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居?”风升瞧着熟悉的地方,纳闷:“来此处作何?”
“待会儿便晓得了。”淮与罕见地吊着她兴趣,“我上次寻人亦是寻她。”
风升后知后觉,“当时你去寻了流云居的主人。”
淮与缓缓点头,进去对前台说:“寻你主子。”
前台熟练道:“主子今日外出远……”
话还没完,淮与将一块刻着标记的玉石放在他面前。
“得嘞大人,先随我来,主子随后就到。”前台那脸色变得如翻书似的,瞧得风升一愣一愣的。
她们上次来据今倒也不算久,流云居却换了模样。
倒也不能说换了模样,瞧着大致还是相似的,可说不上哪里不对,便是让人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左右风升此时是想进去住住。
这里的主人当真是将客人拿捏得稳稳当当。
小二将她们带进一个房间后退去,没多久便传来一声颇婉转的呼唤:“小风升来了啊~”
为何称之为婉转?
这女子之声并不俗媚,只略有些偏柔,可这人的语调跟钩子似的,婉转顿挫,教人听了骨头都发麻发痒。
首当其冲的便是被喊的风升本人,她一哆嗦看向淮与,颇为无措。
淮与眨了下眼,“莫慌。”
来人露面,身着红衣,外面套了个不伦不类的衣服。
若璇甄来,便晓得那是白大褂。
“姐姐又不能吃了你,谈什么莫慌。”她扭着腰走近,婷婷袅袅。
并非俗气,而是极其微小的肢体动作,甚至察觉不出,不会让人觉得刻意,只觉得心尖被她拎起来了似的。
此之谓:烟视媚行。
她直直看着风升,眸若灿星,其中流转着勾人的水波,此时这双眼眸正熠熠盯着风升,仿佛想将她生吞活剥了。
风升情不自禁想要退后一步,她觉得自己此刻在对方眼中身不着一物。
淮与侧身将她挡住,“仓迩。”
仓迩笑音如铃,“淮与君还是如此无礼。”
“嗯?!”风升愣住而后惊呼,她忙探头站出来,耳尖竟蔓上薄红,手指相勾极为拘谨,“仓仓、仓前辈。”
“哎,小风升。”仓迩笑靥如花,“我听你师尊讲过,便是你修了我那遗失在羽诀门之外的小册子。”
风升忙连连摇头,“怎会是小册子,前辈所书乃是世间绝学!”
仓迩见她义正言辞的模样被逗笑,抬头瞟了眼淮与,她歪了下脑袋道:“淮与君……所为何事?”
说着,她眸光又放回风升身上,颇有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喃喃:“竟敢将小升升带到我面前。”
淮与忍了又忍,实在受不住,抬手将风升拽回自己身后。
“我可愈你陈伤,你瞧瞧可有法子让她破金丹境,她的情况需我再告诉你么?”
“自然不必。”再没人比仓迩对此熟悉了,她挥挥手道:“可以,小升升随我来。”
她越走越慢,眼见着就要贴到风升身上,淮与面色一黑,挪了一步挡在二人中间。
仓迩轻咳一声。
主要这风小白鼠太罕见了,她忍不住嘛。
原先研究了一二十年的小白鼠,来了这边也没戒掉。
随她到了后院,此处颇为幽静,院中架了几张木板床,旁边还有些千奇百怪的器具。
木板床上还有些血迹,仓迩一挥手除去,解释道:“忘了忘了,见谅。”
“……”
待进了屋子,不知名的器具更多。仓迩回头看向淮与,淮与回看她。对视片刻仓迩认输,“罢了罢了,你在便在吧。”
“升升上去躺着。”仓迩去关了门,边给自己施了个净术,边道。
风升瞧着室内那张略高、长又窄的床榻,其上还悬着个颇为明亮的灵灯。
旁边高椅上搁着托盘,其上工具让人眼花缭乱,但其中的刀子她还是认得的。
她眨眨眼转头看淮与,淮与点头她才上去。
身后传来仓迩的笑,“放心啦,不会将你解剖了,外面那些血迹都是兽类的。”
风升闻声眉毛微颤。
那灯明亮,足够旁人将她的小动作瞧得一清二楚,仓迩已经在床侧另一个高椅上坐下,见状再次被逗笑,“小朋友真可爱。”
淮与心中要多别扭有多别扭,恰见风升看她,那眸光像极了求助,当即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另一手随意施了些灵力。
音律起,仓迩身上沉疴旧痕被抚愈,她轻叹一声,那叹息当真勾人。
风升和淮与闻声对视一眼,皆是眼睫微颤。
“这位家属,可以松手了。”仓迩眼风一挑,对淮与道。
她眼风又一挑,这次是对风升说:“小可爱将衣服脱了罢。”
“……”
“……?”
仓迩又不傻,自然瞧得出她们暗潮涌动,见状对淮与摆手无奈道:“我甚至没把你赶出去。”
风升身子都僵了,淮与懵了一瞬反应过来,眸光当即沉下来,反驳道:“你修为已至分神,距渡劫仅一步之遥,何须除去衣物?”
仓迩眨眨眼理所当然道:“我需看清她的反应啊。”
说着她手一翻,拿出张全身图,自然是女子未着衣物的,且画的极为详细,还标注着些没见过的字眼。
“这图我做梦都能画出几张,莫要介怀,只是生理知识而已。”
风升好奇瞥了眼,一眼后恨不得将自己眼睛缝上。淮与也是愣在当场。
显然,仓迩高估了她们的开放程度。
风升这回可真是凄凄惨惨看向淮与了,眼眸里含着水,尽是茫然。
淮与也深受震撼,良久才缓过来,她通药理,人体图自然也见过,可逼真到这样的真是头一遭。
简直和……那什么没差了。
“以灵力感知效果当是一般的。”她道。
“淮与君真是高看我了。”仓迩轻轻巧巧道:“旁人可不是都如你那般与灵气亲和。”
“那我来,你说如何做,我动手。”淮与当即道。
仓迩扑哧一笑,“你来怕是得将她戳死。”她拿起把纤细的刀在指尖盘绕旋转,灵活至极。
“这可是精巧活儿,没几年功夫下不来的。”
……
淮与跟她据理力争良久,到底没能争过她。
仓迩倒是好心问她:“不然你替她脱?”
“……”淮与瞧了眼风升,风升猛摇头,“别,我自己来。”
她轻轻别开目光,“嗯。”
衣服还没脱完,风升已经像是被蒸熟了似的,浑身皆是粉的。
淮与口干舌燥,但又不愿出去,她得在阿升身侧。
仓迩却是眼冒金光,“升升这皮肤当是细胞更迭之效罢?”
她上手摸了下,风升反应极大,恨不得弹起来,淮与立即按住仓迩的肩膀。仓迩拍开她,“莫急,你们就将我当作药物便好,我就是没感情的灵器成罢?”
那一下没拍开淮与的手,仓迩抽气,“哎你别捏我,疼。”
风升恨不得晕死过去。
起初还好,可再往后她们便跟不上仓迩所言了。风升旺盛的好奇心在颇多未知前也偃旗息鼓了,或者说她这会儿正忙着害羞。
……
“心头血、指尖血各一滴,施以针尖送入体肤。”
……
淮与全程瞧着,晓得自己的确做不到,可眼睁睁瞧着她碰到风升,心中还是酸酸涨涨极为难受。仿佛仓迩手中那针不是扎在风升身上,而是扎在她心上。
“好了么?”见风升眼皮越发沉重,竟缓缓睡去,淮与发问。
仓迩摇头,“淮与君可会阵法?”
“会。”
“可否将此间灵气全部移出去?”
这要求对旁人说无异于难为人,不过淮与倒是能做到,“可。”
“那便好。”仓迩松了口气,如此成功几率便大大提高了。
“自现在起,需坚持一刻钟。”想起什么,她补充解释:“昏过去是因下一步过于疼,昏过去好受些。”
淮与沉默。
沉默看着血花开满风升的身体。
术业有专攻,她们不得不承认。
《微脉学》既是仓迩开创,其中原理与推演便只有她最为清楚。
无需渡劫,无需淬丹,聚着灵的金丹缓缓盘旋在风升丹田。
风升还在昏睡,淮与替她穿好衣物,将人抱起来,诚恳道:“多谢。”
仓迩摇头,“交易罢了,我那沉疴这世上也唯你一人能医了。”
音律之绝不可道,其效亦是玄之又玄。
淮与略点头,空出一手取惊月琴。信手拨弦几次,音律缓缓流出,闻者心旷神怡。
而作为被疗愈者的仓迩骤然蹙眉,似是身上所有沉痛都被翻出,而后缓缓放松眉梢,暗伤被尽数抚慰。她长叹一口气,几乎将浑身浊气都吐出。
身子一软靠上椅子,她眉眼放松,带着些倦懒。
“我便不送了,享受享受这舒缓时刻,她日后若有恙便来寻我,治她于我也有进益。”
淮与点头,抱着风升消失在原地。
转瞬回了流云居的住处,仍是四楼,不过此次仅有最靠里那一间。
已是月色如华,银辉越窗倾斜而下,洒落满室清寂。
淮与本欲关窗,瞧见被放上床榻的风升,犹豫一瞬还是开着了。
阿升见此景应当颇为欢欣。她想。
风升没多久便醒了,她傻愣愣的还没反应过来腹中异样,只瞧见桌边坐着的淮与忍不住脸红。
淮与察觉到她醒了,此次倒没逗她,眸光挑向窗外教她看。风升顺着看过去,那双眼眸登时被月光占满了。
银辉中穿插了一缕灵气,是淮与操控着去挑逗她体内的灵气。
淮与有意,无形无色之气也能拥有形体,裹了层月光飘向风升。
风升笑意盈盈看向她,察觉到什么,弯弯的眼尾倏尔平直,而后瞪圆了那双眼。
她摸向自己腹部,缓缓启唇却又不知说什么。
有些……虚幻了罢?她想,如这月光,美得不可方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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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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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仓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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