面的人全部撕碎。
卡希尔的反应出乎蓝屿汀的意料，他觉得卡希尔应该会开心的，没有哪一种生物不向往光明和自由，一般实验体依赖研究员是很正常的，但已经半年多了，卡希尔为什么还会这样。
时间一点点流逝，蓝屿汀和卡希尔一直在僵持着，最终蓝屿汀还是妥协了，当下是去赛尔纳研究所要紧。
“先放开我，你愿意走就走，不愿走就留在这里吧。”
卡希尔却一下子扑向蓝屿汀，紧紧搂住他的腰身，眼中的水像断了线的珠子。
他指着自己的哭得红肿的眼睛：“蓝，你一走，它就流出来了，疼，你别走。”
蓝屿汀愣了一下，终于还是笑了一声，这个是他从境外带回来，从细胞大小一直养到这么大的孩子，弯下腰把他横抱起，还是之前一样轻飘飘的，卡希尔紧紧把头埋进蓝屿汀胸前，紧紧抓紧他的衣服。
“真是个傻子，出去估计也活不长。”
上楼，蓝屿汀把卡希尔放坐在沙发上，拿过医疗箱，用镊子一点点的清理着卡希尔尾巴下细碎的玻璃，抬头对上了卡希尔的直勾勾的眼睛。
“盯着我做什么，下次遇到碎玻璃要躲开。”
“蓝，好看。”
拿出药水敷上，一圈圈包扎好绷带，“你懂什么美丑，手伸出来，”
卡希尔乖巧的伸出双手。
“下次不要让自己流血。”
折腾了很久，才把卡希尔的所有伤口给包扎好，调高了室内温度，从衣柜里翻出一套自己的衣服扔给卡希尔。
“自己穿上，我去做点吃的。”
麻利的在厨房里煮了两鸡蛋碗面，热气腾腾，看着就十分有食欲。
蓝屿汀家的冰箱里有很多菜，鸡蛋架上的鸡蛋更是满满当当的，最重要的是，柜子里有很多面，中面，宽面，荞麦面，细面，粗面，桑叶面，等等，各种各样的堆满了柜子，厨房有个小门，开门就是一个小花园，蓝屿汀煮面时喜欢新鲜的香料，在里面种满了各种各样的香料，葱姜蒜香菜小茴香都各有好多个品种，还有欧芹，迷迭香，百里香，这些看着高档又不知名就不是蓝屿汀种的，是夏常春趁蓝屿汀不在家的时候，偷偷行网购种下，幸好空地多，蓝屿汀也懒得管。
面已经端上桌，卡希尔还没穿好。
“蓝，好紧，穿不上。”
看着拼命往袖子里塞脑袋的人，蓝屿汀终于体会到带孩子的无力感。
帮他把头从袖子里拿出，重新套上。
“伸手”
“好了，裤子……算了，裤子不用穿，就这样吧。”
蓝屿汀把面端在卡希尔的面前：“吃吧，小心烫。”
卡希尔是蓝屿汀亲手培育养大的实验体，所有东西几乎都是他亲力亲为，很小的时候，在别的实验体喝大众营养液时，卡希尔喝的就是蓝屿汀亲手调制的高阶母乳，能吃饭了，在别的实验体啃食生食时，卡希尔已经吃上了和蓝屿汀一样的熟食，蓝屿汀吃什么他就吃什么，很早就学会了使用各种餐具。
熟练的拿起筷子，卡希尔几口就吃完了面，熟悉的味道，从前蓝常给他带，但他已经很久没吃了。
看着他吃完了，蓝屿汀问道：“没吃饱？”
卡希尔摇摇头。
“饱了就待在这里，我要回一趟研究所。”
卡希尔眼睛写满了拒绝。
“你最好老实待着不被其他人发现，今天我必须要去一趟，你困了就去水缸里睡觉，等我回来。”
听到等我两个字，卡希尔似乎是妥协了，乖巧的点点头。
看着卡希尔凌乱的头发和脏兮兮的脸。
蓝屿汀留下一句，“回来我给你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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