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燕儿姐”
深夜逝矣
只剩下满天螺旋而飞的纸灰，一张没燃尽的落到我脚边，再对比刚才杀人的畅快，不觉可悲——
是的，如此糟糕的一张纸也将会比我更长久地存在，“纸寿千年,绢寿八百”我甚至联想到大开杀戒后的君主，是要想长生不老的。
我确也是很可悲！延长生命更像是为了报完所有的仇。
但我渴望长寿，又不想再有来世。
日夜颠倒，我睡到下一天的16点。
主任召集我们去讲评作业，我颠倒到记不得这是多少天后的再次全员聚齐，还是那些“人”，一个没少，至于其中谁还是原来的，就不知道了。
作业齐上去也是打乱的放，有的古拙老辣，有的甜熟过火，还有几张分明出自同一个人手笔。
我不在乎别人，只想知道“燕儿姐”怎么样，就偷偷斜眼观察，至少如果她还在生我的气，那就是好的吧？
老板帮主任把作业发下来，边发边点评，连这她也听，还倍儿认真——“再注意下构图，主体还能更突出，周围不重要的可以更虚些……虽然已经挺好的了，但有些地方还是太干净，差一点味道，就像之前画的人物半身像一样……”
“燕儿姐”之前在学校的人物素描，不管画谁都看起来特有钱，打扫卫生的阿姨像阔太太，农民工大叔像暴发户……她苦恼着想改变过，也许是还不够大胆，也许……
她听？？！！她知道老板和主任……
她还听得懂？！那就是她还是她……
太好了，这可能是我唯二的庆幸了。从翻脸后，我想象过无数次她把我俩曾经的种种一五一十翻译给“小茶”和“反义词”听，并告诉她们我致命的弱点和最单薄的防御区间，手把手教她们怎么至我于死地，怎么最佳高效地报复我曾经对“小茶”的恶言恶行，怎么轻而易举地摧毁我之前对“反义词”的执着偏爱。
当然！“燕儿姐”很大程度上并不是这样的人，我只是习惯用自己的人品去估量随时随地会对我造成威胁的任何人。
但我是珍惜这份友情的，所以我杀掉的不是她。
晚饭的时候，“害羞哥”半宣布的表示自己开始追求“燕儿姐”，我们和“老实人”一样懵。
我确实是珍惜这份友情的，这次我并没有嫉妒加反扑——换作以前的我，但凡发现“害羞哥”是先对我表达好感再表白“另一个”，一定幻想出他是在故意气我，从而引起我注意的戏码，即使是“燕儿姐”也都是工具人罢了——像常规的“普信男”一样讨厌。
但这次没有，也没有去安慰惊恐无奈一脸委屈的“燕儿姐”，也没有和其他人一起去拉住其实并不是那么太生气但又偏冲上去要动手的“老实人”。
像我这样伪善惯了的，很快就能懂此时的关系氛围——不关我事，而且——我是珍惜这份友情的。
我们就地解散，只剩下“燕儿姐”明明什么都没做，还要头顶一片绿地跟“老实人”一遍遍地解释。越干净的人越容易遭到流言的攻击和伤害。
杀戮是会上瘾的吧？至少胆子会随之变大。
我等到月亮出来，又回到原处，白天的池塘变成尸潭，我望得发直，丝毫没察觉周围陆续有人影从黑暗里走出来——大家都来了。
四周也没有什么活气，围着的眯着的被蛊惑的眼睛，都盯着中间冒荧光绿的水面，从愈深愈黑的下面开始窜泡泡上来，似乎有什么东西一个个浮起来了，传统上人们对于这个都有同样的执误：越怕越想看——
——“哇！！！”
我倒是被吓了一下，仔细看过去，可能是一摞摞的人吧，最上边的头上慢慢长出许多疙瘩来，又挤出水泡，变成脓包，越大就破掉了，流出来的沫子像癞疮，也是荧光绿的。
“那是祲～”小男孩默默出现给我解释，我用眉毛中间皱出麻花的表情看向他。
“趁还能活的时候，就应该好好活着……”
他双手背后，边说边转身退回黑暗里了。
**是人性的漏洞，我来这里的目的和其他人一样——
随着浮上来的越来越多，欢呼声也越来越吵，是的，我觉得他们吵。是我突然有了同情心么？
不！是我也成了既得利益者！又不屑与之为伍。
这时“少侠”经过我，掉了张纸：
明白人
男班
小茶
反义词
燕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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