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爱离儿多年的人

蒋翰瞪着电脑上的文件整整一个小时了,一个小时,只看进去文件的一个开头。

蒋翰彻底抓狂了。

面试过后的这几天,蒋翰独处时候总是出现思维空白,其实不应该说是空白,因为那个叫邓离儿的小丫头总是硬生生的闯进来,酒会上她的背影,她的笑容,面试那天她发呆,她紧张,她坐在椅子上咬着嘴唇眼神迷离·····所有的场景一遍遍的浮现在脑海里,一遍遍的占据他曾经疯狂投入到工作的时间,让他无所适从。

敲门声打断了蒋翰的胡思乱想。莫雅带着脱俗的笑容走了进来:“蒋总,人事部那边想知道您上次面试过的几个人,有没有敲定最终的助理人选,已经过了好几天了。”

蒋翰看着莫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言道:“我觉得都不合适,全打电话回绝掉吧。”

“哦?一个合适的都没有啊?”莫雅在蒋翰对面轻轻坐下,“蒋总,这些面试的人里,有一个人是咱们今年好不容易谈下的广告客户金伟恩的干女儿,我觉得,您应该再好好考虑考虑。”

金伟恩,蒋翰是知道的,为了谈下这个大客户蒋翰他们前阵子没少加班开会谈论合作事宜,着实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金伟恩从其他竞争者手里抢过来。如果有熟人关系在,肯定不用这么大费周折。

金伟恩的干女儿?蒋翰猛然想起来,前阵子面试的人里面只有两个女生,一个是邓离儿,另外一个是一个三十多岁做了很多年行政的女人,照这么说,这个人肯定就是邓离儿了,蒋翰考虑了好几夜才狠下心决定不录用这个让自己心神不定的女人,他害怕,害怕自己的某些情绪脱缰而出,把自己毁灭。可是这件事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不单纯是自己的事情了,现在这个人选关系到了整个公司的利益,如果蒋翰再拒绝,倒会真的说明自己内心有问题了。

莫雅看蒋翰不说话,乖巧的说:“John,我觉得邓离儿那女孩儿挺不错的,外表出众,应变能力也很强,在您栽培下肯定很短的时间内就能配合您完美工作了,您看······”

蒋翰看着莫雅直视自己的目光,知道有些事情,要超出自己的控制范围了。

“好吧,通知她下周来上班。”蒋翰抛出这句话之后,继续看电脑上的文件,似乎这件事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莫雅识趣的转身离开:“好,您忙吧,我去人事部通知一下。”

蒋翰看着离去的莫雅,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不要抱怨生活太过平淡无奇百无聊赖,事实会证明给你看:暴风雨之前的宁静这句话真不是盖的。

接到录取电话后邓离儿抱着小可一顿猛亲,粘了一嘴的猫毛,笑得花枝招展。可怜的邓小可眼神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个疯女人,落荒而逃。

然后离儿开始挨个打电话,苏紫,莫雅,程小晨,告诉她们把明天晚上空出来,有局的全都推掉,自己要请喝酒,庆祝专栏作家和特别助理的双喜临门。

最后一个电话打给小福:“哥哥,您忙吗?”离儿声音特别的温柔。

“你丫肯定没好事儿,说吧,干嘛?”小福很警惕的问

“哥哥,给我留个好位置哈,明天晚上我带几个美女去喝酒。”离儿特意把美女两个字加重了语气。

“哎呀!你看留位子这种小事儿,还用您亲自来电话通知吗?你给我发个短信不就行了,真是让小的受宠若惊啊。位子肯定没问题,交给我保证您和朋友们满意而来**而归。对了,到时候记得介绍美女给我认识啊,哈哈哈哈”离儿听着这些虚伪的马屁话和犯贱的笑声,想都想得到小福现在的表情有多□□,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身,赶紧麻溜的把丫电话挂了。

晚上十一点多,那两个女人还都没回来,邓离儿舒舒服服的泡在浴缸里,使劲想着谁还能分享自己的喜悦,突然脑袋里闪出来邵天戈的样子。

还记得苏紫说过的那个傻子一样一直等离儿到现在的男人吗?那个男人,叫邵天戈。

邓离儿拿起浴池台子上的手机刻不容缓的拨通了邵天戈的电话,电话通了,彩铃还是自己喜欢的那首《暖暖》。

响了几声,电话接通了:“喂,您好,这是邵天戈的电话,他现在很忙,请问您是哪位。”

离儿愣了,一个女人甜甜的声音,起码有十个加号的含糖量,邓离儿呆呆看着手机,听到里面传来:“您好,喂?在吗?请问您是谁?喂?”猛地合上手机,心里特别不舒服。

这个时候他竟然和一个女人在一起,肯定是同居了。邵天戈也是会和别的女人未婚同居的男人么。

离儿深吸一口气,把头扎进浴缸的温水里,脑袋乱乱的。不一会儿,手机铃响了,离儿用毛巾擦了擦水水的手和耳朵,按了接听键:“喂,你好。”

听筒里传来邵天戈那稳重踏实的声音:“离儿吗?刚才你给我打电话了是吧。怎么不说话呢,这么晚了打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找我?”

离儿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起,只是安静的说了一句:“没事,想起来我们好久没联系了,给你打个电话,听起来你过得很好呢,那就好,那就好了。没什么事情,早点睡吧,晚安。”

邓离儿匆匆的挂掉了电话,心里好失落,曾经在大学信誓旦旦说等自己一辈子爱自己一辈子的男人,就这样有了他自己的爱情和生活,原来誓言真的是好听的谎言。可是自己又哪里有权利责怪他,他追求自己了那么久,自己都没有给他过一个答案,算起来也是耽误了人家4年多的光阴呢,这个世界上有几个男人能执着的追一个女孩子4年呢。

邵天戈,一个公认的很稳重很踏实的男人,是离儿的学长,在离儿大一的时候互相认识,他当时是学生会的一个部长,每次学生会开会,离儿看他在上面自信满满的讲话,还暗暗崇拜过他好一阵子。

那年的七夕,邵天戈托人送给了离儿一条施华洛奇的手链,紫色的水晶,闪着神秘的光。

没几天学生会的人就都知道了邵天戈追离儿的消息,只要看见离儿他们两个单独在一起说话,众人的眼神里就全是暧昧,离儿很讨厌那种感觉,甚至是憎恨那种感觉,在收到手链的两个月后,离儿把链子又还给了他,说了那句很老土的话:“邵天戈,你很好,可是我不想谈恋爱,是我配不上你,我们做朋友吧。”

邓离儿拒绝邵天戈的原因,除了讨厌别人看自己的眼神,还有就是自己真的对邵天戈没有那种心跳的感觉,总觉得他就是一个兄长,踏实稳重,可以在危难时候把肩膀给自己靠的哥哥。

邵天戈没有收下离儿退给他的手链,而是把手链又戴在离儿手上,他说:“离儿,喜欢你,只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无关,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不能干涉我喜欢你。我会一直爱下去,直到你接受我的那天。”

邓离儿当时满脑子在想邵天戈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这么俗气的话都能张口就说得出来。

后来几乎每周末邵天戈都会请离儿宿舍出去吃饭,因为他知道单独请离儿她是不会去的。他知道离儿很多时候宅在宿舍,总会给离儿买水果和零食,离儿不收,他就会贿赂离儿宿舍的人给离儿拿回去,这样过了三年,离儿宿舍的姐妹们已经被邵天戈收买的服服帖帖,学生会的所有人也都对天戈心服口服,加上这件事闹得很轰轰烈烈,也确实抵挡了一些想追离儿却PK不过邵天戈的闲云野鹤,帮离儿省去不少麻烦。

一个男人的好能感动全世界,唯独他深爱的那个女人仍旧无动于衷,这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情。

直到毕业,邵天戈都没再找女朋友,他用行动诠释着他给离儿戴上手链时候的承诺。

虽然离儿没答应和邵天戈谈恋爱,但是离儿也没有一个强大的理由彻底拒绝他的好,所以离儿和邵天戈就这样在一个奇怪的关系里做了三年的朋友。直到天戈毕业之前,学生会一起吃散伙饭为大四的学长送行,那次邵天戈喝了很多的酒,眼睛红红的,吃完饭大家一起去KTV唱歌,他对着离儿唱了巫启贤的《思念谁》:

你知不知道

思念一个人的滋味

就像喝了一杯冰冷的水

然后用很长很长的时间

一颗一颗流成热泪

你知不知道寂寞的滋味

寂寞是因为思念谁

你知不知道痛苦的滋味

痛苦是因为想忘记谁

你知不知道

忘记一个人的滋味就像欣赏一种残酷的美

然后用很小很小的声音告诉自己坚强面对

唱到最后邵天戈眼睛里都是眼泪,弄得在场的以程小晨为首的小女生们都在抽泣,场面赶上了感动中国的现场。

离儿和天戈这三年的所谓友情,所有身边的和学生会的朋友都是看在眼里的,他们也曾说过离儿太狠心,骂过邵天戈太痴情,最后的最后,三年时间还是就这样过去了。

离儿大四那年,天戈已经开始了工作,经常还会给离儿打电话问问离儿的近况,或者给离儿宿舍的人打电话,了解一下离儿的情况,甚至离儿们很多共同的朋友他都挨个保持联系,委托了他们帮他照顾离儿。当然这些离儿也是在别人口中零星听说的。

在邵天戈的无处不在的关怀里,离儿度过了大学四年的时光。

直到离儿毕业了,也留在这个城市工作,天戈在事业上已经小有成就了,他很忙,但是还是会抽时间打个电话问候离儿,偶尔约离儿吃饭,生日节日送离儿礼物。他成熟了很多,知道离儿讨厌被管束的感觉,他从不过问离儿的生活,不再说那些会爱离儿一辈子的誓言,但是他偶尔还是会在无意中透漏出现在他还单身,还在等离儿之类的语言,但是离儿总是假装作没听见,一笑而过。

有时候装傻也是一种挑战智商的游戏。

也许是离儿早已经习惯了邵天戈的关怀,习惯了自己给自己的那种心理暗示:哪怕最后谁都没人管自己,天戈还会在背后默默照顾自己,永远不会离开。

其实她忘了,男人,终究是男人,再痴情,也需要解决自己的需求,也需要为自己创造一个家庭,他为了离儿浪费了生命中的那么多最宝贵的时光,这样看起来,离儿已然是个罪人了。

人就是贱,他爱你的时候,你觉得他什么都不是,等他身边有了别人,你就感觉好像自己的什么东西被抢走了,虽然追究起原因,是你自己把爱情拱手相让了。

邓离儿裹了浴毯从卫生间出来,进了卧室泡了杯咖啡,用cd机插上音箱给自己放歌,竟然是梁静茹的《可惜不是你》,于是脑子里都是邵天戈和别的女人缠绵的画面,这种感觉,真讨厌。

离儿一把扯下那条戴了四年多的紫水晶手链,扔进了抽屉,盖上被子死死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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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四分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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