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被骗

“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又能跑到哪儿去呢?”伍寒乔自嘲地笑了笑,低垂着眼睫挡住眼里的情绪。

“那也总比...没命强...”李石感慨道,在他看来,活着总还有机会的。

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伍寒乔摇头,“我若是跑了,阿四和小九怎么办?他们根本不知道我的事,这对他们不公平...”

“我大理寺的人,岂是随便就能带走的!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李石激动地开口打断了伍寒乔的话,“他们若真是无辜,我定不会让人冤枉了他们!”

闻言伍寒乔几不可察地抿嘴浅笑了一瞬,旋即恢复平淡如水的面色,沉重道:“有老大的话,我便放心了。我不求老大救我出去,但求老大帮我照顾好阿四和小九。”

听罢李石长叹一口气,“你的事,我尚且不知真假,但阿四和小九那边,之前押送犯人回来后便去了外地查案,等他们回来,我会帮你隐瞒的。”

伍寒乔点头致谢,“多谢老大。”

言毕,李石也不再纠结伍寒乔的事情,毕竟他目前得到的消息,便只是将她关起来等候审问。

之前得到消息说圣上要抓她,他一时不解,回忆着伍寒乔来大理寺后的种种,他怕又是卸磨杀驴的事情,便一时生出不忍心,派人去送了密信让她赶紧跑。

不料这丫头竟然还自己跑回来了。

他是搞不懂了,也不能搞懂,毕竟这事还有另一边的人在参与,他为官多年,一向懂得独善其身,再多的好奇心也就习以为常地转瞬即逝了。

同伍寒乔聊完几句后,为避免待得时间太长让人生疑心,李石也不得不离去地牢了。

接手伍寒乔时已近午时,如今这一耽搁,时辰快要走到黄昏,李石最后看了一眼地牢,加派人手看守此地后,便兀自回了府。

与此同时地牢里的伍寒乔正透过狭小的直棂窗观察时辰,自她被押回大理寺关起来,已经过去半日,消息怎么都该传遍了,沈鹤文应当也有所行动了。

即便不是来与她交易,也该派人来打探一下她的口风。

一直等到深夜时分,伍寒乔终于等到有人来地牢找她,不过不是沈鹤文的人,是礼部尚书砚安之。也就是砚槿安的父亲。

伍寒乔躺在乱铺一气的稻草上,只掀起眼皮觑了一眼砚安之,便再没打算搭理他。

未曾想砚安之并不甚在意她的反应,自顾自开口道:“怎么?看见来的人是我,不是我儿子,便连装都不愿意装了?”

伍寒乔没睁眼,冷言讽刺道:“是啊,你那个心善的儿子,怎么会不来看我?他知道是你在从中作梗吗?”

只一句,便将砚安之惹恼,甩袖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给他灌了什么药,我不会救你的!再说如今的情况,也不是我能救得了的。”

闻言伍寒乔起身的瞬间扫过一眼侧后方的墙壁,挤出一个虚伪至极的笑容,咬牙道:“我不过是告诉他当年的真相而已,感谢当年你的不杀之恩,还好心地护送我出城不是吗?”

“哈哈哈哈——”听罢砚安之嗤笑出声,这算是他听过最好笑的事情了,当年不过是怕惹祸上身,所以才找人将这丫头赶出砚府,并让人盯着她离开长安罢了。

如今竟还成了什么“不杀之恩、护送出城”。

这要是叫人听去了,怕不是会被笑掉大牙。

“所以你利用他来找我和解,是想让他求我再救你一次吗?”砚安之讥讽道,他就知道砚槿安从怀宁回来后很奇怪,莫名其妙开始回砚府同他缓和关系。

直到圣上的圣旨下达砚府,他才知道原来这丫头打得是这个主意。

当年就是利用了他儿子的心善将她带回私宅,差点害得他在那两人面前失去信任殃及地位,如今竟然贼心不死,还想着利用他的儿子。

真是好一个蛇蝎心肠!

得亏圣上的圣旨下的是让砚槿安作为抓她回来的人,不然一起去了怀宁的事,怕是洗都洗不清。

良久,伍寒乔再次不经意扫了一眼后墙,感受到那里原有的气息已消失不见。她才冷下脸来,恢复原本漠然的神情。

望着砚安之的眼神,满是嫌恶与不屑。

若非为了撇清自己与砚槿安的关系,她才不会联合殿下编纂那一番他好心帮忙的谎话,不过此时,她也并不着急与他撕破脸皮,毕竟这人还有点儿用。

“救我?凭你?应该是派你来的人才能办得到吧,怎么,想知道我手里有什么是吗?那让他亲自来找我吧。”

说罢,伍寒乔继续躺回去,并且翻了个身背对着砚安之。

“你...你给我等着!”砚安之气急,恨不得打开牢门将她直接拉出去严刑拷打一番,但又苦于眼下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自己咽下这口气。

“我不会让槿安来见你的!你休想再利用他!”

最后砚安之只扔下这句毫无震慑力的威胁离开了地牢。

之后的两日,伍寒乔的地牢的确再无人造访,圣上那边也迟迟没有给出审问的指令,她便只能在牢房里耗着,等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窗外月亮逐渐变得圆润,意味着时间越来越临近月中,阿四和小九没出现在地牢找她,说明他们还没回来,这算是令她暂且放心的好消息。

第三日的夜晚,伍寒乔等来了那个一直藏在背后的人——沈鹤文。

年近五十的人虽斑白了鬓角,但一身恣意却是不受年龄的桎梏一般散发出来,他走路不急不慢,头抬得稍高些,看人总是一种俯视的角度,好似要将所有人都踩在脚下一般高傲。

沉稳、老练但却带着桀骜,这是伍寒乔对沈鹤文的印象。

来牢房的时候,沈鹤文还披着一件绣金的棕色大氅,看来这地牢的阴冷潮湿,饶是一朝太傅也不得不防备些。

他不似砚安之那般收敛,来大理寺犹如踏自家院子般随意,三言两语便让手下赶走地牢的衙役,还让手下搬了凳子坐在伍寒乔牢房门口。

少顷,沈鹤文居高临下地打量一眼身染脏乱的伍寒乔,浑厚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地牢,如闷鼓一般敲在伍寒乔耳畔。

“听说伍少卿想见我?本官今日来了,怎么反倒矜持起来,一言不发呢?”

伍寒乔抬眼,眼神炯炯,有条不紊地开口:“是太傅想见我才对吧?不然谁会为了一介罪臣之女,来这种腌臜地方呢?您说——是吧?”

最后两个字,伍寒乔刻意咬得很重,嘴角带着抹若有似无地浅笑,似嘲笑,又似冷笑。

两人就那样对视着,从话语到眼神都互不相让,好似都想将对方生吞活剥一般。

半晌过后,沈鹤文颇有兴致地朗笑出声,神情不再似先前那般凌厉,“不愧是伍辽允的女儿,在这种地方也半点不愿认输,你如今这般硬撑起来的倔模样,像极了你爹在邢台上的那个表情。”

他说这话的眼神,如蛰伏暗处盯着猎物的豺狼虎豹,又好像闲坐树梢看戏窥视的狡猾狐狸。

闻言伍寒乔猛然起身,手里捏着不知何处捡来的半根木杈,磨得锋利的一端直指沈鹤文的颈侧,她的声音寒彻入骨:“信不信我在这里也能杀了你!”

候在一旁的侍卫反应也极快,伍寒乔话音未落,便已闪身过来将剑抽出架在她脖子上。

“放下!”侍卫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逼近剑刃威胁道,锋利的刀刃触及皮肤,须臾之间便已见血。

伍寒乔丝毫不为所动,木杈狠狠抵进沈鹤文皮肤里,划破的地方只出现星星点点的红痕。

沈鹤文面色平静,眼底满是自信与猖狂,仿佛并不害怕自己会命丧于此,他淡定地瞥一眼旁边的侍卫,随意挥手道:“你退下吧。”

侍卫拧眉,为难的眼神落在伍寒乔尚未放下的木杈上,他一眼便知晓这人武功与他不相上下,且她动作间有意隐瞒,并未释放全部实力,所以甚至可能在他之上。

“可是...”

沈鹤文眨眼,一脸成竹在胸道:“无碍,退下吧。”

后半句他声音不大,但压迫感却足够震慑到侍卫。随后侍卫噤声收剑,退回到原来的位置。

沈鹤文斜眼,睥睨着自己颈侧逐渐加深的疼痛的来源,“伍少卿,既然不动手,便收回你的架势吧。”

片刻功夫后,伍寒乔微眯着眼,咬唇将木杈收回,威胁道:“别再提我父亲的名字,否则今日我死也拉你陪葬。”

闻言沈鹤文轻笑,“伍少卿怕是误会了,我来此地,不是为了看你的笑话,是想帮你走出这大狱。”

旋即他掸掸肩头的木屑与几小截稻草秸秆,补充道:“以及告诉你,伍家之案当年的真相,你不想知道,你父亲是无辜的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陈谷是你的人,命令是明殿那位下的。”

然而沈鹤文却轻摇了一下头,一双深眸殷红鬼魅,勾唇道:“不对,你被骗了,”

话说到此处,只见他稍稍倾身靠近过来,压低声音继续道:“和明殿那位联手的人不是我,是失踪的太子——”

“李述。”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窃玉

他的暗卫

我用人物面板伪装神棍

钱充好了,几点开播?

小船三年又三年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
声名狼藉后与白月光重逢了
连载中挖点啥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